草原行
“敕勒川,陰山下,天似穹廬,籠蓋四野。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低見牛羊。”
541年,北齊神武帝高歡被周軍所敗,率敗軍退至草原深處。
潰兵金甲無光,刀劍倒垂,人馬困頓,凄凄慘慘戚戚,突見長山丌立,森草搖曳,坦坦蕩蕩,蜿蜒逶迤,氣勢肅然,
神武帝似有所悟,欣然勒馬,喚過部將斛律金,命其高歌一曲,以鼓士氣。
于是,蒼涼悲壯的《敕勒歌》,從能歌善舞的鮮卑將軍喉嚨獷粗而出,攝人魂魄,余音繚繞,千古回蕩。
2013年,蝸居內地的我們,拎機背包,悠然起程,奔向《敕勒歌》唱響的地方。
車輪滾滾,一路煙塵,安康,西安,榆林……一道道風景,一個個傳說,惹得我緊貼車窗,引頸相望,徹夜不眠。
車過榆林,車窗外卓現遍地煤炭,一堆堆,一群群,這寶貴的黑色金子,在能源重于生命的今天,炫耀著陜北高原的富有和慷慨。
突然,裼色的漠土上,丌出了一堆建筑群,
建筑群在漸趨漸寬的丘陵上,散落成珠。還沒來得及細看,列車長鳴,疾駛而過。
情急之下我猛回頭。
二根抵天而立的粗大煙囪,上面赫然寫著“陜西有色”四個大字,在漠原上傲然而立,引人注目,仿佛在昭示著什么?
車友告訴我,過了這不成地界的“陜西有色”,就是茫茫的內蒙古自治區——大草原的外圍。
我激動不己,呼的用力掀起了車窗。
瞬時,風聲,輪聲和著遼闊的蒼涼,撲面而來。
大約一個多鐘頭的高速疾駛,列車穿行在扇型的漠原之上,把繁華的都市,越拋越遠。
眼前只有白云藍天,杳無人煙,天的邊緣有些發灰,緊緊地低壓在漠原邊緣;而一叢叢,一片片的低矮小樹和淺草裼土,宣告似的綿延不斷,仿佛永無止境。
這讓第一次到塞北的我和太太,頗感審美疲倦。
正是在這兒,孕育了中國近代史的陜北高原,逐漸讓位于內蒙古高原。
內蒙古高原是蒙古高原的一部分。位于陰山山脈之北,大興安嶺以西,北至國界,西至東經106°附近。介于北緯40°20′~50°50′,東經106°~121°40′。
它海拔1000——1200米,南高北低,北部形成東西向低地,最低海拔降至600米左右,面積約34萬平方公里。
行政區劃包括呼倫貝爾盟西部,錫林郭勒盟大部,烏蘭察布盟和巴彥淖爾盟的北部。
廣義的內蒙古高原,還包括陰山以南的鄂爾多斯高原和賀蘭山以西的阿拉善高原。
此時,一漠漠遼闊,一片片寂寥,呼嘯著迎面閃過,吼叫著急速晃過,間歇有疏落的枯花,帶著殘留的斑斕,在裼色,殘綠與蒼茫中,靜靜搖曳。
車友告訴到,我們來得不是時候!
草原上最好的季節是每年七,八月,而黃金時間則是每年的八月中下旬。
我們訝然:“今天才九月一號,僅僅過了二三天,難道就晚了么?”“晚了!自然規律一如峻律嚴法,晚一分鐘風云變幻,遲六十秒山河失色。”
車友笑笑,我們不得不信。
或許是我臉上痛徹的失望,感動了他。
這位我們的車友兼上鋪,畢業于內蒙古大學的大本生男孩兒,又安慰到:“這還不算真正的草原,等你到了呼和浩特,上國道,過卓資,直抵輝騰錫勒時,或許那兒的花朵正艷呢。”
我們精神一振,噢,無限風光在險峰。
車速忽然變慢,似進入了休眠狀態。
它就一個勁兒地搖啊搖啊搖的,嚓!嚓!嚓!嚓!嚓!嚓!催人昏昏欲睡。
其實,車速不過是由高速變成了中速,可這讓和我一樣的許多旅人,都頓感茫然。緊接著,我眉睫一揚:在我的望遠鏡頭里,列車的左前方,一大片高樓大廈幻境般出現。
藍天白云之下。
遼闊漠原之上。
高樓大廈綿延數十里,氣勢恢弘,閃閃發光。一條碧綠的河水順城而流,一座豎琴狀的白色大橋,傲然橫跨……只是出現在我望遠鏡頭里的城市,行人稀疏,幾似空城。
唯有那大街上的一輛輛小車,忙忙碌碌,閃閃爍濼,穿梭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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