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就講到這兒。好了,孩子們,明天見?!毕抡n鈴響后,克拉拉老師對教室里的學(xué)生們說。
“明天見,高斯特女士。”
“再見,克拉拉老師?!?/p>
有的學(xué)生和她這樣道別,有的戴上耳機邊聽音樂邊走出教室,還有的三三兩兩湊在一起討論著周末去哪兒過之類的話題……克拉拉老師總是微笑著面對他們,她很享受每一次站在講臺上的感覺,還有把工作重心從維護國家安全轉(zhuǎn)移到教育新一代的年輕人繼續(xù)為國家安全事業(yè)做更多貢獻又使她很欣慰。但所有人都任重而道遠,想要國家長治久安就必須有犧牲、有繼承、有發(fā)展。
“能讓你拋下新婚妻子到這兒來一定是為了很特別的事吧?”等學(xué)生們幾乎都離開以后,克拉拉老師邊整理課件邊大聲說。
“班杰沒告訴您嗎?我以為我是最后一個知道這事的人呢。”坐在后排的我和伊文斯站起身快步走下階梯教室到講臺跟前。
克拉拉老師微笑著和伊文斯點頭示意卻責(zé)備的轉(zhuǎn)向我對我說:“你們翅膀都硬了,想飛到哪兒去我也管不了了。班杰一直跟隨他的上司,上次回家好像還是他剛回國的時候。唉……”老師嘆了口氣。
“您還記得一個叫哈提溫?莫雷克的人嗎?”我問。
克拉拉老師繼續(xù)收拾講臺上的東西,低著頭也不看我,應(yīng)該在回憶這個名字以及它背后的故事吧。教室門外很靜,學(xué)生們差不多都離開了,老師們也都下班了,唯有我和伊文斯站在這里等待老師的答復(fù),因為她總能給出最好的答案。
“他也應(yīng)該有四十多歲了吧?頭發(fā)還是銀色的嗎?那兩撇招牌式的小胡子還留著么?哦,他出什么事了?我想不會,因為年初的時候他還給我打過電話。”老人坦然地說。
“他的轄區(qū)內(nèi)出了一起車禍,被撞車輛的司機是個孕婦,當(dāng)場死亡,而肇事司機被發(fā)現(xiàn)時還活著,不過經(jīng)過搶救還是沒能脫離生命危險。我們剛從醫(yī)院回來,那人躺在病床上一直在說著同一個詞‘藍色燈塔’,雖然斷斷續(xù)續(xù)的,但我們確實都聽見了,莫雷克先生建議我們來找您,也許您知道的更詳細、更確切,所以……”伊文斯前頭說的挺好,只是結(jié)尾這兒漸漸地沒了底氣。
克拉拉老師看看我倆,然后遺憾地向上挑了一下眉毛,我以為答案會讓人失望,可她突然說了句“他還是找到她了?!笔刮液鸵廖乃挂粫r變成丈二的和尚是摸不著頭腦。
“什么?”我們的反應(yīng)幾乎是同時產(chǎn)生。
“啊,我要回家拿點東西,你們一起來吧?!{色燈塔’可不是一句半句能說清楚的詞?!?/p>
自從老師的雙眼復(fù)明后,她的腿腳也跟著恢復(fù)到了從前那般輕盈利落。一路上她沒跟我們提任何有關(guān)“藍色燈塔”的事,倒是對我的婚后生活異常感興趣,看得出來她很喜歡伊莎貝爾,說起今后的日子里我應(yīng)該怎樣好好對待人家、照顧人家什么的來她真像個愛嘮叨的姑媽,班杰將來可能也很難逃脫這樣的“宿命”吧?但是這種能夠使人體驗家的溫暖的機會又有多少?步入婚姻殿堂的我不禁感到這份溫情同我和伊莎貝爾的愛一樣重要,且值得珍惜。伊文斯沒怎么說話,他幾乎沒怎么接觸過克拉拉老師這個人,可對她的故事卻已經(jīng)耳熟能詳,于是敬畏之心使他不會輕易開口。但當(dāng)我們終于抵達老師家的時候,伊文斯對這一路的“曲折”發(fā)起了牢騷,弄的老師哈哈直笑,心理醫(yī)生就是能在適當(dāng)?shù)臅r候幫病人緩解緊張情緒,同樣也會在生活中充當(dāng)活躍氣氛的角色。這大概就是他們和小丑或喜劇演員的區(qū)別吧——那一紙文憑。
進到客廳,克拉拉老師打開燈,這時外面還不是很黑,我跟伊文斯把窗簾都一一拉上,等回過頭來卻發(fā)現(xiàn)老師不見了。伊文斯看看我,我搖搖頭,這會兒從樓上傳來了老人的聲音,奇怪的是廚房在一樓,而她問我們倆的是“要不要來點兒吃的?”。我說著“是的”然后快步走進廚房,不過……
“班杰很久不回來了,而我又經(jīng)常不在,所以廚房里什么都沒有?!崩蠋煆臉巧线呑呦聛磉呎f。
“樓上儲物間里一直都存著很多食物和飲用水,要知道,經(jīng)歷過動蕩歲月的人都這樣,居安思危嘛。”
“您吃這些沒問題嗎?”見克拉拉老師拿了很多速食食品和瓶裝蘇打水等飲料,伊文斯問道。
“老師其實很會做菜的,只是這次你沒口福啦。”我又回到客廳,和他們一起坐下來道。
“那老師您算是欠我一頓晚餐嘍。”伊文斯開玩笑道。
“哦,這一忙我也有段時間沒下廚了呢。好,改天你想什么時候來就帶著女朋友一起,我一定讓你們大飽口福?!崩咸⑿χ焖僬A艘幌掠已郏駛€小孩子一樣,說。
記得以前在老師家到了夏天的時候,晚飯后總會爬到房頂?shù)穆杜_去乘涼,在那里,老師每次講的東西都不一樣,于是我總是期盼著這個時刻的到來,而且聽得如醉如癡?,F(xiàn)在,雖然天還沒黑到需要到這么高的地方去乘涼的程度,但老師執(zhí)意要我們跟她一起上去,所以伊文斯和我都沒有推辭,畢竟剛才在客廳某人學(xué)我也稱呼這個時而有些瘋狂的老太太“老師”來著。
“‘藍色燈塔’是個非常機密的計劃,不過也只限于那個特殊的年代。那時候,戰(zhàn)爭剛剛平息,各國的間諜活動仍然猖獗。我們國家雖向往和平,但在那種大環(huán)境下被迫卷入對抗間諜活動曠日持久的有一場戰(zhàn)斗中是必然的。一開始,我們根本無法掌握任何有關(guān)間諜的信息,僅靠日夜不停的審問正被關(guān)押在獄中的戰(zhàn)爭期間的俘虜收效甚微。于是我們調(diào)集戰(zhàn)爭中幸存的我國被派往各戰(zhàn)場的間諜成為接下來最要緊的事,保羅?塞納姆正是其中之一。他不是什么傳奇,不是英雄,沒有像電影里吹噓的那些情報人員一樣神,我見他第一面時他只是一個普通的建筑工人。但他所掌握的各種信息相比之下對我們大有幫助,那就好像一張龐大的無形的網(wǎng),只要他想,就一定可以找到上面的任何人事物,所以等待他的又是一場戰(zhàn)爭。事實證明,我們的計劃成功了,但還沒有一個正式的名字來命名它。因為當(dāng)時有一個自己人將間諜引到了東部和鄰國接壤的海域附近的一座廢棄的燈塔上對其進行了‘清理’,又因為那座燈塔外表被涂成了特殊的藍色,‘藍色燈塔’這個名字就自然而然的叫響了,但同時它也有另外一個名字,那就是‘審判之塔’。而就在這個時候,他的對手出現(xiàn)了,她是一個只有代號的間諜,誰也不知道她的真名,連保羅也一樣,我們都稱她為‘S’。S有很多形象,以至于見過她的人描述出的她迥然各異。保羅和其他三人兵分四路奉命去追查S,但這是塊難啃的骨頭,于是他找來線人L去做臥底,而這一去L再也沒回來,并且還打草驚蛇,讓眼看就要成功的抓捕S的收網(wǎng)行動一下化為泡影。保羅因此被當(dāng)局撤職,且不準再插手任何關(guān)于S的案件。記得當(dāng)時保羅的妻子杰西卡正懷有包個月的身孕,就要臨盆的時候不想意外被一輛闖紅燈的汽車撞飛,當(dāng)場死亡,孩子雖已成型,但由于撞擊實在強烈,送到醫(yī)院搶救無效也夭折了。保羅得知這一消息后痛不欲生,但他都沒辦法回來參加那娘倆的葬禮,因為他正違反命令在私自繼續(xù)調(diào)查著S的行蹤。”克拉拉老師停下來,喘口氣,又看看遠處燈火輝煌的城市夜景,繼續(xù)說,“保羅曾向我求助,但我也只能點到為止。那段時間S就像消失了一樣音信全無,保羅試著站在她的角度去思考問題,以及按她的方式去生活,沒想到有一天竟然真的抓到了她。我為沒能親眼看到保羅在燈塔上‘清理’S感到非常遺憾,可同時我又不得不慶幸自己沒有那樣做。死了的那個并不是S,保羅殺錯了人,雖然那也不是什么清白之軀,但犯了錯誤就要接受懲罰,更何況這錯誤還是致命的。我費盡千辛萬苦把他弄到了雀集嶺,別驚訝,你們沒聽錯,保羅應(yīng)該活下去,他要找到S,替妻子和孩子報仇?!?/p>
“您是說那場車禍和S有關(guān)?”
“S大概是因為欣賞保羅這個對手吧,不過她確實玩兒大了??杀A_似乎變了個人,現(xiàn)在就是S站在他面前恐怕也不會再發(fā)生什么事了,即使S先動手,結(jié)果也是一樣的?!?/p>
“老師,那個躺在醫(yī)院的人應(yīng)該很年輕,據(jù)我判斷也就二十多歲?!币廖乃拐f完看看我。
“當(dāng)我看到那雙眼的時候就覺得在哪里見過,可我不十分確定。經(jīng)您一說,克拉拉老師,我想在雀集嶺我見過保羅?塞納姆,他非常配合醫(yī)生,吃藥、做檢查,絕對的好榜樣,說誰有逃跑的想法都行,但覺沒他的份兒。加之伊文斯的觀點,我認為,那雙同樣的眼睛只有一種可能,保羅的孩子沒死,那個肇事者就是他的兒子。”
“那是誰告訴那孩子他父親的事的呢?他又是怎么長大的?那個被撞的孕婦和S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伊文斯一連串的反問迅速又簡潔。
“S有過一個女兒?!崩蠋熣f,“就在她銷聲匿跡的那段時間,她結(jié)婚了,和一個收藏家。但唯有保羅看到了這背后的陰謀,他等待著,尋找時機將她消滅??墒恰崩蠋熆纯次覀z,然后從椅子上站起來,背著手走到露臺邊上。
“如果保羅的兒子真的活著,那么福利院肯定會有記錄,我們可以去查一下?!币廖乃拐f。
“那豈不是大海撈針?我記得那個時候老師說過保羅的線人他的妻子剛剛流產(chǎn),丈夫因公殉職后沒有改嫁,而是借住在親戚家,如果要**小孩,還是靠內(nèi)部消息最好,我想,保羅的兒子應(yīng)該是最合適的人選?!?/p>
伊文斯難以置信的看著我,而克拉拉老師則回身向我們走來,邊坐回椅子上邊說:“哈提溫?莫雷克……那時他雖沒參與完整的‘藍色燈塔’計劃,但一部分小事,例如像與線人們交涉等都由他來,所以你的推測也不是不能成立,托德。如果真是那名線人的妻子**了保羅的孩子,那么我作為上司真算是太失職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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