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一
到了店里,跟經理解釋了昨天的事情,經理沒說什么,讓我好好工作。最近天氣異常,人們很少出門,特別是上午。透過玻璃窗看街上的景象,偶爾有一輛車駛過,過往的行人也是裹得厚厚的,匆匆離開。這場景讓我想到那年春節沒回家在這里過年的場景,我一拍腦瓜兒,想起了吳馨怡和蘇琦,不知道他們現在怎么樣了,忍不住到茶水間里給吳馨怡打電話,沒想到關機。
我著急起來,趕緊給蘇琦打電話,電話是吳馨怡接的。她在電話里說道:“錫子,我的手機沒電了,走的匆忙,充電器和電池沒帶,蘇琦的也是。往南的高速公路關閉了,現在還沒開,前面的車子排起了長隊,我們下了高速,走的是國道。現在也不知道到了那里,進入到一個山區,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七拐八拐的走不出去。蘇琦的手機也快沒電了……,我長話短說……。”聽她說話,斷斷續續的,干脆到后來沒了信號。我只得掛上電話,在心里祈禱他們平安的走出山區,到一個城鎮,找一個賓館,好好休息,手機充上電,給我們報一個平安,早日到達,這樣大家都放心。
晚上躺在床上,怎么睡都睡不著,腦海里盡是吳馨怡的影子,心里記掛著他們現在的情況。這幾天所有的媒體都在聚焦南方雨雪冰凍災害,想到這里,心情更加的煩躁,穿上衣服,一個人來到窗臺。冷風在窗戶縫里偷偷溜了進來,侵入到我的皮膚里,寒冷,徹骨的寒冷,在這沒有月光,沒有星星的夜晚。她和蘇琦是怎樣過的,想著想著,我忍不住電話打了過去,電話里傳來關機的提示,蘇琦的依然。一連打了十幾個,仍是關機。這下算是徹底的失去聯系,我感覺自己跌入一個深淵,深不見底,一直往下墜。
下墜的時候,看見吳馨怡在旁邊看著我,是那樣的美麗凍人。好像有什么話對我說,只能看見口型沒有聲音。正在無限下墜時,王夢洲飛了下來,把我往上拉,吳馨怡在旁邊笑著,如一尊冰神,我正要拉她,挨了重重的一巴掌,我從幻覺中醒來。忍不住對著王夢洲打了一個大大的噴嚏,他也打了一個,然后給我一拳,說道:“大晚上天這么冷,到陽臺感慨什么,感慨就算了,還能睡著,真服你了,不怕感冒啊!“說完,伸個懶腰,到廁所撒了一泡尿,躺在床上,呼呼地睡了過去。看到他這樣,想生氣,又想想算了,搖搖頭,鉆進被窩里。
一連幾天,我都在不同的時間段撥打他們兩個人的電話,一直處于關機的狀態。直到南北火車暢通,依然沒有任何消息。蘇慧穎告訴我她表弟也就是吳馨怡的弟弟吳承澤也沒打通他姐的電話,他們已經到了廣州。聽到這樣的消息,我更加的難過。記得前幾天看到報紙上報道,一輛從重慶開往深圳的大客車,行駛到貴遵高速公路九十九里處,因路面凝凍翻下垂高四十余米的坎,造成車上二十五人死亡,十四人受傷。看到這樣的消息,我倒吸一口冷氣,內心那份擔心越來越嚴重,也越來越清晰。
我真的希望現在的他們正在路上行走,離廣州不遠了,趕緊找個地方給手機充電,滿世界的人都在找他們。又想起自己的父親,他現在已經平安到家了,前幾天被堵在廣州火車站,那里已經稠人廣眾。幸好,他和幾位老鄉被安排到廣交會的臨時安置點,還告訴我不要擔心他。很多報道開始把這次大范圍的凍雨和暴雪定性為雪災,而不再是開始的瑞雪兆豐年。我時刻關注著新聞,希望盡快報道出大范圍雨雪停止的消息,期盼中迎來沒有她任何消息的立春。
立春那天,我們開始放假,王夢洲想回家一趟,過個好年,非要纏著我一塊。我心里牽掛著吳馨怡,權衡再三,加上交通狀況,我決定留了下來,等他們有了確切的消息再作進一步打算。送完王夢洲,坐上公交車,到了租房的地方,剛躺下來,郁達奇的電話打了過來。他在電話里說道:“錫子,我知道你很無聊,要不過來幫忙參謀一下婚紗和婚禮。”
聽到他這樣說,我說道:“那好吧,你們在哪個婚紗店,把地址告訴我,我馬上過去。”
換好衣服來到一生相伴婚紗店,進去后,蘇慧穎也在,他們三個人正在對一件婚紗評論著。我去廁所的時候,郁達奇也進來了,對我說道:“靜茵非要纏著我來這里看婚紗,我對她說婚禮還有幾個月的時間,這么著急干什么。她說早晚都要看,趁現在沒事,過來瞧瞧。我就給你打了電話,她把蘇慧穎叫了出來,大家在一塊參謀參謀,熱鬧熱鬧,順便聚聚。”
我笑了笑說道:“出來也好,省的一個人呆在家里悶的不行。我真為你們感到高興,都開始談婚論嫁了。”
郁達奇拍了怕我的肩膀說道:“你肯定也會有那一天的。我覺得這次吳馨怡回來,一定不能不清不楚,干脆一步到位,向她求婚算了。”
當‘求婚’這個詞在郁達奇嘴里說出來時,我心里咯噔一下,這個真的還沒有想過。她離開的這幾天,我覺得自己好像丟了魂似的,才知道自己是多么的在乎她,多么的不想失去她。很多人告訴我,不想失去一個女孩最永恒的辦法是跟她結婚,把她變成自己的媳婦,而后成為你孩子的媽。我在心里迅速地翻轉著,竟然快速的認同郁達奇的看法。想象著吳馨怡穿上婚紗時的樣子,希望她趕快回來,這一次,我不會錯過,一定要跟她說一些男女之間肉麻的情話,我心里的渴求瞬間更加強烈。
想到她此刻的狀況,我垂下頭去。郁達奇拍拍我的肩膀說道:“垂頭喪氣干什么,我們只能往好處想,希望她萬事大吉。”我同意的點點頭,和他一塊出去了。到了大廳里,正好孫靜茵從試衣間里出來,身上穿著潔白的婚紗,漂亮的無法形容。有那么一刻,我以為是吳馨怡穿著婚紗在對我笑,那么動人,那么感動。都說穿上婚紗的女孩子是最美的,孫靜茵當然也不例外,有那種出水芙蓉的感覺。婚紗店里的暖氣讓我覺得有些熱燥,清醒之后,無意欣賞這種美,蘇慧穎也是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表現的不是很明顯。他們兩個人正沉浸在二人世界里,并沒有注意到他們身旁兩個人心里是怎樣的難受和不快。
蘇慧穎正在那里幫孫靜茵擺弄著婚紗,手機響了,她接了起來。聽到她說:“我是蘇慧穎,怎么了?”身色開始變得凝重,掛完電話后,無聲的抽泣起來。我們都不知道發生什么事情,連忙問了起來。蘇慧穎斷斷續續地說道:“剛才打電話的人說他是民警,問我是不是蘇慧穎,我回答道是。他繼續說道,他們接到群眾的電話,說有一輛車翻在山溝里,里面有一男一女,都被凍僵了,發現的時候,已經沒有任何生命跡象。我把他們的手機拿了出來,充滿電就給她通話頻率最多的人打電話通知一下。”
我聽后猶如當頭一棒,頓時覺得天昏地暗,臉上的表情僵著,坐在沙發上,久久不知道該做些什么。幾天前還是活蹦亂跳的人,怎么一眨眼的功夫,讓人接受不了,簡直無法想象他們離開這個世界到了另一個天堂。我以為她是開玩笑的,確認了一遍:“你說的都是真的嗎,不是開玩笑的吧?”
蘇慧穎抹著眼淚說道:“我真的希望這是在開玩笑,我也希望這是個夢,可她終究是真的,真的。”說完,哭的更厲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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