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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眠四月  文/門中希

第二章    安眠藥

  安眠藥

  20145.12/00.00未知短信:

  看了好多懷石逾沙的片段才發現原來活著也是一種考驗。世界,還是未來,對于我來說都是一個遙遠的名詞,界代表界限,我們之間已經有一道很深的溝壑,它在也見不到冬日里的陽光,它只能透過狹小的縫隙接受雨露和滋養。未代表未知,一切都是未知的,我們將要做的,是自己最想知道卻又最害怕的。張愛玲的一句話我很喜歡,她說,人類總是害怕自己未知的東西。未知像綿綿陽光裂縫中的一把巨手,親手掐斷你的希望,而你,卻還要微笑著,接過鐮刀,割斷自己的喉嚨。

  小智,你知道,她說的,都不是真的。

  我總是重復夢見生死離別的畫面。自己想要拼命救下她,卻渾身沒有一丁點力氣,連踹出去的腳都軟綿綿的無法用力,最后還是看見惡人得意洋洋的笑臉。

  我從來沒有夢見自己死掉的夢。而我,在夢與現實的介質之間游離著,想要穿過。

  聲音可以通過介質傳播,我們所聽見的都是穿過介質的聲音。可是夢里沒有介質,我們都聽不到夢里的聲音。唯一一次夢到聲音的是自己睡過頭鬧鐘在響。

  以前的自己真的很差勁,抽煙、醺酒、還沉迷網絡。還和很多,壞人來往。犯了很多無法挽回的錯誤,甚至自己差點就走不出來。

  現在的自己更差勁,沉睡、迷茫、抑郁、依然沉迷網絡。只是,身邊不再有那些人。

  我討厭過去叛逆的自己,渾身長了刺,想要,惡狠狠的刺每一個人。

  我討厭現在虛度光陰的自己,抑郁著,開始厭惡世界,討厭人類。

  2014.5.1/21.31回信:

  有多久沒有一起玩了?

  有多久沒有靠在沙發上一起看電視了?

  有多久沒有一起做作業了?

  有多久沒有給我留言或者一上線就先看我的企鵝亮不亮?

  _我用照片紀念,黑色膠片上的音容笑貌。

  我用貓毛回憶,一起養過的白色貓咪

  我們用力的擁抱著,想要把對方狠狠融入自己的血液和骨髓里

  最后,我們用力的分開。

  太極端了吧。周六的時候陪傷心的朋友喝酒,最后我只要了一聽可樂。

  你說,傷心的時候一般做什么。

  我回答,自殘啊。你是在自虐嗎?

  不然呢?

  為什么這么奇怪嗜好

  不為什么。

  你一般晚上做什么

  寫字,然后看電影。

  有意思嗎活的這么虛偽

  沒有。

  夜色太靜謐,靜的想起許多個晚上,以前的自己,會在午夜的時候跑到街上去,躺在馬路上,然后躺一會兒。我喜歡地板。然后緊接著,尖銳的剎車聲劃破天空,傳來一聲咒罵“你有病?。渴窍胨烂??回家死吧!”繞開我迅速開走。

  家是個不太好的地方。

  很小的時候,我的小魚沫沫告訴我的。

  它剛剛被買回來,放在大澡盆里。媽媽說:“今天是特別的日子,要慶祝一下?!蔽已肭髬寢尣灰獨⒌羲?,媽媽同意了,因為那是我第一次近距離見到鯉魚。了,她摸摸我的頭說我們要善待動物。我很喜歡沫沫,它是一條鯉魚,鱗片閃閃發光,眼睛空明澄澈。沫沫會吐白色的泡泡,很大很大,白色透明的泡泡對于我來說是一份禮物。“沫沫,你在想什么呀?”我盯著沫沫在發呆。你是在想你的家人嗎?或者你在想大河伯伯嗎?天空依然明凈,藍的不可開交?!靶≈?,出來,出來,玩吧?!遍T口的啞巴阿諾叫我了。“沫沫,等一會兒我們再玩?!蔽腋吲d的跑了出去,告訴阿諾我有了一個新的朋友叫沫沫。阿諾也支支吾吾的說好呀好呀。

  你一定很痛吧?盡管你發不出聲音,無法嘶叫。

  你會不會流淚?盡管你的瞳孔正在放大。

  你疼不疼了?鱗片滿地都是。

  等我玩到天黑回到家時,大澡盆已經空了,水都消失了。我木木的挪到廚房,惡心的腥味刺激了鼻腔,垃圾桶里是內臟和血液,地上是閃閃的鱗片。我開始嘔吐,最后惡心的水都喝不下去。

  “智啊,來吃好東西了?!眿尯拔?。我戰戰兢兢的走到客廳,桌子上躺著的是我的好朋友沫沫。

  “媽,你不是說不殺它么?!薄吧岛⒆?,魚是用來吃的,就算養過不了幾天沒有氧氣它是活不下去的?!?/p>

  你一定很難過,并且憎恨我。

  不然你的身體為什么隱藏了那么多刺來報復我。

  你需要要氧氣才能生存在我家,而我,卻需要精神。

  這個地方最恐怖了。它把你毀了。從小的時候它開始張牙舞爪教會你殘忍,教會你發怒。

  它開始靠近你,想要吞噬你,把你踩在腳下。

  真的太可怕了。

  你知道嗎?有一次惡人帶他的情婦來的軀殼的時候,阿木放了砒霜。

  惡人沒有死,情婦也沒有死。

  所以說想要害死別人往往都是自己先死。

  可為什么你都沒有害別人自己就死了呢,沫沫。

  我和你一樣討厭著他們。骯臟的他們。

  可是,沫沫,為什么我還是找不到答案。

  我跑啊跑穿過綠野,我追啊追,穿過花叢。我的目的地究竟在哪里。

  沫沫,我好想你。我多想在你臨死前喂你一顆安眠藥,這樣你可能不會太痛。他們也會沉睡。

  我也想吃安眠藥,然后去一個有春天的地方。那里有很多沫沫。

  沫沫!帶我走!

本章作者隨筆:

         每一個人的心臟中都有一顆安眠藥,當你難過的時候,是最好的催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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