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方向盤前,車門鎖了,燃起一支煙,深吸一口,側(cè)過頭去看她。她,在酒店的前臺刷了卡,透過旋轉(zhuǎn)門向后張望,他將車窗放下,晃了晃手里的香煙,汗赧一笑。她輕輕搖了搖頭,淺淺一笑,獨自走向電梯上房去。
她,還是那么苗條,不過比起大學(xué)時候,略顯豐滿。生了小孩的緣故吧?那時候,她纖細得像麻桿,弱不禁風(fēng)摸樣,憐憐楚楚的,小鳥般的惹人疼惜,自己就想張了堅實的臂膀,把她摟在懷里,給她一個溫暖又安全的窩,臨時的港灣里替她遮風(fēng)擋雨,防塵護沙。可到得頭來,到底還是天南海北,東西兩地,再后來嘛,她先成了家,有了小孩,自己嘛,再過幾天,也要結(jié)婚了。
她結(jié)婚時候,真的不想去,不想去參加那種“女朋友結(jié)婚了,新郎不是我”的婚禮,可想來想去,還是去了。
婚禮上的她,身著白色婚紗,漂亮、迷人,望著新郎的眼光里全是幸福、知足、快樂。
瞧著她的眼神,他,就后悔自己一時沖動而應(yīng)諾參加她的婚禮,這種時刻,對一個男人,一個曾經(jīng)的男友,此情此景,五味雜陳。
她結(jié)婚了,終成了別人的新娘。此后,再沒有聯(lián)系過。
他要結(jié)婚了,卻鬼使神差地給她打了電話,只想著通報一聲,并不渴望她會過來一見。而她,卻也千里迢迢地飛了過來。她昨天已到省城,而自己,今天才獨自駕車從工作的小城來見她。
一襲白色連衣裙,輕便涼鞋,披肩長發(fā),遮陽帽,又帶了茶色遮陽眼鏡,一身恰到好處的打扮,直讓他頭暈?zāi)垦!?/p>
還是那般的苗條,卻比當(dāng)年略微豐滿,更有了成熟女人的韻味。他,心里,又是醬缸醋甕的不斷翻滾。
柔和的光線,輕靡的音樂,深暗的紅酒,甜膩的西點,時光仿佛又回到了從前,從前四年的大學(xué)時光。一步步靠近,近到將牽手的距離,卻又一步步疏遠,終遠到天各一方。
透過身旁的玻璃窗望出去,一湖的雪水純凈、透亮,觀景臺上的激光四處晃動,卻直要人花了眼。
他們在一起,還是她說,他聽。學(xué)校里的人情典故,她,都了然一清,前輩中,最佩服的人,當(dāng)屬金岳霖。
哦,金岳霖,那個邏輯學(xué)的專家,一輩子未曾成家,他的故事,后輩中,哪個不清楚呢?
這個時候,她,提到金岳霖,什么意思?他,懂,也不懂,或是懂了卻裝著不懂。
一言不發(fā),不置可否。
他不去想金岳霖,卻想到了自己的未婚妻。她,現(xiàn)在,是不是還在為準(zhǔn)備新婚嫁妝、儀式而頭疼腦漲?
婚房,自己已收拾停當(dāng),親戚已全通知到位,那邊的嫁妝,一部分已送了過來,比如,自己身下的汽車。
手里的香煙,已燃到煙屁股。又摸出一支煙,續(xù)了火,再深吸一口。
酒店里的她,現(xiàn)在,睡了么?小城里的她,是不是,仍在鏡子前試穿婚紗?
不知不覺中,第二支煙也燃到了盡頭。
風(fēng)吹過,地上的雜物隨風(fēng)翻滾,一陣涼意直襲車里。他關(guān)了窗玻璃,雙手握了方向盤,腦子里卻一陣空白。
酒意發(fā)作,困意襲來,他趴在方向盤上,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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