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這樣的等待

我記得大學第一次期末考試那幾天，我跟了了都過得很完美。所有的課程都結束，我也放心地睡起了懶覺，一直睡到餓，然后叫醒了了，從宿舍的窗戶里跳出去吃早飯。那時還是很慶幸我們住在一樓，雖然冬天的時候很冷，用我的話來說，簡直是一個棺材，同舍的人很贊同我的形容，紛紛點頭。反而到后來我卻覺得這么有點缺德，畢竟里面住的是我們。

雖然跳窗戶是一件很簡單一直在的事情，但要逃過宿舍大媽的視線卻是一件很考驗人的難題。算起來，我跟了了是很幸運的，她身手敏捷，反應迅速，對于上了年紀的大媽來說，是很難被發現的，所以了了總是打頭炮，而我則是殿后的，當然前提是了了安全同學著陸，并找好路線，然后沖我擺個Ok的pose，最后我才能安心地從窗戶上下來。印象中也有馬失前蹄的時候，那天正趕上大媽打飯回來，了了是近視眼在不戴眼鏡時候，十米以內的花花草草是從不能進入眼簾的，而恰好那天她又沒戴眼鏡，正瞇著小眼鏡跟我擺pose的時候，我看見一只黑手很友善地搭在了她的瘦弱的肩膀上，并且笑瞇瞇地對她說:“同學，吃了嗎？在這擺pose給誰看呢？”

平時了了是個很機敏的孩子，遇到什么事她都能逢兇化吉，比如上次英語課被老師抓住看小說，讓她起來答題，又恰好那天我很意外地在英語課上溜了號，當了了用一臉可憐的樣子向我求助的時候，我不得不用比她還可憐的樣子示意她我也不知道，然后又給了她一個鼓勵的眼神，好讓她在心理上得到一點點的安慰，雖然我們各自都懂，這個英語老師是有多難纏。結果呢？我想我沒有白給了了一個鼓勵的眼神，因為這讓她有了一個跟老師妥協的勇氣，她跟老師說:“老師，我沒聽課，我站著吧，你繼續講，不必跟我浪費時間，我不是剛才沒聽課，我是從有了英語課起，就從沒聽過課，所以，您不必跟我浪費口舌。”

了了擁有一張伶牙俐齒，她的口才可以甩很多二貨好幾條街，當然也包括我，可我還是要極力說明一下，我不是二貨。但自從那次被宿舍大媽抓了以后，我卻開使懷疑，了了到到底是不是個二貨。雖然事隔多時，但在后來跳窗戶的時候，尤其是在跳的那千鈞一發之際，在我耳邊總會飄過那天了了如銀鈴般的那句話:“張姨， 那貨還沒跳下來……”

“ 那貨還沒跳下來……”

事后，當我還在糾結要不要跟了了坦白其實她這話時我很氣憤的時候，了了卻主動向我道了歉，她拉著我的手說，阿驢，抱歉，當時我腦袋短路了，下次我戴眼鏡。后來我又仔細想了想，其實我氣憤的不是了了把我給暴露了，而是我倆用了一頓飯錢買給了大媽兩根可愛多，更氣憤的是大媽竟然理所當然地收下了，更更讓我氣憤的是，她還說下次再跳的話就不是兩根破雪糕的事了。

“破雪糕她還樂呵呵地收下呢，你沒看見當時她笑的臉都快炸開了，真是倒霉啊！”我窩在宥倩的床上，跟她講那朵奇葩大媽。而宥倩卻心平氣和地告訴了我一個真理，她說，大媽看了好幾年宿舍也不容易，她沒想到像他們這樣的職位也能收到賄賂，所以說她才會那么高興，這說明什么啊？這說明她們有地位，有存在感的，這多少都能她們驕傲一小陣子呢！

“那照你這么說，我倆還算是做了一件好事？”

“可以這么理解。”

“那我以后還要多跳幾次，然后故意被大媽抓幾次，好讓她再多驕傲幾回，對吧！”

“得，算我剛什么都沒說。”

平靜的日子里，偶爾犯點錯也是一件好事，至少它會讓你的生活變得不再單調，很多人都說，犯了錯的人生才是完整，我想，如果人一輩子都沒有過錯的話，他將不會成長，就算成長了，也是缺陷，那缺陷隱隱約約，會牽絆你一生。不是說要鼓勵人們努力犯錯，只是想說，不要怕犯錯，無聊的時候，嘗試一些瘋狂的小事，也會給你的青春增添一絲色彩，雖不耀眼，卻一直屬于自己。

期末考試還是來了，那天之前，我跟了了逃了一節晚自習，很沒心沒肺地在食堂里看了三級《我是特種兵》，而且看的不亦樂乎，最后食堂都已經要關門，我倆才戀戀不舍地離開，回去的途中，我倆還討論里面的小莊怎樣怎樣，還有三哥多么的爺們。說實話，我很喜歡像三哥那樣爺們的人。我我想，這一切都是緣于我們學校的男生像爺們的很少，俗話說，物以稀為貴，只有少了的會覺得那是有多珍貴，無論對人，對事，都一樣。

考完上午的一科，心情大好，拉著了了去食堂吃辣串，找找童年，雖是這樣說，實際上，對我來說，是補償童年。小時候，家教嚴，亂七八糟的零食都是絕對禁止的，每當看見別的小伙伴在吃串的時候，我只好咽口唾沫，與之擦肩而過，而現在不同了，我長大了，什么健康骨骼，良好身材，營養不良的焦慮都已統統不屬于我，因為眼前活生生的我已經足以證明，我很健康，而且健康得可以吃的起很垃圾的食品，可是在我眼里，只要能吃的就不是垃圾。不過，我才很擔心我的體重，很多時候或者是經常再或者是每天，我都在為我的體重感到一絲淡淡的憂傷。但我總有一句安慰我的話:“哎唉，誰叫你張得高呢？沒辦法！”為此，我仍舊可以很安心地吃，很地睡，抑或，很安心地跳窗戶。

大學的第一個假期在我們都沒有防備時刻就來臨了，此時，悲喜交加，悲的是這學期貌似掛科了，喜的是個假期終于不用再補課了。以往，很多個假期給我的印象就是被補課這個惡魔給略奪了，而現在不一樣了，完全是叫玩兒給填充滿了，，我感到很欣慰啊。

我想，這就是知足。生活也就是如此，在犯錯的同時也有驚喜，在驚喜的同時也有幸福，而當你感到幸福的時候，那就叫知足。這時的我對知足的理解遠遠要超出當初孟凱給我唱的那首歌，與知足連接的對象，不僅僅只有愛情喜歡，你經歷了一些你從前沒有經歷過的事之后，你會發覺，從前的自己是太過狹隘，太過依賴，以為眼前的平靜總是美好，可如果你不去經歷一些大風大浪的話，那你下一個平靜怎么會到來，下一個幸福又怎會擁抱你。所以，你就不能心安理得的去知足，因為你還有足夠寬廣的胸懷，容納它。

我想我長大了一點，一我的日記本里開始很少抱怨話，則多許多灑脫。這種灑脫也是我一直追尋的，從喜歡上孟凱，到后來孟凱拒絕了我，再到后來我上了一所不喜歡的院校，或許一直到現在，我都一直在追尋，我所期望的，是有那么一天，當我再照鏡子的時候，我看到的是一張笑的真誠的好看的面容，在這張笑臉里不再有憂傷，不再有過去，只是單純的的，灑脫的，實在的微笑。我永遠在等待那樣的笑，即使我將身經百戰，屢戰屢敗，那我也不后悔這樣的等待。

就如當年孟凱所說的那樣，他說:“李小風，你以后會變成你想成為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