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在一場大雨中，五月如期而至。教室外仍然是工地的吵鬧聲，巨大的塔式起重機伸展著長長的鋼鐵手臂在耀武揚威，放眼望去在縣城的邊緣又有那么多條手臂，好像有無數巨大的蜘蛛正在內犯，讓人毛骨悚然。一場大雨沖掉了最后一絲的寒氣，正是竹筍繁盛的時節，陳愷年在家也學著去竹林里挖筍，雖然從小在農村中長大，但陳愷年和其他人不一樣，他對農家的一切事都不在行。竹林包含了世上最年輕的色彩，能被竹子環繞的人是幸福的，古人不是說了嗎“可以食無肉，不可居無竹”。天氣暖和陳愷年只消穿一件薄外套，里面穿一件短袖就進了竹林。最終陳愷年和爸爸大豐收，但絕大多數都是爸爸挖的，他挖的筍都只挖了上面裸露的一段，實在是浪費。回家的路上突然來了尿意，陳愷年左右看了一下沒人就拉下褲子在路邊開始**，全過程沒有一個人看到，即使是不小心有人路過陳愷年也能泰然處之。晚上陳愷年在QQ上找了郭偉玲，陳愷年想了很多開場的話，打了又刪，刪了又重新打上，到底應該講什么呢？最后也只是輕輕地發了一句：“在干嘛呢？”陳愷年自己都覺得好沒有內容的一句話，過了一會兒郭偉玲的頭像在曖昧不清的閃爍，陳愷年感到腎上腺素在熱情的分泌，手指抖了兩下點開了對話框“看電視。”陳愷年又打了一行字：“五一有出去玩嗎？”又過了一小會兒，跳出一行字：“沒有，就放三天假，一直都呆在家。”陳愷年每每都會想象坐在電腦面前的她的表情，希望獲得一些言外之意。陳愷年說：“所以你一直宅在家里嗎？”“嗯，你在家干嘛啊？”郭偉玲問。陳愷年說：“陪爺爺聊天。”

　　 “真乖啊！”

　　 “那是，爺爺還會講很多故事給我聽。”

　　 “什么故事？鬼故事嗎？”

　　 “當然不是了，有很多好玩的事。不過鬼故事也有，你要聽嗎？”

　　 “算了吧。”

　　 “不行，下次一定要講給你聽。”

　　晚上，陳愷年躺在床上安心地睡了。回到學校后又換了一次位子，這次陳愷年和郭偉玲又成了同桌。陳愷年知道郭偉玲是個孩子氣很足的人，說不定什么時候突然不高興就翻臉，所以陳愷年很小心，他并不希望有不愉快的的事發生。平時他總很溫和的和郭偉玲講話，希望有條不紊地進展，這樣一步一步向前走，陳愷年感覺前景不錯。但也會有意外，有一次郭偉玲直接從陳愷年的手里搶過齊蕭的作業，陳愷年隨便說了一句：“你能不能不要這么粗魯。”原本只是無心的一句話，卻受到了郭偉玲的反駁：“你能不能不要這么娘炮。”陳愷年當時就感覺很火大，心想我怎么可能娘炮，我那是紳士，謙讓好嗎，最多也只能用文質彬彬來形容我啊。我向來熱衷于健身，娘炮會練肌肉嗎？但陳愷年嘴上并沒有反駁，只在生悶氣。在這個女生嫌棄男生娘，男生嫌棄女生爺們的時代的確有點無奈。陳愷年一直記得自己在小學五年級的時候獲過校運會男子100米和鉛球的冠軍，現在說了也沒人信。

　　五月天里吃過午飯就可以穿著短袖站在陽臺上，懶洋洋的曬著太陽，耳邊是廣播里校園主播甜美的聲音，有時候還會有裝腔作勢的英文朗誦，對于這個就只當是背景，不知道在說些什么。來點浪漫的音樂倒是不錯的享受，真算是高中生活的忙里偷閑。老王每天中午都會來教室，看到一群人站在走廊上，他就會把我們像是小雞一樣趕回教室睡午覺。教室里卻還是陰冷的，這就像窩在被子里的人突然被掀去了被子。午睡其實并不是每一個人都需要的，有人就會在午睡的時候寫作業或看小說看雜志，有一段時間陳愷年突然對漫畫有很濃厚的興趣，午睡的時候就在看漫畫，這時候往往有一個人陪他，這個人就是王彬，前面已經提到過。午睡的時候會有學生會的人來查，看有沒有人沒有午睡，被看到扣分就完了。為了不被發現，陳愷年都會把書堆的高高的，擋在靠窗的一邊，然后把頭抵著桌子，把漫畫書放在桌子下面，由于是最后一排被發現的可能性很小，不知為什么那些偷偷寫作業的人被發現了而陳愷年卻一直平平安安。結果在期中考試中陳愷年又回到了一百名之外，他也沒什么感覺，這本來就是他的水準只不過是走下神壇了而已。而且一百名也是一個很不錯的成績，雖然物理老師之前還在全班面前表揚他，說他很認真努力，如今感覺很不好意思。

　　這樣的五月很適合運動，溫度適宜，穿一件短袖，在操場上奔跑，并不很熱。但有時候天會下雨，一次，下了很大的雨，陳愷年出去吃晚飯沒帶傘，冒著雨跑回來教室。頭發、褲腳都濕了。回到座位上陳愷年用手捋頭發，臉上還有水珠。郭偉玲笑他說：“你看看你像什么鬼樣子，好挫啊。”陳愷年沒想理她，因為頭發都濕了，的確毫無形象，也就不看她只是埋頭做作業。郭偉玲好像看出陳愷年的想法，還不無戲弄地說：“怎么，不敢看我啊。”陳愷年被正中下懷，也就無話可說。陳愷年這之后就學聰明了，在雨下的特別大的時候，陳愷年就不出去吃飯，徑直到樓下的小店買點面包啃啃，站在走廊上欣賞雨勢的滂沱，看原本空空的水泥路上，頓時被五顏六色的雨傘填充，紅的、黃的、藍的、黑的，在這五彩繽紛的雨傘下，又是怎么樣的面孔呢？落雨像是萬箭齊發射向大地，但那是大自然的美好。自然像是一個最富有天才的藝術家，風霜雨雪，日月星辰，每一樣都是攝人心魄的杰作。人類的藝術家即使從中窺得一絲的玄妙，就能名垂千古。正在想著的時候，突然看到王彬捧著一桶泡面走過來，據陳愷年的了解，這龜孫子最喜歡吃的就是泡面，一星期要吃好幾次。陳愷年問：“你也沒去吃飯啊？”王彬說：“這么大雨還吃個屁啊，出去肯定又要濕身了。”陳愷年說：“我也是這么想的。”還沒說幾句話李易峰他們就回來了，看到他們褲腿都濕了，陳愷年心里一陣竊喜。跟在李易峰后面的是潘浩，潘浩左顧右盼的走過來，陳愷年心想潘浩要是眼睛直視前方還能走路嗎？潘浩還沒開口陳愷年已經基本上知道他的流程了：先是嘮幾句廢話，然后會說“哎，我先進去了”。實際流程還真是這樣，他上來就說：“這么大的雨！我鞋子啊濕掉了。”然后就進去了。

　　故事再回到陳愷年和郭偉玲身上，陳愷年和郭偉玲同桌之后，其實很想拉近他們之間的距離。偶爾有那么一兩次機會，陳愷年得以和郭偉玲作單獨的交流，有一次晚自習下課陳愷年一下課就整理東西走了，走到半路的時候突然想到借室友的小說忘了帶，陳愷年一向視承諾為生命的，所以趕快回去拿小說。回到教室的時候，郭偉玲還沒有回家。陳愷年喘著大氣地說：“你還沒回家啊？”郭偉玲說：“現在人太多了，我等人少一點的時候再走。”“現在人很少了”陳愷年慢慢地把書放進書包：“現在走嗎？”郭偉玲說：“噢，好啊。”陳愷年和郭偉玲一起走著，陳愷年斜著臉看她，說：“你是騎電瓶車嗎？”

　　 “嗯。”

　　 “你回家還看書嗎？”

　　 “不看，會看一會兒電視玩一下手機，洗漱一下就睡了。”

　　 “你晚上都幾點睡的？”

　　 “11點吧，哎！你問題好多啊。”

　　 ······

　　 其實陳愷年很想問玩手機是和別人聊天嗎？和誰聊天呢？

　　在走道的一旁，有一棵玉蘭花正開的無邪，遠遠地望去就是一朵潔白的好大一朵花，巧的是有一盞燈正好在花叢中間，燈光把整棵樹都變得浪漫又魔幻。

　　 “是嗎？最近的數學和化學都好難的，你有沒有覺得？”

　　 “嗯，有一點。你不是很厲害的嗎？”

　　 “開什么玩笑，我哪有很厲害，你才厲害好吧”

　　說著就到了門口的停車庫，陳愷年禮貌地和郭偉玲說聲拜拜，自己一個人走了。

同桌，真是個特別的關系，是那么容易產生情愫，讓人懷念，怪不得一曲《同桌的你》傳唱全國。陳愷年和郭偉玲同桌做的時間一長。班里就傳起了緋聞。然而他們之間傳緋聞是有一定的緣由的，在這之前他們班里已經產生了兩對同桌情侶，別人都以為這會是第三對。但是他們兩人誰也沒有作回應，沒有解釋，沒有澄清。不久同學們覺得沒意思也就不會再挑這個話題。

　　高一的體育課什么都要學一點，還要考試，陳愷年在籃球考試的時候考爛了，所謂籃球考試不過就是投籃考試，老師給十個球只要投進7個就算通過，但陳愷年只投進了5個，陳愷年心想原本不應該是這樣的，雖然陳愷年不打籃球但平時投進6、7個球還是沒問題的，但不知怎么的就只進了5個。其實進了5個也沒什么但郭偉玲問陳愷年考試考得怎么樣，陳愷年當時就感覺奇奇怪怪的，以前郭偉玲都不怎么會關心他的事情。陳愷年說：“投進5個，沒及格。”郭偉玲說：“沒關系啊，籃球又不是你強項，下次繼續努力。”陳愷年感覺世界變了，郭偉玲什么時候變得這么貼心，好像只在入學那一兩個月里特別殷勤但之后并沒有怎么樣啊，而且郭偉玲向來不怎么流露感情的，現在竟然安慰他，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陳愷年多看了郭偉玲兩眼，留意了一下郭偉玲臉上的表情變化。美妙的瞬間，陳愷年知道郭偉玲他們也考試，就順勢問她考的怎樣云云。

　　陳愷年有一點總想不明白，為什么別人都把他當做白面書生呢？從什么時候開始給人一種文弱的印象？陳愷年在內心深處很想爭辯：“我只是生的白凈一點，紳士了一點，不愛和別人打鬧而已，而已罷了！”不管怎么說在小學和初中的的時候也是經常打架的，雖然不愛說話，但打架夠強，別人也都不敢惹，但那是光輝的過去嗎？進了高中發現有些人生的的確高大強壯。但自己有顆狂野的心卻是不容輕視的，后來發現這比較符合“**”的特質。

　　“叮鈴鈴，叮鈴鈴”下課鈴響了起來，教學樓剎那間騷動了起來。又是一個美妙的周末，上午的五節課所有人早就心不在焉了。窗外陽光明媚，天空干凈得一塵不染，蔚藍蔚藍的。周末干什么呢，陳愷年不回家，王彬叫他去網吧上網，陳愷年心想自己從沒有去過網吧，都說未成年人不能進，自己很好奇網吧到底是個什么樣，雖然以前在初中小學的時候，有很多人都去過黑網吧，不過那時候的陳愷年是個乖乖仔，沒有人帶他做“壞事”，壞事往往需要有個人帶著的，即使是現在陳愷年也認為自己是個乖孩子，但去網吧應該不算什么壞事。王彬借了兩張***，他一張，陳愷年一張，陳愷年接過***之后看了一眼照片上的人，卷曲的頭發向兩側舒展，還有一對拉風的招風耳，心想真難為他了，就這樣的照片也要拿出來借人，陳愷年看著照片頓生敬畏之情。正是有前輩們的無畏付出，才有后生晚輩的春天啊！還在想著這跟我也太不像了吧，只有眼鏡和膚色有共同點，兩人就殺到了縣城里還算不錯的一家網吧，叫“牽手網吧”。陳愷年不明白一個網吧為何要取名“牽手”難道還兼職相親？王彬大搖大擺的走到前臺，看來是個老手了，把***放在了感應區并給工作人員10塊錢，這樣就開戶了。陳愷年有一點點緊張，做了相同的一套動作，陳愷年發現前臺**還是蠻漂亮的，看起來只比自己大幾歲的樣子。她看了陳愷年一眼，陳愷年心里一驚被看穿了還是發現我在看她，就這樣的照片不被看穿才怪，不過她卻沒有再理陳愷年，只說了句：“好了。”陳愷年松了口氣，自言自語說：“可以不被送***了。”看來網吧里的人還是沒什么責任心，只要有錢賺就行。

　　網吧里除了一排排的電腦就是一排排的人，也沒有其他的什么。陳愷年他們找了兩個位子坐了下來，王彬捅了陳愷年一下：“你剛剛干嘛盯著那女的看？還起了邪念，是不是？”陳愷年連忙反駁：“怎么可能，只是看她長得還漂亮而已。看看還不行”王彬一副奸笑樣看著陳愷年。來網吧陳愷年也不知道干什么，對游戲沒有多少熱情，玩了一會兒《使命召喚》，又去玩CF，不知道是哪來的王八蛋老是爆陳愷年頭，感覺好像就盯著他打，沒幾分鐘就**了7次，陳愷年一下就火了，用力砸了一下鼠標“草”，王彬問：“干嘛？”陳愷年說：“媽的，這二逼老盯著我打，有病吧，欺負人也不能這樣？一出來就**。”王彬笑的特別開心說：“誰讓你叫‘從小無恥’這么賤的名字，別人看著心里不舒服。”陳愷年說：“他的名字更賤，叫‘**的小**’”王彬說“原來還是個**鬼子。”陳愷年不想玩了就退了出來，看看王彬他正專注地在玩街頭籃球。陳愷年沒事干就聽聽歌，看看電影，躺在網吧的椅子上聽歌倒是很愜意。到傍晚的時候賬戶里的余額也用完了，他們就走了，王彬對陳愷年說：“媽的，到網吧來就來聽歌，太浪費錢了。”陳愷年說：“我也不知道該干什么，游戲也不想玩。沒事干就聽歌呀，反正感覺還舒服的。”“你現在回宿舍？”王彬問。“嗯，你回家了吧？”“嗯，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