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一章     讓悲傷逆流?Countercurrent grief

　　生活如同一片海洋，在經(jīng)歷了短暫的驚濤駭浪之后，總是要歸于平靜祥和的。

　　“我的臉都被曬黑了！”吳穎一手拍著臉，一手試圖遮擋住陽光，還把頭靠在章冰陽的肩膀上面。這一節(jié)課是體育課，陽光有點大。體育老師把我們?nèi)釉诹瞬賵錾希恢蓝愕侥睦餂隹烊チ恕Ｕ卤柊淹馓酌撓屡诹怂齻儍蓚€的頭上，“這樣就不熱了吧！嗯……還是我聰明。”章冰陽臉上帶著得意的笑。

　　聰明！章冰陽真的很聰明！當她們兩個滿臉通紅，從衣服下面鉆出來，用手擦著頭上的汗時，嘴里一直喊“熱死了！”

　　“班長！”李蕭亭和李樂樂從遠處走過來，喊了一聲。章冰陽回過身去，頂著陽光眼睛稍微瞇了一下。過了一會李蕭亭和李樂樂到了章冰陽的身邊，她們蹲下，想要說些什么。

　　章冰陽背對著她們，和吳穎靠在一起。“你們有事？”

　　李樂樂最后一咬牙，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她有些激動的說：“我們不知道該去找誰！就是想問一下你，我們的事情你管不管！”章冰陽沒有答話，李樂樂嘴形很特殊，說話時讓她的表情更加的生動，俏皮可愛。“一班的嚴翠松她們來找我們了，要動手！”

　　“她們要動手，班里的人都說你不會不管這種事！”李蕭亭的話有些生硬叼鉆，“所以我們想來問問你的意思，要是你不管的話，我們就自己動手！”

　　我有些嗤之以鼻，這是在威脅？

　　下課鈴聲不早不晚的響起，章冰陽站起來，拉起地上的吳穎。拍了下褲子上面的灰邊說：“你們午飯還沒吃吧！走，找王晨吃飯去！”吳穎瞥了李樂樂一眼，李樂樂或許是感覺到了，她跺著腳像小孩子一樣，“我和他根本就沒有關(guān)系，只是做過兩個月同桌而已。”

　　章冰陽笑著看了李樂樂一眼，對著不遠處的王晨說：“hey，今天中午請吃飯啊！”

　　王晨屁巔屁巔的跑了過來，“去哪吃？”吳穎無奈的翻了一下白眼，一副不耐煩的樣子對王晨說：“你真逗誒！”她看王晨的樣子，有些嫌棄。“肯定在學校吃啊！你們又出不去，要么在學校吃要么不吃！”

　　最后我們是在班里面吃得，買了一大堆東西，什么烤鴨啊牛肉啊，涼拌豆腐皮啊，反正是湊了一大桌。吃飯過程中最大的看點就是，章冰陽夾了一筷子豆腐皮，可是等到自己嘴邊的時候，只剩下可憐的幾根。吳穎告訴我，“陽用筷子的技術(shù)和你穿裙子的技術(shù)差不多！”我當時腦袋上滑下來一滴汗，吳穎這妮子和章冰陽待的久了，嘴也練出來了！

　　吃完之后，王晨他一邊收拾一邊碎碎念，“是我請吃飯，竟然還要我收拾！”諸如此類的話一直叨叨，簡直就是一個碎嘴婆子。章冰陽說：“這是承你女朋友的光！”

　　吃完飯之后我們知道了一件事，應該是屬于喜事的，那就是王超和麻珍珍在一起了。這是王晨給撮合的，章冰陽聽完之后，皺了一下眉頭，喃喃了一句，“要是我和她們打起來，是不是就撕破臉了？”

　　東城啪的拍了一下桌子，“他們敢！”高逸和王連杰看著王超，“他要是敢，我就把他給廢了！”王超嘆了口氣說“老連你也別得瑟！只要章冰陽說讓我和她分，我立馬去分手！”

　　章冰陽沒有說話，看著窗外，仿佛在看什么東西。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看到的是時軒，他旁邊站著一個女生。那女生一張娃娃臉，頭上別著一個蝴蝶結(jié)，眼睛直直的盯著時軒！時軒卻是低著頭，胳膊架在欄桿上面，擺弄著自己的手指頭。

　　張妍鈴認識那個女生，她告訴我們那個女生叫張雨。她說：“以前小學的時候，張雨喜歡穿裙子。那時候大姨媽來了，墊著衛(wèi)生巾，而且她裙子里面沒有穿安全褲。學校里面的男孩子在她上樓的時候看到了，但不知道是什么，就問她她墊的是什么。張雨當時還給他們普及了一下大姨媽的相關(guān)知識！”

　　章冰陽聽完這些之后說：“我真想看一下現(xiàn)在她的裙子下面是不是還不穿安全褲！”說這話的時候，一臉的認真，這讓我有些懷疑章冰陽的性取向問題。

　　張妍鈴說：“你看她的臉，是不是感覺純真可愛？”她吸了一下鼻子，揉了揉眼睛，“她前幾天在追一班的第一名，那人不答應她，她用血寫了一封信，信里全是那個人的名字。聽說這次來追時軒，也用血寫了一封情書。”

　　章冰陽聽完這段敘述之后，一副贊賞的樣子，“血還沒豬血貴！”我看著像是在贊賞豬，而不是在贊賞張雨。

　　時軒從外面回來的時候，一臉陰霾，他說：“你說我該不該答應她！”那語氣有一種悲傷至死的感覺。章冰陽仍舊看著窗外，用一種痛恨的眼神看著張雨。“你的私事我無權(quán)插手！”但對時軒仍是一副事不關(guān)己，高高掛起的樣子。

　　“我和你之間的關(guān)系就不能選擇……”

　　章冰陽的臉有些殘酷與清冷，這是和她熟悉之后就很少見到的表情。她微微張啟漂亮嘴唇：“我給你三種選擇！”時軒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有一瞬的歡喜。可是她是章冰陽，怎么會給別人希望，“一做我的弟弟！二陌生人！三就是連陌生人都不算！”

　　這樣的一個選擇題，分明是將時軒所有的希望全部扼殺。放在我的身上，我也不會選擇，這是一道不管怎樣都沒有余地，沒有希望的選擇題。無論選擇什么都是錯，就連不選擇都是錯，可是放在誰都沒有說出那個選項的勇氣，不是軟弱，而是早已在選擇之前被傷的體無完膚，甚至被挫骨揚灰！

　　“姐姐！你這樣的選擇題怎么讓人選啊？”程芙畫坐在章冰陽的身邊，晚自習的時候，范雪梅不在。她把班級交給章冰陽。“就是班長！你明知道他那么愛你，竟然那樣讓他選擇！這樣對他很不公平。”詩方方喊時軒喊哥哥，她認了時軒做自己的哥哥，還有東城也是她的哥哥。也對，她這樣嬌俏的女生，這樣的事很正常。

　　“我選擇陌生人！”時軒走到章冰陽身邊，淡淡的說了一句。他的頭一直低著，沒有看章冰陽一眼。章冰陽保持著自己的驕傲，保持著自己的清冷。

　　我仿佛看到時軒的眼角掛著晶瑩的淚珠，或許是我看錯了，誰知道呢？

　　我沒有想到章冰陽會被嚇到，就在下課的時候，時軒走到她的身邊，向她伸出手，“你好！我的名字叫時軒！我能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嗎？”我看到了章冰陽的震驚還有慌亂全都體現(xiàn)在了臉上。最終她將手覆上了時軒的手，“章冰陽！”簡簡單單三個字，讓我感覺她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時軒呢？他說那句話的時候，伸出手的時候用了多大的力氣？我不知道！可是我看著那樣的他，只感覺是瀕臨死亡的狼，等待著一絲皎潔月光，有就繼續(xù)活下去，沒有便萬劫不復。

　　章冰陽開始喝酒，在晚自習第三節(jié)課下課之后。拿著酒站在欄桿邊上吹著風，初冬的風很冷。她把酒瓶蓋擰開，根本沒有拿杯子。我看著透著光像白水一樣的液體被章冰陽咕咕的灌下，若不是那刺鼻的味道，我真的以為章冰陽就是渴了，在喝涼白開。

　　“能不能不喝了？”我終究還是不能夠讓自己沉默，我把她手里面的瓶子拉下來。撒出來的酒潑在了我們的身上，先是有一絲涼意然后感到冰冷。我奪過她手里面的酒看了一眼，是五十二度的白酒。灌了一口，先是一股甜味，然后下了喉嚨就瞬間燃燒了五臟六腑。

　　章冰陽說：“我喝這一點是喝不醉的！”說的時候字字清晰，沒有一點喝醉的樣子。她的表情變得柔和，“在我小的時候，爺爺喜歡帶著我去飯局。到了之后他就把我往桌子底下一放，給我擺上好多好吃的！他們喝酒，每次酒瓶里都會剩下半杯，我就捧著喝下去！”一字一字的又有些自嘲，“喝這一點怎么會醉呢？”

　　我看著章冰陽的側(cè)臉，她迷蒙著雙眼，看不清是醉著還是醒著，她說：“喝酒也不是一個好事。以前爺爺和我就老是一起喝醉，然后就回不了家了。”

　　“你們不夠意思啊！”東城他們穿著人字拖，挽著褲腿，說話的時候一股牙膏味。他們是洗刷好準備去休息的。我把手里面的酒遞給他們，大約還剩下四分之一。高逸挑著三角眼倒八眉，腳跟對腳跟，一副痞子樣。“以后有好事想著點我們！”他和東城都是愛煙愛酒的人，從臉上就能看出來。

　　“走！寢室還有昨天晚上留下來的半袋花生米！”他們兩個特別逗的勾肩搭背走了，臨走前還看了一下章冰陽，又對我說：“早兒回！”

　　我將章冰陽背在背上，她很快睡著了，或許是酒精的麻痹作用，或許是她累了。總是那樣清冷，會不累嗎？

　　在我背上她睡得不太安穩(wěn)，她嘟嘟囔囔的說：“你還好嗎？我想你了！”我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或許在睡夢中的章冰陽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