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詢問

　　七十二

　　到了縣城，沒過多的停留，往我家開去。我和王夢洲像個導游，不停地給幾位介紹窗外熟悉的風景。在此之前，我已經給家里的爺爺奶奶打過電話，告訴他們幾個小時后，就和幾位同學到家里去，其中還有些女同學，讓他們趕緊把屋子收拾出來。說實話，答應他們之后，我就在糾結，萬一回家爺爺奶奶沒有收拾好怎么辦。轉念一想，是自己太緊張的緣故，平常家里被爺爺奶奶收拾的斤斤有條，一塵不染的，這我最清楚了。這次不同，帶了幾位女生，特別是吳馨怡，心里相當的緊張。雖然我們的關系到現在沒有完全確定，彼此心里還是清楚地，差了個形式而已。

　　王夢洲看出我的緊張，輕輕地拍著我的肩膀說道：“緊張個啥，該怎樣就怎樣。最好把原始的呈現給她們，藏著掖著早晚有一天會被發現的?！?/p>

　　我點點頭，偷偷扭過頭去看吳馨怡，她正和蘇慧穎，任潔，顏淸晴看窗外的景色，熱烈的討論著。

　　我是很后悔這次來自己家的，光是蘇琦，小灰這些人去沒事，現在帶著四位美女，開著車回去，這動靜也太大了，估計十里八村要把這當成新聞來談。到時候怎么跟家里人解釋呢，我越想越煩，越煩越亂，越亂越覺得路程好近，沒過多久，到了村口的清河橋上。

　　遠遠的看到有個人影在橋那邊站著，旁邊是智明哥在村口蓋的黃牛養殖廠，是我們村子標志性建筑?？粗孟袷悄棠痰纳碛?。的確是奶奶，到了近處才看清。她依舊精神矍鑠，見了面，大家一一跟奶奶打招呼。我對奶奶說：“奶，你怎么不在家里呆著，這么熱的天在這里?！?/p>

　　奶奶說：“沒事，太陽快下山了，現在不算太熱。”然后對我身邊的同學們說：“我聽陳錫說你們要過來玩，挺高興的。這不在家里也沒事，過來看看你們到了沒有?！?/p>

　　她們幾個看見我奶奶，好像有說不完的話，圍在她身邊，搶著扶奶奶，倒把我這個孫子甩在后邊。到了家里，她們樓上樓下的東瞧瞧西看看，把兩層老式建筑看了個遍，好像不知疲倦似地。我帶著他們到村旁邊清河里洗澡，不遠處大型挖掘機正在轟鳴鳴的挖土，要在這里開辟出一條河道，把清河水引到玉河水庫，為以后的調水做準備。洗完澡，帶著他們到智明哥家的黃牛養殖廠進行參觀，智明哥和嫂子在里邊正忙碌著，看到我們過來，笑著迎來上來，帶著我們在里邊轉了轉。到家時，飯已經做好，奶奶見我們直夸四位女生心靈手巧，她們竟不好意思起來。晚飯端到桌子上，十幾個人圍坐在一起，王夢洲為活躍氣氛，讓大家猜謎語，誰輸誰就表演節目。那天晚上，不知怎么回事，我和吳馨怡表演的節目最多，晚上睡前我思量著，嚴重懷疑王夢洲是不是故意的。效果還是不錯的，大家一塊熱熱鬧鬧的吃了頓飯。

　　趁大家都在忙著收拾洗漱，奶奶把我叫到一邊，笑著問道：“錫子，這幾個女孩都不錯，跟奶奶說說，哪個是你相好的？”

　　我驚訝于奶奶的靈敏，連這也能看出來。不過細想想，帶這么多女孩過來，別人肯定往這方面想的。此時的我竟然有些害羞，對奶奶說道：“奶，你想多了，這些都是我的同學，來咱們這邊玩的，順道往咱家來看看?！蔽覝蕚鋼Q個話題，不想糾纏于上面。

　　“你還想對我耍滑頭啊，錫子，趕快說?！蔽铱吹侥棠棠菄烂C的表情，知道再不說肯定瞞不過去的。

　　我只好說道：“是有這么回事，我們兩個都挺喜歡對方，只是現在關系還沒有確認?！边€是說了好，省的她猜來猜去，問東問西的，說完之后我這么想。

　　奶奶像個小孩子一樣眉開眼笑的說道：“我就知道我們家錫子眼光不差，這姑娘挺不錯的，是個會過日子的人，娶了她你小子以后就有福了。我和你爺爺，爸爸媽媽的心也就放下了?！?/p>

　　我說道：“奶，你說的那些還早，八字沒一撇呢?！?/p>

　　奶奶小聲地問道：“你是怎么回事，人家都到你家了，還不明顯。你剛才說你們的關系沒有定下來，怎么回事，是人家的還是自己的問題？”

　　我說道：“倒不是人家的問題，是我自己的問題。我只是羞于向人家表達而已，她應該明白我的心，說不說都是一回事?！?/p>

　　“錫子，你怎么能這樣想。什么叫說不說一回事，這完全是兩碼事。你要明白，只有到自己手里的才真正是自己的東西。”我驚訝于奶奶竟然會這樣跟我說。想想也是，自己的孩子到了一定年紀，家里人開始著急，找左鄰右舍相幫看看，牽個線。村里跟我同齡的一些已經結婚生子，用我三奶的話就是，該娶的娶，該嫁的嫁，誰都逃不過。用網上流行的話講：以前的伙伴出去打工，我在上學；以前的伙伴戀愛，我在上學；以前的伙伴結婚，我還在上學；以前的伙伴有了孩子，我仍在上學。天啊，我怎么這么愛學習呢。雖然父母還沒有正式跟我提這樣的話題，從言談中還是能感受的到。

　　說實在的，我也考慮過這樣的問題，自我感覺現在還有很多事情要做。想拼一拼，來改變自己的命運。一種強烈的愿望不知從何時起在心底生根發芽，從那件事情開花，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有結果，才可以落地生根。面對現實，還是有很多苦惱，眼怔怔地看著，卻無能為力的改變。從思考中解脫出來，我撓了撓頭，對奶奶說道：“放心，我會努力的，爭取讓吳馨怡給你老當孫兒媳婦，怎么樣？”奶奶聽了笑的合不攏嘴。

　　我們幾個男生和爺爺躺在房頂上，看著天空中星光燦爛，說著開心的事情。沒過多久，大家困的頂不住了，漸漸的進入夢鄉。我望著天空中繁星點點，想起年少時很多個夜晚都是這樣度過的。小的時候父母不在家，依偎在爺爺的懷抱中，聽著他講過去抗戰的事，以及當地一位將軍的英勇事跡。多少個春夏秋冬夜晚的一點點堆積，才成就今天的我。想著想著，我的兩個眼皮逐漸打起架來，迷迷糊糊的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