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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聽說“微風(fēng)山谷”這個地方的時候我就被它深深迷住了,并不是我在哪里看到過這個地方有多美。當(dāng)我看到她描述的神情,說話時的語氣,還有說話時那安靜的神態(tài),猶如虔誠的信徒看到神之光一樣的眼神,我當(dāng)時就意識到那個地方有多美!
那是在她的手好了之后不久的一天,電話里她高興的跟我說道,那位老人家的藥可還真有效哦。我記得那天是個陽光充足的日子,初冬的太陽曬得人讓人感覺到春天的暖意,中午河邊的江風(fēng)吹得人心曠神怡,垂釣者的釣竿上的鈴鐺聲在風(fēng)中亦響得令人心情舒暢。看得出,那天她的心情亦特別好,興奮得如同一個小孩子。她說領(lǐng)導(dǎo)表揚(yáng)了她,說她的樓書很有創(chuàng)意,要把她當(dāng)重點培養(yǎng)。
興奮過后,她立馬又安靜下來,如同春天里的陽光,又開始望著江面發(fā)呆,江面的水紋在陽光的照射下,粼光閃閃。
她說她突然想回家了,說起她的家鄉(xiāng)有一座很美麗的山谷,山谷里總是微風(fēng)徐徐。山谷里有一個不大不小的湖,湖總是很安靜,天空亦很低,好像只要伸手便能觸到。她還說她最大的愿望就是想在那里搭建一個小房子,然后天天坐在湖邊,看著陽光照射在森林上,然后天天數(shù)著陽光。她一邊說著,一邊直直往前江面的陽光,仿佛她所描繪的山谷就在眼前一般,那一刻也許她的靈魂早已飄到了她故鄉(xiāng)的山谷去了罷。
“陽光可以數(shù)么?”
“當(dāng)然可以,陽光是一束一束的,每一束陽光里都有一個精靈,它們都是微笑著的。”
“陽光精靈!”
“贊!”很少的,她對我豎起來大拇指。
直到那時我才知道她的故鄉(xiāng)原來是在新疆,又或許那里也算不上她的故鄉(xiāng)吧。她說她的父母是那個年代跟隨支援邊疆建設(shè)的青年,那里也許只是她童年長大的地方。她說很喜歡小時候站在大大的玻璃窗前,望著天邊由銀白的雪勾勒出輪廓的雪峰,陷入一種不知所謂的感覺時的那種感覺,在學(xué)校放假的日子再和當(dāng)?shù)嘏笥岩黄鹑ァ拔L(fēng)山谷”玩耍,躺在湖邊無憂的玩耍,再在回來的路上花上一塊錢買上個馕,香氣總能讓三個小女孩輕易的得到滿足。
“為什么越是繁華地方的人心總是那么的難測,想想那個時候那個在馕坑中打馕的那個老人,白花花的胡子配上維吾爾花帽總是那么淳樸,就如同婁市的那個老醫(yī)生。”
那天出奇的,她沒有要求去散步,而是就這么坐在江邊的石頭上,一直嘮訴著,講起了她的朋友麗娜,瑪利亞,直到江面上印滿了霞光。
準(zhǔn)備離開的時候她突然起身對我說道,“上次你說道新疆那邊亂的時候,我知道我不應(yīng)該生氣,我也知道這跟你沒什么關(guān)系,可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緒。”
“我早就忘了!”我笑笑。
“有些事情我們只能含著眼淚沉默,很多時候我們只能遠(yuǎn)遠(yuǎn)的觀察那座給我們留下過記憶的城市,我就是其中之一。在我離開烏市不久就發(fā)生了那件事,那晚我一個人坐在公園里,望著遠(yuǎn)方,想著當(dāng)心受怕的父母,淚水忍不住的流淌著。晚上,我又夢到了小學(xué)時看到被炸過后濃煙滾滾的小車,混亂的場面,小孩的哭喊聲,大人們的叫喊聲,救護(hù)車的呼叫聲,仿佛一團(tuán)亂麻一樣在我的腦袋里扯著,拉著,疼痛得要命。所以,我拼了命的想要離開那里,我要去南方,我要去父輩曾經(jīng)生活的地方,去那些熟悉而又百生的地方,盡管我知道我心底深深地愛著那座城市。遙遠(yuǎn)的路途是辛苦的,在搖晃的車廂里那種暈眩的感覺讓我的胃翻江倒海,有時候會吐得流出眼淚。一個人坐在火車?yán)锟粗h(yuǎn)方漆黑的一片,我不知道我具體要去哪里,心里一陣莫名的恐慌,就像一個逃亡的流浪漢一般...”
那天,第一次牽了她的手。我們就這樣雙手緊握著爬上了岸邊,走到了站臺,她上了一號線的車,而我則朝著另外一個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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