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年夜

　　六十九

　　慢慢的我們已經習慣那里面的生活，每天閉著眼睛不是在端盤子，就是在端盤子的路上。

　　收拾完最后一桌，除夕的工作也宣告結束。吃完中午飯，已經一點多了，我和王夢洲騎著自行車往宿舍走去。走之前，領導特意囑托大家，晚上六點半去店里吃年夜飯，大家一塊聚聚。路上的行人和車沒有以往的多，甚至最繁華最堵的街道都空蕩蕩的，頭一次覺得這個熱鬧的城市原來這么的安靜。路邊零星搭的棚里賣著煙花爆竹，我們買了幾串和幾幅對聯，為自己的新年增添一份喜慶。

　　在住的地方貼完對聯，放完鞭炮，各自忙著各自的事情，約定六點半時各自回店里。到了蘇慧穎家小區門口的順風河旁，吳馨怡早已下來，在那里等著我。看到她一襲長發披肩，身穿白色的羽絨服，頭戴一頂白色的帽子，比以前更加楚楚動人，讓我在那里愣了半天才回過神來。她看到我的樣子，嘿嘿笑著說：“哎，我說那個小伙子，傻傻站在雪地里干嘛呢？”

　　我也學著她的樣子說道：“哎，小妹妹，這么冷的天，一個人站在外邊不嫌冷，看這架勢應該是在等情郎吧，請問等到了沒？”

　　吳馨怡笑著說道：“你說那個笨瓜啊，等他干什么，什么都不懂。我在等一個懂我的人，如果等到了，我會毫不猶豫地跟著他的。”

　　“這樣啊，我看你不如不要等了，直接跟著我得了，這樣我可以慢慢地懂你。”我笑著向她走來。

　　“我才不要呢，我才不要隨隨便便找一個人，除非他會讓我每一天都開心，無論遇到什么事情。”吳馨怡咯咯地笑了起來。

　　我拉著她的手說道：“我會努力讓你跟著我的每一天都很幸福很快樂的。”說著我竟然抱起吳馨怡，她掙扎了幾下，靜靜地依偎在我的肩膀上。當我把她放到自行車上時，她問道：“某人，你要帶我去哪里？”

　　“你跟著我就行了，不要想太多，怎么樣？”我騎上自行車，她在后面千叮嚀萬囑咐的讓我騎慢點，以免發生意外，我滿口答應著。此刻，我熱血沸騰，越騎越有勁，在光滑的路上。她在后邊捶著我的背說：“讓你騎慢點，你還嚇我，跟飛的一樣。早知道，不坐你的車了！”

　　“上了賊船，怎能輕易下來。”我笑呵呵地說著，放慢了速度，靜靜地感受著自己愛的人坐在自行車后面的感覺。兩個人是那樣的接近，若即若離，慢慢地，她靠在我的背上，雙手抱著我，激動的我差點沒把握好方向，撞在旁邊的護欄上。一條寬闊的路上幾乎被我們的車子占據著，沒有固定的方向，一歪一歪，一會向東，一會向西，她在后面加點音樂，襯托著此刻的氣氛，尖叫著。偶爾過來一輛車，也是匆匆離去，我們不在說話，靜靜地感受著彼此的身和心緊緊貼在一起的跳動。

　　走到人民公園，她對我說道：“這里好久沒有來過，要不我們進去看看，現在也只有這一個地方。”

　　我同意她的想法，放好車，一塊進了人民公園。

　　等到了店里，我從剛才的溫柔鄉里清醒過來。小灰看到我說：“哥們，你在干什么呢，這么晚才來，都快七點了。啥也不說，自罰三杯先。”

　　喝完三杯飲料，在王夢洲旁邊的空位上坐了下來。經理招呼廚師做好飯后，小灰和王夢洲在外邊點了一串大炮仗，年夜飯正式開始了。早在人民公園里我已經餓的饑腸轆轆，拿起筷子和大家一塊吃著豐盛的年夜飯。正吃著，王夢洲問我：“你倆干啥去了，怎么去了這么久。我和小灰早就回來了，貼完對聯，包完餃子，還是不見你蹤影，老實交代？”

　　我把嘴里的菜咽下去，喝了一杯飲料說道：“我們能干啥，到人民公園坐了一會兒，在那里看看草，聞聞花的。”

　　我放下筷子，說道：“怎么你腦子里全是那些不堪入耳的東西，我倆真是純潔的友誼關系。再說了，大白天公園里人也不少，又不是晚上。”

　　“看看吧，果然露出狐貍尾巴，還不是晚上。要是現在去，指不定干出什么事情，說不定孩子都生出來了。”說完，王夢洲哈哈大笑起來。

　　坐在我旁邊的女領班看到我們兩個這么興奮，問道：“你兩個在說什么高興的事，說出來大家樂一樂。”

　　我圓場說道：“也沒說什么，剛才想起去年春晚的那些小品，沒事說說那上面比較搞笑的臺詞，又猜測著馬上開始的春晚，又會有那些小品讓我們捧腹大笑，幾年后回憶起來還記憶猶新。”

　　借著這個話題，大家七嘴八舌的議論開來。不知道說到哪里，領班竟然哭了，我們一時錯愕，都看著她，不知道該說些什么。旁邊的經理開始安慰起來，從他們的對話中，聽出了大概。原來是領班有一個一歲多的小孩在家里，她的家離這座城市不近，春節前后是酒樓最忙的時候，根本不能抽空回去。現在的她觸景生情，想起了自己的孩子，止不住哭了起來。過了好一會兒，她擦干眼淚，說道：“沒事，真的抱歉，一時沒控制住。大家繼續，好好吃，好好玩！”

　　她突然回過頭來問我：“陳錫，你今年幾歲，在外邊過的第幾個年啊？”

　　我說道：“今年二十一歲了，這是我在外邊過的第一個年。感覺和大家在一起，挺溫馨的，也挺特別的！”我笑著對領班說道。

　　問完這些，她喃喃自語地說著，我沒聽清楚，只是斷斷續續的：什么已經成年了，我外外邊過的第一個年是十六歲等等這些話。這時，小灰把電視機打開，正好春節聯歡晚會開始了，我們把注意力轉移到電視上。收拾完桌子上的東西，快十點了。我和王夢洲跟小灰和領導說外邊太冷，先回去了。他們跟我們說了幾句吉祥話，囑托我們路上小心之后，我們踏上了歸程。

　　在路上，看著這個城市在燈光的照耀下，如同白晝一般。路兩邊的居民樓里不時傳來一些歡聲笑語和電視里的歌聲，路上的積雪堆積在一起，并沒有完全融化，上面沾了許多鞭炮的紙屑，紅白相間的給城市增加一些別樣的亮點。寒風刺骨的吹著，王夢洲都快把頭縮進衣服里，車子搖搖晃晃的，沒有固定的路線，左右搖擺的。

　　二零零七年二月十八日，大年初一。早上起來先跟父母拜年，然后和親朋好友打電話逐一拜年，又和吳馨怡電話聊了好久，他說今天和任潔，蘇慧穎幾個人一塊出去逛街。掛完電話，我和王夢洲在冰天雪地里，搖搖晃晃地騎著自行車往酒樓趕。

　　昨天晚上回到宿舍和王夢洲算了算時間，離一個月的期限沒剩多少天，這一個月真的不容易，鍛煉自己很多東西。這也促使我們在考慮接下來工作時，明確了目標，來為下一年正式的工作提前鋪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