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路清掃車像條大船,發(fā)著轟轟的悶響,“乘風破浪”地向前駛?cè)ィ谒摹捌ü伞鄙希瑢懼粋€大紅的“7”字。
“7號車。快,我們?nèi)ソ刈∷!绷畏抢鹄倌壬蜃约旱能嚺苋ァ_吪苓呎f道:“它肯定朝垃圾分檢中心開,如果我們先趕到那,就可以等到它。”
為了能快些,兩人跨過護欄,穿過隔離帶,從幾輛車的間隙中跑向停車位。在經(jīng)過廣場中央時,看到老爺子一瘸一拐地從館廳內(nèi)走出來。當對方看到倆人后,示意倆人等等他,好像有話要說。可此時的倆人根本沒時間來搭理他。當他喊問道:“你們這是上哪去?”蕾娜莎轉(zhuǎn)過身,喊道:“大伯,你在這等一下,我們要去趟垃圾分揀中心。”···
因為那頭有警車,所以無法緊跟著清掃車追,廖非只能先將車朝相反方向開上一段,然后再朝分揀中心追去···
“我要去杭州垃圾分揀中心,請指示路線。”廖非用語音提示直接向?qū)Ш絻x發(fā)出了指令。五秒鐘后,導航儀反饋信息道:“抱歉,你的數(shù)據(jù)庫沒有及時更新,請輸入具體地址。”
“什么玩意,沒幾天就瞎了。”廖非罵了句。
“可能是那兩個家伙干的。”蕾娜莎說著,掏出手機,連上網(wǎng)絡,說道:“我上網(wǎng)查查,看看那該死的地方在哪。”說完,登陸“百度”,輸入索搜內(nèi)容,馬上一條最佳答案出現(xiàn)了,地址:杭州市—安溪鎮(zhèn)—彭公鄉(xiāng)—下塘邊村。電話:0571—26354716.
得到信息后,廖非再次用語音將該條信息輸入導航儀。這次成功了。幾秒鐘后,導航儀標明出一條最佳路線。通過該條路線,廖非估算大概需要二十五分鐘才能到達。為了充分利用好這段時間,他又撥通了信息上的那個電話號碼。電話是個女的接的,“您好,這里是分揀中心總調(diào)室,請問您是哪位?”
廖非:“我是省環(huán)安廳,我們會在二十分鐘后前往你處。我們要抽查你們那的部分設備和工藝流程,希望你們能夠配合。對了,最好到時派個人在門口引導一下,我們第一次來你們這。”
“好的,好的。我馬上就去準備。”在電話擱下的瞬間,話筒里傳了一聲“別睡了,快起來···”廖非聽后笑了笑,頗為得意地轉(zhuǎn)過臉,對蕾娜莎臭擺道:“瞧,我干這行是不是很有一手?”
蕾娜莎聽了,不想太順從,因為她知道,太順從的女人男人不一定會喜歡。于是裝出一副不屑一顧的樣子,輕蔑一笑,說道:“是很了不起,再努力一把就快趕上我了。”
“什么話?”廖非很不以為然。
“中國話。沒聽懂?”蕾娜莎依然帶著點輕蔑地說道。
“中國話是像你這么說的?跟了我這么長時間還···”
“我想起來了,對,你剛才的表現(xiàn),中國話應該這么說,耍*不算本事,玩猴才叫能耐。你比那個狙擊手更有什么···應該說伎倆?”
廖非覺得現(xiàn)在應該把注意力集中在駕駛上,免得開錯了路,誤了事。于是決定先退一步,說道:“對,雖然說得不好聽,不過還是有點道理的。中國近代有位偉人,他說過一句話,‘不說謊話辦不成大事’,很有道理。我可能是跟他老學的。說不定這還是中國人的特有遺傳基因。”
廖非的這一退,讓蕾娜莎準備好的話變成了廢話。為了不讓自己表現(xiàn)得順從,她只好亂抓一句不搭界的話來應付,于是隨口道:“你們中國人有時就喜歡說大話,你看,滿街上寫著‘中國建設很行’‘中國工商很行’‘中國農(nóng)業(yè)很行’···你看你看,前面那房子上又是,‘中國交通很行’。有這么說話的嗎?”
廖非朝對方指的方向看了看,發(fā)現(xiàn)那是家銀行,原來她把“銀”字看成了“很”字了···
由于是子夜時分,道路上幾乎看不到什么車,十分通暢,所以用了不到二十分鐘就到了。當倆人停好車,下來,果然看到一位身著工裝,一臉稚氣的小姑娘跑出傳達室,朝他倆這邊探頭探腦的。廖非走了上去,問道:“請問你就是總調(diào)室派來接我們的嗎?”
小姑娘被提醒了過來,有點想不通地問道:“就你們兩個?不是說一個調(diào)查團嗎?”剩下半句沒說出口:哪有開這車來檢查的工作的,比我們的垃圾車還臟,檢查我們,看看自己吧···
“就我們兩個。這位是聯(lián)合國派來的環(huán)境問題專家。”廖非邊說邊看了眼蕾娜莎,而后繼續(xù)對小姑娘說道:“她要抽查一下你們這里的垃圾清掃車。”說完,又把臉朝向“專家”,說道:“瓦列小姐,你可以隨意抽查我們這里的任何一輛車。我想你現(xiàn)在應該知道該查哪一輛了。”
“就查7號車吧。”蕾娜莎故作認真地掏出筆和本子,并記了下。
“7···7號車?你是說7號車嗎?”小姑娘面帶難色地問道。
“對,7號車。是不是這輛車現(xiàn)在還沒回來?”廖非補充問道。
“7···7號車是道路清掃車,不是垃圾運輸車。它完成道路清掃后不來我們這。”小姑娘答道。
“怎么回事?它···它會去哪?”廖非臉色一下變青了,預感大事不妙。
“道路清掃車只負責道路兩旁的植被、枝葉類清掃物,完成清掃后不來我們這分揀,而是直接去焚燒車間焚燒。”
“什么?···焚燒車間離這遠嗎?”廖非抱著一絲希望問道。
“焚燒車間在本市的下風頭,距離這三十公里。”小姑娘的回答把為什么都說了。
“怎么會這樣?那我要查的是7號車,沒法改變,怎么查?”蕾娜莎焦急地問道。
小姑娘見對方如此認死理,還真以為她是說一不二的核查專家,想了想,急中生智地應付道:“你們倆跟我來,可能現(xiàn)在還來得及,那車今天如果慢的話,現(xiàn)在或許還沒開到焚燒車間。”說著,把倆人領進了傳達室,并從邊門進入生產(chǎn)區(qū),朝總控室快步走去···
“你···你們準備讓我怎么查?”蕾娜莎邊跟著小跑,邊問道。
“我現(xiàn)在帶你們?nèi)タ偪厥遥抢镉卸鄠€**終端,你們可以通過視頻異地核查。我們在所有的關鍵點上都裝了攝像頭,你們可以通過它看到那輛車。還有它所清掃的每一片樹枝、樹葉。”小姑娘快速而有效地解釋道。
廖非聽后直搖頭,心里罵道:真***該死,看到跟沒看到有什么區(qū)別?我要的是那本本子,而不是什么“金枝玉葉。但罵歸罵,事到如今他又能怎么辦呢?沒辦法,現(xiàn)在只能聽從小丫頭的擺布了···真沒想到,本想玩“猴”,結(jié)果卻被“猴”耍,太悲哀了···
不到兩分鐘,總控室就到了。在聽到“到了”兩字時,倆人的腳步不知為什么變得有些軟,甚至有些邁不動。在對方的催促下,倆人懷著沉重的心情走了進去···
總控室不大,五名值班調(diào)度帶著睡意趴坐在電腦前。在他們的正前方是塊大屏幕,大屏幕上顯示著一格格小畫面,每個小畫面都是垃圾處理的某個關鍵點。小姑娘拉起一個打著哈欠的值班員,操作了下鍵盤,調(diào)取了其中兩個畫面,并把它們平鋪在大屏幕上。這兩個畫面分別是焚燒車間的車輛卸料點和垃圾焚燒鍋的物料輸送道。在輸送道上,一臺大型皮帶機正源源不斷將運來的垃圾送入鍋爐爐堂內(nèi)進行焚燒。
在小姑娘完成切換后沒多久,只見一輛清掃車在完成了程序轉(zhuǎn)彎后,將整整一車的“金枝玉葉”像竹筒倒豆一般,傾倒在了一個大漏斗內(nèi)。在漏斗的另一端是它的“**”,它會猶如排泄廢棄物一樣,將各種垃圾有序地“排泄”在皮帶上。
“快看,那就是7號車。”小姑娘指著大屏幕說道:“等一下你們就可以看到它運來的那一車枝葉。就在它右邊的畫面上。”
面對即將出現(xiàn)的一幕,這對金童玉女不由地屏住了呼吸,那神情猶如是站在了火葬場的靈堂內(nèi),馬上到來的那一幕,就像是在向遺體做最后的告別···
“看到?jīng)]有?那就是,出來了,出來了···”小姑娘興奮地說道。這時在右邊的畫面中,只見一本記事本正安祥地躺在“青松萃柏”之中,緩緩地走向它生命的終點···
蕾娜莎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悲傷,趴在廖非的懷里,“息息滴滴”地哭泣了起來···
廖非不知如何安慰,只好學著電影里的那套,用手輕撫對方的后背。撫摸了幾下后覺得效果不佳,對方大有“山雨欲來風滿樓”的趨勢,于是又用嘴唇親吻起對方的額頭···全然不顧周圍人的莫名驚詫,不是說來著檢查的嗎?怎么就“戀”上了?難道真與歌中唱的那樣“這是一塊多情的土地”?
就在大家考慮是不是要為這對“新人”喝彩時,一陣電話鈴聲石破天驚般地響起,一名值班員好像驚著一樣,拿起了電話,對著話筒,說了些什么。說了沒幾句,又捂住話筒,轉(zhuǎn)身向這對“新人”問道:“你們一起是不是有三個人?”
“三個人?”廖非有些反應不過來。
“門衛(wèi)說有個老人在找你們。他不知道你們上哪去了,讓你們到門口去接他。”
“噢,是徐老伯。他怎么來這了?”廖非道。
“要不要我們派人去帶他進來?”
“不用了。你們這的工作非常好,我們很滿意。我們馬上到門口去碰他。我們還有下一站。”廖非說完,攙扶著“新娘”,走出了房間。
一走出大門,徐老伯就迫不及待地走上前,責問道:“怎么做事的?讓你們等等,等等,就是叫不住。只管自己跑到這來了···”
“你怎么知道我們在這的?”廖非找了句廢話以打斷對方。
“你這什么記性,剛才不是她告訴我的?讓我三更半夜地找出租車···”老爺子不停地扇著自己手中的一張舊報紙。
“別急,別急,什么事?慢慢說,是我不對,我不對。”廖非道。
老爺子見對方表示歉意,多少消了點火,說道:“我急是因為···還記得我剛才打開的那張拼裝圖嗎?”
“記得,記得。您是不是說,那下子您看到了···”廖非語無倫次地說道。
“看到什么?”老爺子問道。
“問你啊,我怎么知道。”廖非有些摸不著頭腦。
“我除了看出那是一張恐龍化石拼裝圖外,什么也沒看到。”
“那你到底想說什么?”廖非有些急了。
“我是想說,那張圖讓我想起了一件事···”
“想起來一件···別慌,慢慢說。”廖非一把把老爺子拉到車上,生怕被不該聽到的人聽到。那倆人把他搞怕了。
三人上車后,廖非趕緊吩咐關上門,催問道:“快說,想起什么了?”
“我想起了霸王龍該有幾顆牙。你們知道嗎?”
“別開玩笑了,我真沒心思聽你胡扯。”廖非失望地說道。
“不是胡扯,這跟賬號、密碼有關系。”老爺子道。
車內(nèi)一下沉寂了下來,老爺子看了看廖非,又看了看蕾娜莎,發(fā)現(xiàn)倆人好像被自己點了穴,瞪著眼睛一動不動···
“還是我來告訴你們吧,請你們不要這樣看著我。”老爺子抓了抓頭皮,接著說道:“霸王龍有六十四顆牙,但我們只發(fā)掘出了六十二顆,差了兩顆。而剛才我一個人在大廳里仔仔細細數(shù)了數(shù),那條恐龍的牙,六十四顆,一顆也不少···”
“這能說明什么?”蕾娜莎急不可耐地問道。
“這說明那兩顆牙是你祖父后來補上的···”
“那,那,那又能說明什么?”蕾娜莎急得要站起來。
“我現(xiàn)在想起來了,瓦列教授跟我說過,他說,那兩顆牙非常重要,不能缺。缺了就毀了。你說這是不是在暗示什么?”說著,又掃視了番對方,繼續(xù)說道:“他還說,他已在拼圖上給它們做了編號。他交待我,如果哪天有人來取那本本子,就告訴對方,那編號在哪里,到時對方肯定會明白的。你們聽明白了嗎?”老爺子道。
“我聽明白了,你是說那兩個編號,一個是賬號,另一個是密碼。對嗎?”廖非聽完,立即回答道。
“對。就是這個意思。”老爺子點頭道。
“好吧,那我現(xiàn)在告訴你,那本本子現(xiàn)在不存在了,他在上帝手上。”廖非惋惜地說道。
“本子不存在并不意味編號不存在。”老爺子舉重若輕地說道。
“什么?你的意思是在說···它,它可能存在與另一個地方?”倆人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搶著問道。
“對,是這個意思。”老爺子明確道。
“在,在哪?”
“當然是在白龍的嘴里。就是我們看到的那條。”老爺子道。
蕾娜莎聽到這里激動地要跳起來,不過她馬上又冷靜下來,問道:“你能確信我祖父會把賬號、密碼藏在那里面?憑什么?”
“可以確信。我剛才仔細回憶了下,終于想起來了,其實每顆牙都是有編號的,而那兩顆是特別編號。你祖父跟我說過,一般的他會采用四位數(shù)編碼,而那兩顆他是采用六位數(shù)編碼,他讓我一定要記住這個區(qū)別。除此以外,他還讓我用碳素筆把編號記在相應的每顆牙上。但當時我好像只記了六十二顆,剩下那兩顆看樣子是瓦列教授自己記的。”老爺子說到這里停了下來,好像又想起了什么,接著說道:“碳素筆一旦把編碼記到那牙上,那就肯定不會消失。所以現(xiàn)在應該還在。”
聽到這里,廖非啟動了車輛,與上次在白龍?zhí)兑粯樱瑏砹藗€神奇的就地漂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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