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跑寺是一座建于唐元和年間的古剎,至今已有一千三百年歷史。它座落在杭州西南大慈山的白鶴峰下。它的得名源于一口清泉——虎跑泉。也就是后人尊封的“天下第三泉”。而虎跑泉的得名則源于一個神話傳說,相傳唐朝有個法號性空的法師來此游歷,發現此地山野頗有靈氣,便打算就地結庵??煽嘤跓o水,于是意欲他徙,派兩名仙童化為二虎,從南岳搬來童子泉。此后,為了表彰兩位仙童的功績,后人便把童子泉改名為了虎跑泉。到了宋代,高僧濟公來此主持,將該寺的名聲推至新高。不過真正讓今人值得記住它的并不是這些,而是因為近代的一個人—弘一法師李淑同。想當年弘一法師就是在這座寺里皈依佛門,且圓寂與此。如果現在你有機會來此游覽,你還能見到供養法師的舍利塔,以及法師的絕筆“悲觀交集”。
廖非三人驅車一路趕來,進入杭州地界時已是下午。因為三人從沒來過虎跑寺,所以只能按照GPS一路找來。當導航提示,前方就是該寺時,他們遠遠地看到一處典型的雙飛檐牌樓式山門。山門上寫著“虎跑”兩個金色大字。
“應該就是這?!绷畏沁呎f邊把車停在了山門外的一處大樹下。三人下車,走到山門口,問了問,果然就是這。正當三人準備穿門而入,卻別阻擋了,說是要買門票。廖非覺得有些怪,燒香拜佛怎么還收門票?怕別人不付香火錢?不過他今天不是來探究的,沒必要多想,于是交了錢,走了進去。
一進山門,一連串出乎他想象的事情接踵而來,首先,別說暮鼓晨鐘,就連最起碼的木魚聲也沒聽到“半滴”。至于寺廟中彌散的那種煙香氣更是無從談起。吸入鼻腔的盡是一股股夏日里的山野涼氣。再說說看到的,映入眼簾的并非是什么佛祖高堂,大雄寶殿,而是古樹參天,山道幽曲。走在其中猶如走進了一處占地巨大的植物園。根本沒有千年古剎的那種感覺。再看看周圍的人,除了幾個稀稀拉拉的游客外,沒見到一個披著袈裟、剃光頭的。不是說找的人在這當主持嗎?怎么會這樣?三人一時失去了尋找的方向,糊亂地橫沖直撞起來···
在走過一段石階后,幾棟白墻黑瓦的古建筑零星地散布在前方山林中。為了節省時間,廖非對身邊的老爺子提議道:“徐老伯,我看我們還是分頭找吧。你管這頭,我管那頭。對了,你說的那人,他的法號是什么?”
“不清楚。”老爺子皺著眉頭,又回過頭看了看,有些納悶地說道:“應該說是這地方呀,怎么會這樣?如果要分頭找,我還是到山后去看看??纯茨沁呌袥]有和尚?!闭f完,三個人,兩個方向,分別找開了···
就在他們身后三十米處,一個頭戴棒球帽,耳朵里塞著耳塞的男子,不時地調整著腋下的那只棕色皮包。見三人分兩個方向分開后,猶豫了下,最后決定跟上那老頭····
“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晚風扶柳笛聲殘,夕陽山外山···”此時此刻用這段話來描繪午后的虎跑寺是再貼切不過的。當然,使命在肩的蕾娜莎和一心想把謎底揭開的廖非根本無心看風景。倆人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在最后剩下的兩天時間里,找到那個方丈,進而找到那本記著賬號、密碼的記事本。不過花開有意,流水無情,心愿總歸是美好的,現實必然是殘酷的。倆人奔跑著,幾乎搜遍了所有建筑物內的所有角落,包括男女廁所,最后還是沒見到一個和尚。而且連問了幾名工作人員,得到的答復都是千口一詞:這座寺廟早已沒有什么僧人了,更別說什么主持,這個地方改成文化公園已經幾十年了。這個回答太令人沮喪了,怎么辦?回頭重來?不可能了。現在即使真地走到了無路可走,那也要死馬當成活馬,治上一回。把這片山林、亭院,再徹查一番。哪怕是掘地三尺也在所不惜。如果再無結果,那就是天意了,無人能挽回。于是倆人又重新對濟公祠、弘一法師紀念館、疊翠軒等場所來了次“翻箱倒柜”般地深度發掘。甚至連供養法師舍利的舍利塔內部也打算鉆進去看看。最后只是苦于找不到門,只好作罷。如果此時手中有把鋤頭,說不定真會不顧一切地刨上幾刨。
現在該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就是不該做的了。怎么辦?認命了吧。就在倆人垂頭喪氣,覺得再也無計可施之時,突然一個聲音叫住了他倆,“倆位先生、小姐,到我們茶社喝杯茶吧。我看你們小兩口滿頭大汗,肯定口渴了。”
倆人轉過頭,朝聲音方向看了看,原來是虎跑泉旁的茶社老板,她正朝他倆笑盈盈地攬生意。
老板娘:“虎跑泉水泡龍井茶是我們西湖一絕。喝上一杯不枉此行哦?!?/p>
見對方如此盛情,走投無路的廖非猶如見到了一根救命稻草,厚著臉皮,不分老嫩地迎了上去,明顯帶著目的地說道:“這位美女老板,你今天真漂亮。我、我們喝你的茶···當然可以,不過喝之前你得回答我一個問題。”
“什么問題?”老板娘一聽對方說自己是美女,還漂亮,笑容變得更加燦爛。
“你在這開茶館應該不是一兩天了,見過的人肯定不少。我想問你,你見過一個長得像濟公模樣的方丈嗎?”廖非問道。
“見過,見過。你跟我走,我應該想得起來。到時我告訴你?!崩习迥镎f著就上前一手攬住廖非,一手攬住蕾娜莎,帶著點拉拉扯扯地將兩人向茶社方向引去。
“阿姨,你怎么能想起來再說呢?我們現在很急,喝茶的時間我們真是耽誤不起。”蕾娜莎終于說了句普通人能通懂的話。
從腳下到茶社足有百米之遙,如果不能給對方一點期許,倆人的腳步肯定邁不開。如果光靠自己那點氣力,要把一個大男人加一位大千金拉到目的地,那還不等于是牽牛下井。怎么辦?只能搜腸刮肚地亂找一個應付下再說了。于是老板娘隨口說道:“長得像濟公模樣的人我們茶社就有一個。”
“誰?他是不是這里的方丈?”廖非急問道。
“不,不,不,這地方從來沒有什么方丈。要有也去靈隱寺了。呆在這里非得餓死不可。那個叫做李淑同的弘一法師就是把自己餓死在這的?!崩习迥锇l現自己竟然是邁著太空步往前走的。
“那你說的那個人是誰?”蕾娜莎問道。
“一個算命的。這人常年都呆在我們茶社,靠替別人算命為生。一身披掛活像個濟公。”老板娘踮著腳尖說道。她不知道是自己綁架了對方,還是對方綁架了自己。
“現在這人在嗎?”廖非問道。
“當然在。如果你們點了我們社的極品龍井,我可以讓他替你們打折。”
“噢,這個不用。我是說茶我們會點,折就不用了?!绷畏堑那鞍刖湓捵屗械绞忠怀痢_€好,后半句讓他感到輕松多了。
蕾娜莎不懂“算命”是什么意思,又不好意思問,只好自己自以為是地把“算命”理解成了“苦命”,又結合電視畫面中濟公的形象,很自然地把老板娘說的那人想象成了乞丐。這一判斷結果讓她不由地自言自語道:“剛才好像沒看到要飯的···”
“姑娘,你可不能這么說,在中國,算命是很崇高的職業。你剛才的話讓他聽見他會砸場子的。那老頭脾氣不好。噢到了,看到了嗎?就那個。”老板娘指了指坐在茶社最角落的一個人。
廖非和蕾娜莎朝所指方向看過去,果然看到一個戴著墨鏡,穿著一件灰布長衫,頭上壓著一頂老式禮帽,下巴上蓄著一把山羊胡的老頭。只見他像是上世紀初的浪人一般,正襟危坐在一張四方茶桌后。在他面前,擺放著一只做工十分精致的長方形木盒。廖非判斷那木盒內裝得應該占卜用的簽文。在木盒旁邊,推放著一張八卦五行圖。這些東西都是算卦人所必須的道具。再看看他的背后,一幅布簾子招牌斜靠在墻上,招牌上醒目地寫著四個大字:周易占卦。
“躲在那角落,我說怎么沒看到。”蕾娜莎說道。
“但愿就是他?!绷畏钦f著,轉過身,對老板娘吩咐道:“來三杯你說的極品茶。我要去會會那位老先生?!苯又?,又對蕾娜莎說道:“走,過去跟他聊聊。”
蕾娜莎此時有些木訥,拉著廖非的手,問道:“他是不是你們中國的巫師?”
“就算是吧。”廖非道。
“他會不會詛咒我們?我不想跟他說實話。我有點怕···”蕾娜莎看到對方的怪模樣有些畏懼。
“怕什么,我們是他的上帝。他得靠我們吃飯。如果你多給他點錢,他會把你說成天仙。走,去聽聽他是怎么贊美你的?!绷畏钦f著,拉起對方,向算卦的那桌走了過去···
倆人一坐下,老先生就有了反應,只覺得他立即從一種冥想狀態回到了當前的對話狀態,說道:“周易算卦,無事不包?;橐黾彝ィ殘錾w,官司輸贏,股票漲跌,等等,等等,都可算到。請問倆位想讓老夫占點什么?”
“占點什么?”廖非一時竟然不知該問點什么好。他總不能一開口就把尋找賬號、密碼那事傾述出來。怎么問?他有些無助地看了看蕾娜莎。誰知對方跟他是一個半斤,一個八兩,也根本不知該問些什么好。這時,茶社的服務生將三杯茶端了上來,廖非趁勢獻上殷情道:“老先生喝茶,占什么不要緊,隨便什么都可以。你看著辦?!?/p>
在算卦人眼里,廖非的這種行為是在無理取鬧。是對算卦人的極不尊重。原因是:沒有針對性的糊猜從某種意義上講是在自己拆自己的臺,很可能會讓自己多年打造起來的品牌形象毀于一旦。所以一般情況下,該行業的從業人員遇到的這種人都會毫不留情地下逐客令,讓對方死遠點,別沒事找事。不過今天的情況有所不同,因為他一眼就分辨出了對方是有錢的主,這從自己面前的這杯香茶就可以看出。
“一事一占,一人一占,這是我們的規矩。我不知道是你要占?還是這位小姐要占?”老先生壓住心中的不滿,看在錢的份上,盡量和氣地說道。
“我要占,是我要占。”蕾娜莎自告奮勇地說道。
“好。那請問小姐,你是為何事而占?”老先生問道。
“喂,為何事?···”蕾娜莎再次不知問些什么才好。
面對漂亮的**,即使是治學再嚴謹的老學究也會收起偽裝,摘下面具的,何況是個算命的。“是不是不好意思開口呀?對于兒女情長之事,老夫可是見得多了?!闭f著,摸了摸那把山羊胡,說道:“是不是你想嫁給眼前的這個男人,而他家人見你是洋人,沒同意。是這樣嗎?”
“是的。我想大概···應該是這么回事?!崩倌壬藭r只能這樣信口開河,隨口應道。先隨便找個話題打開局面后再說。
“胡說八道。你別聽她的,沒這回事。”廖非急著糾正道。
“我沒問你,你就先坐到一邊,自己涼快涼快。問你時再說。”老先生的壞脾氣終于還是流露了出來。說完,轉過臉,重新露出慈祥的面容,對著蕾娜莎問道:“那就是說,想問一下如何才能實現自己的心愿是嗎?”
“對,對,對,我想問的就是這個,在這兩天里,我的一個心愿是否可以實現。”蕾娜莎終于找到了打開局面的大門。
或許是蕾娜莎的美貌,讓老先生的注意力過于集中在了對方的那張臉上,以至于聽力收到了某種抑制,竟然把“一個心愿”聽成了“這個心愿”,于是還很沾沾自喜地說道:“看,我看得多準,沒什么事能逃得過我的眼睛。也沒有什么是老夫占不出來的。說吧,你想讓老夫用哪種占卜法為你占?”
“你這能有什么占卜法?”蕾娜莎問道。
“那多了,看向,摸骨我就不說了,我這要向你推薦的是,本人兩款特色占法,一款是六駁,另一款是簽文。”老先生理著胡須道。
“這兩種有區別嗎?”蕾娜莎問道。
“區別嗎···六駁算法比較耗時,大概要個把時辰。但準確性相對會高些。簽文占卜就比較簡單了,即抽即占,馬上就可以得結果。”老先生道。
“那我就用簽文占卜吧。”蕾娜莎想了想說道。
“簽文占卜,好?!崩舷壬呎f邊把面前的那只長方形木盒打開,只見里面整整齊齊地排列著兩大落紙牌,而后,他又將盒子端放到蕾娜莎的面前,說道:“你隨意抽出一張牌,我只要看到上面寫的什么,就可以推算出你這兩天里有沒有良辰美事。抽吧?!?/p>
“等等。”就在蕾娜莎準備下手抽簽時,廖非突然把手蓋在木盒上,并問道:“我以前看到抽牌的應該是只鳥,到你這怎么讓客人自己動手抽啊?”
這個問題讓老先生深感愧疚,他很歉意地笑了笑,說道:“不好意思,本來的確應該用鳥來啄牌的,不幸的是我那只鳥這段時間情感世界有些紊亂,整天像是犯了相思,你說在這種情況下它還能恪盡職守嗎?我想換了你也一樣,是嗎?”老先生邊說邊把廖非的手挪開。
既然這么說,廖非也只好作罷。不過心里還是罵了句“鳥人”。
蕾娜莎閉上眼睛,雙手合十,放在胸前祈禱了番后,伸出手,挑出一張相對不怎么破損,抽出來,交到老先生手中。老先生戴上老花鏡,打開簽文,只見上面寫著:吉兇生于動作時,成敗在于決斷中。
怎么會是這么一張牌?老頭非常詫異,不禁很是懷疑地問道:“你剛才好像不是問婚姻大事吧?倒像是在問···有沒有人想害你?!?/p>
“行了,行了,反正你就是按簽文上的說,這兩天里到底會怎么樣?!绷畏亲谝慌源叽俚?。
“那,那我就按簽文上的直說啦,你們可要有思想準備哦。”
“別啰嗦了,快點說,我能承受得住?!绷畏怯行┎荒蜔┝?。
老先生被逼的沒辦法了,只好硬著頭皮,牛頭不對馬嘴地詮釋道:“周易占卜的核心就是追求天地合一,而我呢,是在這一基礎之上,把陰陽五行融入其中。用我自己的一套獨特推演法來占卜某人,某事,會在某天遇上禍福吉兇。我把這種獨法稱之為四柱命相學。這跟易經中的《連山易》、《歸藏易》有異曲同工之處···”
“老先生,你就饒了我吧,你跟我說這些,我是半句都聽不懂。你就跟我說說,這兩天里,我們是有福,還是有禍,行嗎?”廖非一副像是要崩潰的樣子。
“行行?!崩舷壬檬峙敛亮瞬令~頭上的汗,再次硬著頭皮,說道:“簽文上說,‘吉兇生于動作時’這個‘動作’指的是什么?你們知道嗎?”
廖非和蕾娜莎同時瞪大眼睛,看著對方,搖著頭,異口同聲地說道:“托你的福,不知道。”
“不知道?噢,不知道那就難辦了。按理說這個‘動作’不應該是行動的動作,而應該是指‘心動’。好像這樣也不對呵···”老先生說到一半突然間不說了,而且還莫名其妙地開始收拾起桌面上的道具。顯然他是不打算再解釋下去了。從他倉促的神情中可以看出,他要馬上離開這。
“老先生,怎么了?你要走?你還沒算完呢?!绷畏瞧婀值貑柕?。
“你們這事我算不了。我不想把牌子砸在你倆手上。要算就另請高明吧?!崩舷壬帐巴曜烂?,轉過身,手忙腳亂地拿起身后那幅隨風飄揚的“金子”招牌,然后背上布袋,跨開步,向茶社大門走去···
“怎么回事?喂,老先生怎么回事?”由于老頭的舉動既突然又敏捷,這讓廖非和蕾娜莎一時反應不過來,愣住了···
其實老先生要走并非是算不下去,而是他看到一個人正向茶社走來。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徐老伯。那個在五十年前與自己結怨太深太深的徐茂山。
由于一幫游客正集中進入茶社,茶社內一下子擁擠了起來,這讓兩個老家伙在過道上來了個狹路相逢。真是冤家路窄,想避都沒門。盡管老先生一個勁地往人堆里躲,徐老爺子還是一把抓住了他,甩都甩不掉。嗨,為了那杯茶簡直要了他的命···
按理說此時老先生可以認出對方,而對方是很難認出他的,因為他帶著墨鏡,穿著長衫,頭上還壓著頂禮帽,簡直就是個蒙面人。而且五十年都未曾謀面,怎么就被認出來了呢?原來是老先生手腕上的那塊表把他給“出賣”了。這塊表是當年瓦列教授送給徐老爺子的,后來由于種種原因帶到了老先生的手上。
“不要這么急著走,我找你找得好辛苦。進去進去。五十年沒見的老戰友,怎么能一個屁都不放就走?!崩蠣斪幼プΨ降?。
老先生畢竟心虛,面對以前自己陷害過的人有些無言以對。這時廖非和蕾娜莎也快步跟了上來,因為剛才雙方的一番舉動讓他倆知道,要找的真是這位老先生。
“老先生,來來來,老地方坐?!绷畏莻z很熱情地將對方“夾持”住,像當年**時對付“壞”分子般地架住對方,并請到剛才的那個角落。
“您老還沒收我倆的錢呢,怎么能說走就走。到時我們上哪還那筆欠下的什么什么債。你要知道,那樣的話上帝會生氣的。你說呢?”蕾娜莎用柔美的洋腔說道。
“你們三個都、都是一伙的?”老先生看著身后的冤家,又回過頭看看攙扶他的兩人。
“不,你說錯了,應該說我們四個都是一伙的。”蕾娜莎對付老家伙就是有一套···
四人就這樣在老地方坐了下來。一坐下,廖非就立即吩咐重新再上四杯極品茶。在上茶的間隙,老先生為了防止對方發難,搶先開口道:“老徐啊,我對你真是有愧啊,想當年,做了那么多對不住你的事,讓你受罪了,受罪了···”
這話的確有用,老爺子見對方先退了一步,自己也就不得不故作大度起來,說道:“過去的事再去追究就沒有意思了。我們還是要著眼未來。”
兩句暖人心的話把幾十年的恩恩怨怨一筆勾銷,接下來就該是敘敘舊,拉拉家常了。這次又是老先生先開口,“聽說你是越獄出來的,真不簡單。怎么讓你成功的?”
“沒話找話?!绷畏切睦锪R了句。這時服務生把茶水端了上來,端放好后,倆位老人個自品了口,細細回味了起來。這一過程讓廖非深感乏味。為了加快進度,讓對方能快點把話題切入主題,廖非裝出是在提醒對方,說道:“徐老伯,你就長話短說吧。”
“噢,我忘了,剛才你問我什么來著?”老爺子沒有明白廖非的意思。
“他問你怎么跑出來的?!绷畏菗u著頭說道。
“什么叫跑出來,這么難聽。我明明是大模大樣走出來的。被你們幾個說得那么不像樣?!崩蠣斪语@得有些生氣地說道。
“好好好,你是走出來的。現在就說說那該說的。不該說的我們暫時別說,行嗎?”廖非有些急了。
“年青人,你怎么那么性急,你總得讓老人家先喘口氣吧?!弊谝慌缘睦舷壬€是把該說得給岔開了。
“好好,我不說,你們說,我聽?!绷畏菑娧b笑臉道。
老爺子終于還是把不該說的給說了,只見他先是呡了口茶,醒了醒嗓子,而后慢條斯理地說道:“當時的情況是這樣的,我呢,在牢里干的是機修的活,機修懂嗎?”
“懂懂?!?/p>
“所謂機修就是修機器。而修機器就必需要用到棉紗頭,用來擦去設備上的油污。而棉紗頭是由一根根各種顏色的紗線組成的。我呢,就把里面那些黑色的紗線一根根地抽出來。集腋成裘嗎。等到夠了,就自己給自己做了個假發套。趁有一天天昏地暗的,就跟牢里的那幫當官的一起混了出來···”
“好好,祝你成功。徐老伯,該說說那件事了吧?!绷畏沁€是憋不住提醒道。
“噢,我差點忘了問了,聽說你也是沒伏完刑就出來了,你是怎么回事?”老爺子把該說的徹底給忘了,這種漫不經心讓廖非簡直要發瘋。但他能怎么辦呢?人家已經把話出口了,再想去堵也來不及了。眼下只能忍忍了。
“噢,我啊,我可比你聰明多了,我裝瘋賣傻,讓他們還以為我是受了刺激神經了···”
“好了,好了,兩位前輩,這事明天再說也不遲,現在說說那本本子吧?!绷畏侵荒軓娦星腥肓恕!?/p>
“什么本子?”老先生問道。
“噢,對對對,那本瓦列教授給我的,讓我替他保管的記事本。它跟你手上的那塊表放在一個盒子里,你應該知道的。”徐老爺子終于找到了“主題”。
“盒子?你是說這只盒子?”老先生拎起放在地上的布袋子,從中取出他放簽文的那只木盒,并把它放在桌面上。
徐老爺子一眼就認出了它,大聲說道:“就是這只盒子,就是這只盒子。”說完,本能地卷起袖口,一把拿過,打開盒蓋,把里面的簽文到了滿桌,而后用手朝盒底探去,···什么都沒有···
三人齊刷刷地瞪大眼睛,注視著眼前這位貌似濟公的算命先生,許久許久。在這相當一致的舉動中,眼里流露出的表情卻是各有千秋,蕾娜莎是哀求;廖非是期盼;老爺子是埋怨。他們三個誰也沒有開口,或者說誰也不敢開口,生怕得到的回答是···
“別這樣看著我,我也是沒辦法。那本本子···”老先生有些委屈地說道。
時間在此時一下變得凝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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