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你酣然入睡之際,昏昏沉沉,又回到了原先的那座陵墓……
在夢中,你見到卡瑟伍德好像變了個人,變得年輕英俊,不再駝背了。他手握權(quán)杖,站在人群中間,他們的身上滿是泥土。他猛抽了幾口雪茄,沉默不語,不論你怎么喊他,“老朋友……你怎么了”,也不管周圍的人怎樣議論紛紛,他仍聞風(fēng)不動地站著,靜靜地思索著什么。而你只得在原地打轉(zhuǎn),不知過去多少時間,他似乎記起了什么,猛一轉(zhuǎn)身,朝著南面的營地走去。
你立刻跟了過去,看到卡瑟伍德走進(jìn)帳篷,一陣翻箱倒柜之后,他手中揣著一只木盒。
你心中為之一振,驚問他道:“卡瑟伍德,你手上的木盒,里面裝有什么?”
“一把權(quán)杖,那是部落的圣物,也是酋長臨終前的囑托。他把權(quán)杖交由我來保管,一方面是為了防止它落入西班牙**之手,一方面是為了實現(xiàn)一個古老的傳說。一直以來我就在揣測,或許它僅是一件供瑪雅人膜拜的圣物,直到我見到陵墓的石門,方想起它作為鑰匙的功用。”
“陵墓?你說的可是我不久前發(fā)現(xiàn)的那座地下陵墓,不!不要打開……千萬不要打開。謝羅德上校是**的人,他是西班牙間諜,要是讓他知道你那把權(quán)杖就是開啟陵墓石門的鑰匙,你我都會斃命于此的。”你見卡瑟伍德?lián)u著頭,擺出一副極不信任的架勢,你愈加心急如焚,說話聲也愈加響亮。
“不可能,老朋友,我們這里壓根就沒有什么上校。”卡瑟伍德迷惑地看著你發(fā)瘋似的糾纏,甚為不解。
“我說的是謝羅德上校。”你重復(fù)著,一連說了幾遍。
“不,你說錯了,應(yīng)該是謝羅迪少校,老朋友。你怎么了,看你急得滿頭大汗,說話語無倫次,到底出什么事了?”
“對不明身份的人,我多抱有不好的預(yù)感,就覺得要出什么大事。”你這樣解釋,也不知為什么。
“看你想到哪兒去了,謝羅迪少校是我的一位遠(yuǎn)房親戚。不錯,他是西班牙人,可他并不是什么間諜,你也不是美國人嗎?這么說來,你也是美國間諜咯。不要胡思亂想了,老朋友,這些日子你太操勞過度了,要不你現(xiàn)在去休息一會兒,等我打開了石門,再叫醒你好了。”
“不,我不能再睡了,我一入眠就不知所謂,就不停地做著怪夢。有些夢境看上去非常真實,以至我很難辨清真假,甚至有時懷疑起自我的身份。那是可怕之極的,我所聞所見全都是夢境幻化出來的,其中包括你——老朋友,在我夢里,你還沒有來到中美洲,我也沒去探什么險。哦,上帝!請讓我及早醒來吧,這個夢太長了、太折磨人了。”
你向卡瑟伍德傾訴個沒完,他勸你不必多想,注意適當(dāng)休息。你會如此是因為這些天勞累過度,引起了睡眠不足,從而產(chǎn)生了某些幻覺。為了讓你心平氣和,不再自尋煩惱,他向你講述了佛洛伊德對夢的解析,而你卻對那些深奧的理論不以為然。
爾時,謝羅迪少校走進(jìn)帳篷,他一臉胡須,身材魁梧,和先前你所見的那個身材矮小、略微禿頭的謝羅德上校判若兩人。他一見到卡瑟伍德就說:大伙都在等著你們開工那!”
你吃驚地看著他,不知所措。他見你神色恍惚,也不好多問,笑道:“史蒂芬博士,你沒事吧?”
“沒事,他只是勞累過度,休息一下就好了。”卡瑟伍德見你不吭聲,替你說道。
“要不我扶他上船休息,那兒的木床可比這里的草席舒服多了。”謝羅迪少校見你發(fā)呆,不好多說,只得走近你身,做出挽臂的動作。
“不用了,我感覺好多了,謝謝!”這么說是因為你相信自己的判斷,不管他是謝羅迪,還是謝羅德,總之這個站在你面前的陌生男人絕非善類。盡管他的言行舉止恰當(dāng)?shù)皿w且彬彬有禮,不過你對他總是心存偏見,那是你覺得像他這種人既能自我表現(xiàn),又能深藏不露。一般人很難從他身上覺察出什么來的,說不準(zhǔn)先前的夢境正是一種警告,因為你不甘心自己審慎的洞察力。你心中暗念:“我得盯緊些,看他能玩出什么花樣。”
“那么,讓我們一同出去見證這偉大的歷史時刻吧。”卡瑟伍德高昂的言語,更增添了你的不安。
末了,你隨他們走出營地,來到北面的沼澤,下方是陵墓,和你之前在夢境中見到的一模一樣,只是少了些泥漿和綠色植被。
“老朋友,你是怎么知道這把權(quán)杖能開啟石門的?請和大家說說吧!”你當(dāng)著大家的面說,是想拖延時間,你以為過了這個時間段,那一系列不幸的事件就不會發(fā)生了,可惜你錯了。
“也許我不知道,將才我突兀回想起老酋長臨死前交待的一些話:他說只有外來者才能開啟通往天使之城的入口。一旦見到有天使浮雕的石門,就把權(quán)杖插入洞孔,如此便能打開封閉的陵墓。這段時間以來,我總覺得有什么東西在暗中操控著我去發(fā)現(xiàn)那處沼澤,總覺得近來所發(fā)生的好像是上天特意安排好的,我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有這種想法,或許是我最近同史蒂芬一樣疲勞過度,以致產(chǎn)生了某些幻覺。”
“怎么會?你想得太多了,老朋友。打從我們見面以來,我從未聽你提及過有關(guān)權(quán)杖的事,你那位酋長朋友是誰?他怎么會有太陽神權(quán)杖的?還有,他又怎么知道你會找到通往天使之城的入口呢?”謝羅迪疑惑地看著卡瑟伍德手中的權(quán)杖,連續(xù)問道。
“說來話長,你先叫大伙休息一會,聽我慢慢道來。”卡瑟伍德轉(zhuǎn)過身去,坐到一邊的木樁上,從口袋里摸出一支雪茄。
大約在10年前……我去中美洲研究瑪雅文化,在哥斯達(dá)黎加境內(nèi)我結(jié)識了一位部落酋長,那次我?guī)Ыo了他們一些生活用品。當(dāng)晚,酋長邀我同住一室,于是,我倆秉燭夜談,無所不及。他向我介紹了瑪雅人的歷史、宗教、文化以及戰(zhàn)爭。我也向他介紹了英國的立法、宗教以及我們許許多多的探險故事。
最后,在他的再三邀請下,我常住了一段日子,漸漸地我習(xí)慣了他們的生活方式。我時常在林中狩獵,時常在河中捕魚。那段日子對我來說難以忘懷,回歸大自然的感覺真好,就像孩子躺在母親的懷抱里那種自由愜意的感覺無法用言語來形容,仿佛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
你聽厭了,卡瑟伍德沒完沒了說著他的探險故事,就像嘮叨不停的老太婆。他以前不是這樣的,就算他有什么圣物在手,也不會逢人就說那件圣物如何如何的,什么當(dāng)?shù)厝朔Q它為“太陽神權(quán)杖”。其實,他說的那些故事你早就知道了,不!那分明就是你的經(jīng)歷。在你的記憶深處,明明見過那把權(quán)杖。它分明是那個叫克塔爾的武士交給你的,又怎么突兀到了卡瑟伍德的手上……你極力回想過去,不斷否定現(xiàn)在。
正當(dāng)你為此抓狂,一粒微光滲入到你的眼簾,使你看清了傳說中的太陽神權(quán)杖……哪知是一根折斷的枯樹枝,從整體看它像人類的手掌,杖首鑲著一顆綠色晶體,中間刻著太陽的圖案和文字,你只知其大致意思:“神的旨意,光明無處不在”;杖尾似樹根,細(xì)如發(fā)絲,你想正好適合插入那個陵墓的門孔。
起初,你懷疑那座地下陵墓,不過是為了供奉死者罷了,但是門上雕刻的太陽神標(biāo)記,讓你想起了酋長說過的話。關(guān)于太陽神權(quán)杖的來歷,恐怕你的老友也說不清楚,他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權(quán)杖原是瑪雅祖先遺留下來供奉太陽神的信物,如此貴重的圣物怎么會交給一個外來者呢?這件圣物理應(yīng)交由下一任酋長才對。然而他們的部落卻流傳著這樣一個預(yù)言:拯救者來到瑪雅部落,帶走了權(quán)杖,他發(fā)現(xiàn)了通往天使之城的路口,也只有他才能拯救世界。
風(fēng)嗖嗖,吹在了帳篷邊的蘆葦處。你打了個寒顫,挺了挺身子骨。你全神貫注地看著卡瑟伍德手中的權(quán)杖,好像磁鐵深深地把你吸引了,讓你良久回不了神。
“史蒂芬!”少校重復(fù)喊了許多遍,他示意叫你過來,準(zhǔn)備開啟石門。而你正茫然地望著原封不動的陵墓,心里亂糟糟的,好像先前和你說話的那些人一瞬間都消失了,只留下你一個人,孤獨地站著,像座蠟像。
天色接近黃昏,大家開始燃起火把。卡瑟伍德緊握權(quán)杖,一步一步向著最底端的石階走去,你尾隨其后。快到了!他停下腳步,深吸了一口氣,小心翼翼地將枯樹枝的末端插入門孔,手一松,那頭好像有什么東西把它吸住了。
“怎么突然卡住了?”他仔細(xì)端詳插入洞孔的權(quán)杖,突地想起了什么,朝順時針方向用力一轉(zhuǎn),驀地鑲在權(quán)杖上的綠色晶體散發(fā)出奪目的光彩。只聽陵墓的石頭咔、咔、咔響著,石門自下而上緩緩開啟,里面漆黑一片。
“快!拿火把來!”
“看那!門邊上有只開關(guān)。”麗莎摸到一塊突出的石壁,叫喊道。
“別按,當(dāng)心是機關(guān)。”謝羅迪少校謹(jǐn)慎地說道。
“快把火把遞給我,墻上刻有圖案,看上去有些模糊。”
“那是什么,好像是一根柱子,我差點撞到。”
“麗莎,您剛剛碰到了什么?”
霎時,石室四周響起了隆隆聲,四周石壁的燭臺一下子點亮,把整間石室照得通明。這座地下陵墓的拱頂、墻壁、柱子由沙石混凝砌筑,石塊之間幾乎看不出有任何縫隙,它們被沼澤掩埋了那么久,竟無一絲的潮濕狀,想來真是不可思議。
整間石室并不算很大,差不多一個足球場的大小,石室的每個角落置有圓柱,支撐著屋頂?shù)氖逃鞋斞湃说膱D文,四周的石墻鑲滿了壁畫。石室中央有一座天使的雕像豎立著,不免讓人肅然起敬。他雙手?jǐn)傞_,似在捧著東西,走近一看,兩手空空如也,不覺讓人起疑,難不成有人捷足先登取走了他手上的東西?卡瑟伍德注視著石像:那位天使的頭部向下凝望著什么。地下石板刻有太陽神圖案,你覺得這是一種暗示,究竟是什么呢?你眉頭緊蹙,苦思冥想。
“哎!你們不覺得這兒空蕩蕩的,什么都沒有嗎?”麗莎在石室里轉(zhuǎn)來轉(zhuǎn)去,嘆道。
“依我看這里除了石頭,只有那個破雕像了。我們將時間白白浪費在這里,還不如待在船上仰望星空要愜意得多了。”波曼顯得極不高興,拉長著臉,說道。
“有人暈過去了!”一個水手貿(mào)然沖進(jìn)石室,樣子有些驚慌失措。
“我出去看看。”麗莎邊說邊走,波曼尾隨其后。
你繼續(xù)留在原地,好似沒聽見他們說話。你聚精會神地看著壁畫。卡瑟伍德見你在原地發(fā)愣,湊過來問道:“啊哈!老朋友,你在看什么那么入迷?”
“我想兩位可以解釋解釋?”謝羅迪少校也湊了過來,他見你們笑著秘而不宣的樣子,他卻像個一無所知的呆漢,遂有些悶悶不樂。
“當(dāng)然,我根據(jù)壁畫和石柱上的圖文,推敲大致是這樣一段故事:一位勇士打勝仗歸來,阿波羅賜予他一件圣物,石壁上的圖案指出那是一本古書,通往光明之路的門道將由它開啟。而它本該放在石屋中央那個天使的手上,可是現(xiàn)在一無所有。據(jù)我推測,可能是盜墓者搶先一步把它拿走了。”卡瑟伍德指著那尊空空的石像,唏噓不已。
“難怪我一進(jìn)來就覺得不對勁。你們看!石墻上的壁畫本該沾滿灰,現(xiàn)在卻只有薄薄一層,想想這座陵墓至少有上千年的歷史,積攢下來的灰塵不可能那么少。另外,這間石室絕不像一般陵墓的構(gòu)造,它看上去更像是神廟。這棟建筑沒有遭到什么破壞,連一點盜墓的痕跡也沒有,我想盜墓者不會這么留有情面的,好像對待自家的房舍那樣呵護(hù)備至。夢里的你說得頭頭是道,現(xiàn)實中的你不善辭令。
“史蒂芬先生,依你之見,除了盜墓者外,還有誰來過此地?”謝羅迪好奇地問道。
“我猜安娜的探險隊或許來過這里。”你說這話時,感覺自己心不在焉,但又無可奈何。
“嗯,有這個可能。”卡瑟伍德手托下巴,沉思片刻,說道。
“哦!前面我聽到有人說誰昏倒了,讓我們出去看看吧!”謝羅迪提議道,他拉著你們一同走向石門。
你見波曼站在門口發(fā)呆,上前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問道:“麗莎小姐呢?”
“她去給那個昏倒的水手測量體溫了。那人在發(fā)高燒,大概是受了點風(fēng)寒。”波曼邊說邊東張西望,行為古怪之至。
“噢,他沒什么大礙就好,我們繼續(xù)。”卡瑟伍德微笑著、目不轉(zhuǎn)睛地望著石室內(nèi)的壁畫。
于是,你隨他們回到原地,繼續(xù)欣賞壁畫。那些模糊不清的壁畫記載了一段年代久遠(yuǎn)的歷史:那位英雄拿到了神賜的寶物之后,將它帶到了科潘城。關(guān)于那座城市有這樣一段描述:整座城市氣勢恢宏,在城內(nèi)有大小不一、各式各樣的廟宇,拱形的、方形的、圓頂?shù)摹⑵巾數(shù)摹⒅皇谴蠖喑式鹱炙睢R恍R宇散落在集市、石屋、花園、噴泉各處。往城中央的方向,有一塊巨大的圓底石座,座上豎立著一尊太陽神石像,座底由小石子鋪成的路延伸到附近的街道。人群熙熙攘攘,一片喜氣洋洋的景象,人們快快樂樂的生活,享受自由的美好。
城門口一排排人群踮足而立,熱烈歡迎勇士的歸來,祭司畢恭畢敬從勇士寬大的手掌中接過圣物。國王站在神像前,笑顏以待,勇士向國王緩緩走去,鞠躬致敬。國王賜勇士寶劍,他雙手接過,高舉頭頂,陽光照在劍端上熠熠生輝。眼下,臣民歡欣鼓舞,樂聲、歡呼聲、笑聲不絕于耳。
轉(zhuǎn)眼,天空烏云密布,風(fēng)卷雷鳴。閃電摧毀了地上的喜悅與熱情,喊聲、慘叫聲、哭聲在天地間回蕩。人們四處逃散,猶如脫韁的野馬。黑暗降臨大地,祭司跪拜在太陽神像的腳前,祈求得到他的庇護(hù)。可惜太遲了,就算阿波羅以流星趕月的速度,也來不及拯救他的信徒了。
此刻,科潘城的上空現(xiàn)出一團團黑云,黑云吞噬著星空。逐步地,城市隨著星空一道消失了,黑暗籠罩了大地,不久地上的一切也將萬籟俱寂。
許多年過去了,相傳一位智者在廢墟中找到了那件圣物。幾千年來,幸存的瑪雅人為了守護(hù)圣物和外來者發(fā)生了無數(shù)次的戰(zhàn)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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