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初出

　　六十五

　　生活讓我們認識了這個社會的現實，生活帶給我們最大的收獲就是：“我們必須活下去，而且要活的更好，這樣我們才可以做自己命運的主人！”

　　開完班前會，我們酒樓的生涯正式開始了。我和王夢洲在里邊扮演的角色是傳菜，小灰做的是服務員。客人點完菜，廚房做好后，我們用托盤把它端到相應的位置，由服務員來上菜。客人吃完后，再由服務員對講機通知，傳菜員把盤子撤下來。一天下來，我和王夢洲累的胳膊都抬不起來，下班已經是晚上十點多，和王夢洲騎著從同學那里借來的自行車，往學校趕去。

　　多虧了郁達奇讓他那位校長父親幫忙，才在校保安處幫我們找了一間空房，讓我們在這個城市的寒假里有一個免費的容身之所。

　　騎著自行車走在回去的路上，北風呼呼地掛著，路上已沒有什么人。王夢洲哈著氣，抱怨道：“這活干著比咱在工廠里累的多，早知道還不如去那里干呢。掙得錢比這里多，還稍微輕松些，人家一個月都有休息，咱這臨時工干一天算一天工資。”

　　我一個手扶著車把，另一只手把衣服的拉鏈拉到脖子那里，又趕快把手套戴在手上。聽到王夢洲發的牢騷，說道：“的確是沒有工廠的活輕松，咱在那里只用干一樣活，這里什么活都要干一點。只是，我們已經答應人家小灰，干著吧，一個月的時間。不過，多少也學些東西。”

　　王夢洲搖晃著車把說：“不是有那句話，男怕入錯行，女怕嫁錯郎。這句話一點都沒錯，看來以后找工作前應該仔細考慮考慮。”

　　“對啊，一定要找些有技術含量的，對以后發展有幫助的工作。只是，像我們在這里，人生地不熟，又沒有多少工作經驗，估計找自己滿意的工作難度挺大的。還是退而求其次，找一個能養活自己的工作。”我有些擔憂地說道。

　　說到這里，王夢洲忽然有些氣憤地罵道，因為風呼呼刮的緣故，罵的什么聽的不是很清楚。我飛快地蹬上自行車，終于趕上了，隱隱約約聽到一句：“是啊，在這里什么人都不認識，干什么都靠邊站。所以更要好好努力，爭取為下一代創造舒適的機會。”

　　同樣，由于風太大的緣故，我只是同意地點點頭，閉上嘴，生怕風到嘴里邊，引起不必要的不適。王夢洲越說越激憤，最后還唱了起來，我也跟著唱幾句，以此來溫暖這個寒冷的冬夜。我把圍脖往脖子上一圍，扯著嗓子嚎叫起來。

　　兩個身上包了很厚的人，在夜深人靜的都市里，騎著單車在沒人的街道上，他喊他的《水手》，我唱我的《星星點燈》，活像兩個瘋子一樣。為此，我們專門進行了比賽，看誰的嗓門高，一路唱到了學校。中間除了城中村的一些狗合著我們節拍，連個人聲都沒有。我們一到家，把自己扔在床上，沉沉地睡了。第二天早上八點多，在冰天雪地里開始了新一天的出發。

　　“陳錫，你們幾個上三樓的三個包間里端盤子。”剛從二樓收拾完桌子，下來還沒有喘口氣，聽到大廳經理在那里喊，我拖著沉重的步伐，疲憊的身軀和幾位往樓梯上走去。今天也不知道是什么好日子，竟然有兩家新人要在酒樓舉辦婚禮和辦酒席，把酒樓的三層樓占得滿滿的。外面所有人的臉上充滿了笑容，祝福著新人們，后面的我看著涼菜堆得廚房和傳菜間滿滿的，愁眉苦臉，涼菜加熱菜來來回回在這三層樓穿梭，可夠我們受的。

　　一個星期前，經理在跟我們開戰前動員會，要我們無論如何打好這一仗。接著舉例說去年過年前，三家同時在這里舉辦酒席，那場面那人那忙碌的程度你們是想象不到的，我們出色地完成了任務，這些老員工是深有體會的。總之，這是一場硬仗，我相信我們的員工肯定比去年完成的更好，讓顧客滿意，大家說有沒有信心。我們異口同聲地回答了經理的話，又跟著經理為自己鼓掌加油。掌聲落下后，經理又不厭其煩地說起他的口頭禪，這是每天他在早會上都要重審的話：我們做餐飲的目的是什么？就是讓來這里的顧客滿意。為什么要讓顧客滿意呢？因為他們是我們的衣食父母。吃的喝的都要靠他們供應，只有把衣食父母服務好了，我們兜里的錢才會越來越多。

　　三樓來回跑了好幾趟，我感覺胳膊和雙腿早已麻木，不再屬于自己。幾個大桶里全是飯汁和菜汁，服務員正在把盤子里的食物往桶里倒，看著上面的人，大家累的不輕，從十一點忙到下午兩點多，早已餓的前胸貼后背，仍然在收拾著。這些東西收拾完，才可以開飯，我把托盤里的盤子放穩，小心翼翼地下樓，一趟又一趟。

　　過了好幾天才慢慢地恢復過來，端托盤也漸漸地專業，偶爾還用一只手，端的也是四平八穩的。下午收拾完婚宴的桌子，吃完午飯，我和王夢洲找了一個角落，把凳子并起來躺在上面。王夢洲的電話響了，是任潔打來的。她下午沒課，想過來看看他。寒假過了這么多天，每天早出晚歸的，根本沒有時間見面。我想起好久沒有看見吳馨怡，不知道她過的怎么樣了？

　　王夢洲巴巴地站在門口，走來走去尋找著任潔的身影，完全不顧外邊的寒冷。沒過多久，任潔出現在王夢洲的視線里，王夢洲快速地跑過去，一把抱住任潔，把她嚇了一大跳。坐在大廳里面的員工看到這樣的場景，笑了起來。任潔馬上推開王夢洲，有些害羞地用手拍打著他。隔著玻璃聽不到兩個人在說些什么，看著很高興的樣子，向東邊的咖啡店走去。我躺在凳子上，想著正在做事情的吳馨怡，究竟現在怎么樣了。眼怔怔地看著天花板，迷迷糊糊的睡著了。這一次睡的好死，直到小灰把我叫醒開下午上班前的班會，我才揉揉眼聽經理的講話。散會后，洗把臉打掃起衛生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