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夢之旅（一）

　　呯……接連不斷的**，驚醒了沉睡中的你。“上帝呀！這又是什么地方？我怎么會睡在草席上，之前不是有一張床嗎？”你驚懼道，手不自覺地抓著發麻的頭皮。

　　這時，屋外傳來的**愈來愈平凡。驀然間，一個身著豹皮、手拿火把的武士沖進草屋。

　　“快跟我走。”武士一邊說，一邊拉起你直往外跑。剛開始，你聽不懂他的話，過一會你明白了，他說的是印第安語。

　　外面一片混亂，到處是**、喊聲、嗷叫聲。一些草房被烈火無情地撕開、吞噬，在你周圍一片火海，火光沖天。

　　“是西班牙匪徒，他們為了寶物而來，我們得趕快離開這里。”武士對你說道。他說的很急，有那么一會，你覺得周圍的一切只是你夢境的一部分。

　　“等、等一下，這里出什么事了，你是誰？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你結結巴巴地問道。

　　“我是奉酋長之命來保護你的，快跟我走！等到了安全的地方，我再從頭到尾跟你解釋清楚，現在來不及了。”

　　**在你們的頭頂上呼嘯而過，你心驚膽顫地看著身后的一切：燃燒的房屋、槍林彈雨、倒下的人。你全身直打哆嗦，喃喃自語：“上帝啊！我這是怎么了，難道又在做噩夢嗎？”你捏捏自己的臉龐，隱約感到疼痛，不像是在做夢。

　　“他中彈了，我真想留下來和那些西班牙匪徒拼了，可是……”武士低頭抱拳，憤然說道。

　　“誰中彈了？”你疑問道。

　　“酋長——我的父親，為了守護圣物，不惜獻出了生命。”武士傷心地說道。

　　你看到他的眼淚流落下來，且是那么的真實，不像是在做夢，做夢不會有如此的細節。“抱歉，我不該多問。”你看著這個不幸的印第安人——頭戴羽毛的年輕小伙大汗淋漓，他結實的臂膀正挽著你的胳膊，你驚訝自己為什么會說出安慰的話語。

　　“哎，此地不宜久留，我們還是往前走吧，趟過那條小河，西班牙匪徒就不會再追上來了。”武士指著前方的密林，肯定地說道。

　　經過一夜的逃亡，你累得氣喘吁吁，趴在地上，稍動一下就腰酸腿痛。而在你身旁的那個武士折騰了一整夜，卻依舊精神抖擻。他一溜煙功夫就爬上了樹梢，動作靈敏得像猿猴。攀上樹頂后，他眺望遠處，觀察敵情。

　　你卻在樹下東張西望，瞥見了武士的布袋。你出于好奇，翻開布袋，里面裝有鐵盒，盒中放著一根枯萎的樹枝。你覺得不可思議，那個武士不背弓箭，卻要背著枯枝奔走逃難。你看他下樹，忙裝好放回原地，緊張地問道：“有什么情況？”

　　“感謝阿波羅，敵人沒有追來！”武士說道，俯身打開布袋，鄭重地取出那根枯枝。

　　你問他：“這是什么？”

　　他回答：“這是太陽神權杖。”說著，他把權杖遞給你。你接過，仔細端詳起來，匪夷所思。他看你吃驚的樣子，好奇地問道：“博士，有什么新發現？”

　　你訝然地摸著粗糙的樹皮，好像自己又回到了夢中。你對此堅信不疑，以致聽不到武士的問話。

　　“怎么了，博士？”武士狐疑地看著你古怪的舉動，驚問道。

　　“沒什么，我在想這根枯樹枝代表什么，有什么意義？”你察覺到他犀利的眼神，極力搪塞。

　　“有，這把權杖原是太陽神賜予瑪雅的圣物，我們世代相傳，因戰爭而遺失，是你偶然發現了它。”

　　“此話怎講？”你嘴上附和著，心里卻在想自己快點醒來吧。

　　“你不記得了嗎？”武士質疑地看著你，急于洞悉權杖的秘密。

　　“對不起，我近來的記性不怎么好。”你盡力解釋，武士不再懷疑你，他給你講了一段冗長的故事，意欲喚起你遺失的記憶。

　　你得到權杖，那是十年前的事了……你來到中美洲研究瑪雅文明，結識了我們部落的酋長——也是我的祖父。當時你們就很合得來，無所不談，他向你介紹了瑪雅人的歷史、宗教、文化以及戰爭。他還給你講了一個故事，有關西班牙遠征隊可恥的侵略行徑……

　　就在300年前的今天，大西洋平靜無波濤。哥倫布，一個紅頭發、穿著亞麻布衫的英俊白人，率領西班牙遠征隊沿著洪都拉斯灣航行。不多時，他們的小船與一艘印第安人的巨木舟不期而遇。而當那個印第安人指著遠方水霧迷茫的海岸線，說出那里就是瑪雅時，他們不懷好意地覬覦著我們的國土。

　　果然，不久之后，一個名叫科爾特斯的探險家率領遠征軍橫掃了瑪雅城邦。“他們鏟除一個文化，就如同路人隨手折下路邊的一朵向日葵”。就在那一刻，我們的文明接近了尾聲，只有尤卡坦半島的一些部族殘存下來，其中就有我的祖先。

　　然而，西班牙侵略者永無滿足的時候。轉眼，他們另一批遠征軍也前往尤卡坦，企圖用武力來建立他們的殖民地，并強制推行***信仰。不肯屈服的瑪雅人——我的祖先，他們為阿波羅而戰。他們同敵人周旋，展開了長達百余年之久的游擊戰，不幸的是我們最后一個城邦也在西班牙人的炮火中灰飛煙滅了。幸存的族人逃亡各地，從此失散，就因為可恨的西班牙匪徒肆無忌憚地搶殺擄掠，一次次絞盡腦汁毀滅我們的家園，害得我們至今有家無回。

　　在那些逃亡者中，就有我的曾祖父。他帶著余下的族人另辟天地，在哥斯達黎加的一座荒島上，建立了新的家園。當時，你途徑他的部落，好像是為了作考古研究。而你一待就是三年，后來由于論文的緣故，你不得不離開。過了一年，你回來了，得知祖父病逝的消息，你十分震驚。就在他臨終前，托我代為保管太陽神權杖，并囑咐我：如果某一天你回來了，就把權杖交給你。他希望、也相信你有能力洞悉權杖的奧秘。所以，現在我把它交給你，請你務必接受這項艱巨的使命。

　　“對不起，我還是不太明白，我想不起來了。最近，我頭疼得很，總是記不起之前發生過的事情。你要我做什么，最好說得詳細些，還有，我忘了你叫什么名字？”武士說的那些話，你覺得莫名其妙，因為你從未見過他說的那個酋長，更未聽說過有關太陽神權杖之類的故事。不過為了不讓他起疑，做出不利于你的舉動，你只有盡力使他相信自己得了某種失憶的怪病。

　　“克塔爾，你可以叫我克塔爾。博士，到底怎么了，你真的什么也記不起來了嗎？也許將才的**使你驚嚇過度，不對呀……你應該認識我的。”

　　你的臉頰在抽痙，顯得難看之極，說話像含著橄欖：“哦……對不起，我真的想不起來了，請你告訴我，為什么我會來這個地方？現在我的腦子亂得很，荊棘叢生，我不知道該信任誰？我的意思是，你說的那些話難以置信，我不知道自己是瘋了，還是又在做噩夢了。上帝啊！我該怎么辦？”

　　“博士，放松些！我想有可能你昨晚奔跑時不慎落水，從而喪失了某些記憶，不過不要緊，讓我們坐下來慢慢談，先理清一些頭緒。這么說吧，你是否還記得自己的名字，你是怎么到這里來的，還有先前你做過些什么？”武士瞪大眼看你驚魂不定的樣子，有些意外。

　　“讓我想想，我叫史蒂芬，是研究瑪雅的學者，我到這里來當然是為了考古。”

　　“這就對了，請繼續，你到我們的部落來做什么，還記得起來嗎？”

　　“讓我想想，好像是找一件圣物。哦……不對，我記得之前躺在醫院里，有個女人對我說什么——她是我的妻子。不對，再之前，好像誰要炸開陵墓的石門，我阻止不了。”

　　“那陵墓是什么樣子的？請你仔細想想，博士，這對我們大家都很重要。”武士睜圓著眼，如鵝蛋般大，就像一個哨兵在注視著敵人的一舉一動，這令你有些不安。

　　“是嗎？讓我試著回憶回憶……啊！我好像記得有一處沼澤地。對了，謝羅德上校，他舉*威脅我，說要炸開陵墓的入口。”說到這里，你抱起頭顱，感覺痛楚徹骨，好像有只無形的手正在掏空你的腦殼。

　　“好了！不要再往下想了，博士，你的表情痛苦萬分，我看得出來。你最好睡上一覺，明早我們出發去洪都拉斯。”末了，武士撿來了一些樹葉，鋪成一團，讓你安穩地睡在上面。

　　“洪都拉斯，不是去哥斯達黎加嗎？”你坐立不安，思緒混亂。

　　“博士，這里就是哥斯達黎加。”武士失望地回答。

　　“怎么可能？上帝呀！我這是怎么了，一切都混亂了。”你喃喃自語，半晌才合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