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不算事的事?A petty thing

　　時軒回來的時候，我剛從期中考試的考場上走下來。我對那個場景，不知道抱著怎樣的心情，看著時軒不太高的個子，雙手插在口袋里，站在考場的門口。他說：“章冰陽，我喜歡你！”小小的眼睛盯著章冰陽，嘴抿成了一條縫。他是在緊張么？

　　章冰陽抱著書，靠在門框上，把剩下的人都擋在了班里面。不過，每一個人都在看，都想知道結果如何。她勾起嘴角，微瞇著眼睛，“哦？那這是我的錯啦？”

　　時軒一副潑皮樣子，死不要臉的說：“我就是喜歡你！你自己看著辦吧！”

　　章冰陽呵呵的笑了一聲，沒有繼續搭理他。嘴角帶著一抹自嘲的笑，在她轉身那一刻，臉上有著淡淡的憂傷。“陽？”我不知道該說些什么。我陪章冰陽走過演講，走過課堂，可她的愛情，我不知道、也沒有見到過。

　　“別問我！”章冰陽低著頭，緊緊皺著眉毛。吳穎拉了一下我的衣袖，對我擠了一下眼睛，示意我不要再說下去。之后吳穎對我說：“陽的心里越亂，表面就越平靜。”

　　再見時軒，是在考試結束的那天下午。他先是敲響了我的門，說：“你幫我喊一下章冰陽！”我對著他搖了搖頭，不是不想幫他，而是知道他不會有什么好結果。

　　可是這個時候，章冰陽的房門開了。她懷里葛艷艷的哭聲是那么的無助，讓人心疼。吳穎在一邊悲憤的說：“不就是一個陳雙華嗎！既然他聽麻珍珍和嚴翠松話而甩了你，就說明他就是一個**，根本就不值得你那樣對他，分了正好，有什么好哭的？！”

　　章冰陽面色平靜，不斷的撫著葛艷艷的背，“艷兒！”章冰陽的聲音很好聽，可是就是給人一種壓抑感。葛艷艷抬起頭看著她，她微笑著說：“他既然能夠甩了你，我就能讓他一輩子記住疼！”臉上的笑容狠戾，沒有安靜冷清的美好。她就淡淡的說：“讓他一輩子記住疼！”

　　“不要！”吳穎急急地拉住章冰陽的手，她的聲音帶著一絲祈求。章冰陽對著吳穎柔和的說，“放心！穎！”，看著這樣的章冰陽，我很難過，這就是她的另一面嗎？魔鬼？

　　“陽，我來處理吧！”我看著章冰陽的臉，她的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如果她想要，我就給她。

　　章冰陽沒有理我，而是直直地盯著我身邊時軒，“用我的三天時間來請你，愿意嗎？”這句話確實是章冰陽所說，赤裸裸的利用。我看著時軒，心想他肯定不會答應，一個男生怎么會容忍這樣的侮辱。可是我錯了，他點頭了，一臉滿足的模樣。

　　我看著章冰陽又關起來的房門，迫不及待的問時軒：“為什么？”時軒揉了揉額前的頭發，灑脫的甩了一下，“不知道！”是啊！不知道！這個回答多好！

　　這樣的回答到底有多好？我也不知道！

　　時軒選定的時間是周末第一節晚自習下課，地點就在二樓到三樓的拐角處。二班有頭有臉的人物都去了，王晨東城高逸王超還有很多，我記不太清了！不過，那天晚上我們出去的時候，章冰陽也出去了，和我們朝著相反的方向，我們上樓她下樓。

　　章冰陽說：“我下去等你們！”帶著灑脫的笑容，完美的清冷高傲。

　　陳雙華靠著墻跟，“有事嗎？”他聲音里面的顫抖，真是可笑。東城一腳踹上去，“聽說你把我妹子甩了？”陳雙華就像一只雞一樣，躲在角落里，躲避著獵人的捕殺。可是不管怎樣都阻擋不了他接下來被打的命運。我不知道他被踹了多少腳，挨了多少拳。只知道這樣的場面，沒有幾個人靠近。

　　停下來是因為沈劉杰和張子明來了，他們站在二樓樓梯那說：“好了！留口氣！”張子明說：“陽在校長辦公室，剛剛她們已經有人去找校長了！”說著上前跨了兩步，瞅了一眼墻角的陳雙華，嘖嘖了兩聲，“這就是那誰吧！二班的章冰陽讓我告訴你，親自去給葛艷艷道歉！”

　　沈劉杰打了一個響指，“范賤也趕過去了，你們都散了吧！”張子明站在欄桿邊瞅了一眼樓下，對我使了一個眼神，就和沈劉杰一起走了。

　　“走吧！”我和時軒拉起陳雙華，他此刻已經嚇得站不起來了。“你們先回，我們去校長那承認錯誤！”時軒漫不經心的說，就像是說去喝茶一樣隨意。東城他們并沒有回去，隨著我們下樓。也對！他們要是就此回去了，就不像二班的人了。

　　剛走了兩步便撞見了吳穎，她和詩方方、張妍鈴急急忙忙的往樓下走。“誒！誒！”時軒叫住她們，“你們干什么去？”

　　吳穎急忙拉著我的衣服，“剛剛老班來找人喊了葛艷過去，我們問怎么了！他說，他說……”吳穎急得眼淚直流，話也說不出來了。詩方方和張妍鈴站在一邊，面如土色。

　　“他說，陽打架了是不是？”我知道吳穎想說的是什么，她急得是什么。現在，這里的每一個人擔心的都是相同的事情。

　　高逸的倒三角眼，里面反射著明亮的燈光。他捋著袖子，“有什么大不了！不就是打個架嘛！走吧，就當是去校長辦公室喝茶唄。”這一句話把大家都逗樂了，隨聲附和著，“也對！有什么大不了的啊！”

　　到了校長辦公室，看到范雪梅和正副校長都在，沙發還坐著一個長相奇特，嘴唇是不正常紫色的女人，她應該是出生的時候，被臍帶纏住脖子了吧。她好像是一班班主任，我不記得她叫什么名字，只知道是一個像**的班主任。我后來把她叫做簡小姐，挺文藝的稱呼。

　　簡小姐的眼睛，惡毒的盯著對面坐在范雪梅左邊的葛艷艷。我想她盯著葛艷艷是有兩個原因的，一就是她不敢盯著范雪梅，畢竟身份和資歷在那里放著呢，而坐在范雪梅身邊的章冰陽根本不屑她，所以她只有盯著葛艷艷，用眼神表達她的憤怒。二就是，畢竟這一次是因為葛艷艷，他們班的人才會挨打，就這一點上也確實應該盯著葛艷艷的。

　　“誒！”副校長王大爺看到王超和王晨之后，有些驚訝。可是再看到和王超王晨一起進來的陳雙華時就明白了，他的眉目是慈祥的，聲音盡量裝的嚴肅，“你們兩個臭小子又給我惹禍，看我回去不拿條子抽死你們！”

　　王大爺是副校長，也是學校的后勤主管。和章冰陽是認識的，做大掃除的時候，班里面需要洗衣粉來洗窗簾。章冰陽直接拿了一個礦泉水瓶子，跑到了他的辦公室。抱著洗衣粉罐子就開始倒，整整倒了一滿瓶才罷休。而王大爺站在那里，看著她倒著洗衣服，一邊說著，“死妮子！你拿去熬湯啊？”一邊用報紙卷了一個漏斗給章冰陽。那礦泉水的瓶口特別小，把漏斗放瓶口更好倒些。

　　看著章冰陽，王大爺感嘆了一句“這丫頭太能惹事了！”可是并沒有談及這次的事情。章冰陽臉上帶著乖巧的笑容，“王伯伯！你能不能不損我啊？！”簡小姐就這樣被晾在了一邊，而范雪梅安靜坐在一邊不說什么。

　　校長姓李，都說他的一只眼睛以前曾經被戳瞎了，后來又安裝了一個狗眼。可能醫生技術的問題，他兩只眼睛的視線總是偏離的。所以很多人喊他李眼兒。當然，這也只是一個說法而已，真的假的，誰又知道呢？

　　李眼兒將雙手交疊放在桌子上，看向了站在門口的我們。準確的說，應該是看向我們中間的陳雙華，可是他的視線是看著陳雙華旁邊的我，很奇怪的感覺。“說吧！到底怎么回事？”他應該是對陳雙華說的，可是我就是想逗他一下。“也沒有什么事！就是……”

　　“不是讓你說。你說！”李眼兒臉上的表情有些破裂了，可是他還是維持著校長的威嚴。我從陳雙華的背后，伸手拉了一下時軒的衣角，就是想逗一逗李眼兒。時軒很是聰明，他跨的一下站立，一本正經的說，“報告校長……”

　　“陳雙華說！”李眼兒貌似有些忍無可忍了，站在最前面陳雙華卻笑了出來。哎！這個男的，根本不可能成大氣。簡小姐用她那惡毒的眼神，盯著陳雙華。王大爺半笑的看著陳雙華，“你這個孩子，看來是真的欠揍！”

　　章冰陽在一邊點頭附和著，忽然看到面前的桌子上放著期中考試的成績單，看來學校的效率挺快呀！她拿起來翻看著，看到哪一個地方，停了下來。她有些疑惑的問范雪梅，“老班！”范雪梅看著她示意她說。章冰陽舉起手里面整個年級的成績冊，“要是考了年級第一，有什么獎勵？”

　　范雪梅臉上的笑，還是她舊有的樣子，帶著一些靦腆。“那就要看學校的誠意了！”王大爺的好奇心爆棚，伸著頭看，可是人老了眼就不好使了！章冰陽善解人意的把成績冊交到他手里面，“給你看！”

　　“呵！”王大爺有些驚訝的看著章冰陽。“丫頭、你竟然是第一？！”他用一種考究的眼神看著章冰陽，“你這么不靈光的人還能考第一？”

　　外面第二節晚自習上課的鈴聲已經想起，簡小姐說：“校長！這件事情該怎么解決，總要給我的學生一個交待吧！”她的聲音真難聽，這并不是對她的偏見。如果一種憤懣加上惡毒的聲音響起，每個人都會說難聽的。“陳雙華！你說！”簡小姐一副盛氣凌人的樣子。再看范雪梅，溫柔大方的在那里坐著，很唯美。

　　“剛一下課他們就把我拉到了樓梯那邊，什么都沒說就開打！”

　　“我說了！”章冰陽站了起來，盯著陳雙華。“我說讓他跟葛艷艷道歉，他卻非要說那是葛艷艷咎由自取。他還說葛艷艷是一個**，他才不會向她道歉，那簡直就是拿臟水往自己身上潑！”章冰陽的話真是犀利。

　　“沒……”陳雙華想說什么，可是顯然章冰陽不會讓他如意。

　　“開始的時候，陳雙華追葛艷艷，葛艷艷說什么都不同意。可陳雙華卻說，要是葛艷艷再不答應他，他就在學校的喇叭上喊‘葛艷艷，我愛你’。如果他真那樣做了，到時候在學校里面毀的是葛艷艷，葛艷艷是因為害怕他真那樣做才答應的！”章冰陽從最初站立的姿勢，變成了雙手插兜的姿勢。“也不知道陳雙華和一班的那幾個女生什么關系……”說到這句話，她順著眼睛瞄了一眼簡小姐，嘴角帶著攝人心魄的笑容，那是她獨屬的笑容。“經她們這么一挑唆，就……”說到這、話音戛然而止。

　　簡小姐惡毒的眼光盯著章冰陽，“你別在那滿嘴噴糞！”

　　“咳！”范雪梅咳了一聲，拿著她的官架子！“簡小姐，請注意你的言行！”就一句話把簡小姐給憋了回去。

　　范雪梅站起來把成績單放在校長桌子上，“我先帶著他們回班了，自習課還要評作文呢！”范雪梅用力的點了一下桌上的成績冊。她的指尖壓著章冰陽的名字。校長拿他那不靈光的眼睛看了一眼，也沒說什么。

　　“這算不了什么大事兒！”回來后范雪梅沒有罵我們，反而用她自己的方式安慰著我們，“不用放在心上，就算出了什么事，不是還有我嘛！”

　　其實到了第二天我們才知道，范雪梅的工資被扣了。我們去問她扣了多少，她笑著，“我是財務主任，他們扣多扣少最后不還是落到我這來！”

　　第二天早上我們站在班門口聊天，忽然聽到了簡小姐的聲音。朝她們班看的時候，陳雙華的背緊靠著墻面，簡小姐雙手叉腰，十足的包租婆模樣。她毫不客氣的批評陳雙華，“你真是一個慫，被打了的這么窩囊，我真懷疑你是不是個男的……”

　　“唉，唉！”章冰陽在班里面拍著桌子，“都給我進來！還不怕長針眼！”她笑著，調皮的樣子，身邊站著時軒。這一把她玩贏了，時軒也玩贏了，整個二班都玩贏了。

　　“班長！喜糖呢？”不知道是誰在起哄，章冰陽的臉上充滿了疑惑，“什么喜糖？”她邊上時軒的表情一下耷拉下來了，吳穎推了她一下，跟她示意。章冰陽這才醒悟過來，“來來！買！這喜糖是必須地！”說著讓吳穎拿錢，把錢拿出來交給身邊的人，“去買！”

　　時軒把錢搶過來，還給章冰陽，“我去買！”他淡淡的憂傷，很快就在周圍人的恭喜聲中消散，他的笑容像陽光一樣，閃耀刺眼！這就是愛？我不知道！

　　章冰陽！你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