鳴鏑所向,萬箭必至。
這是冒頓的王令:敢不隨鳴鏑而射者,殺!
鳴鏑射向野狼,萬箭俱至。
好。
鳴鏑射向狐貍,萬箭俱至。
好。
鳴鏑射向野馬,萬箭俱至。
好。
鳴鏑射向一物,隨之而射的箭頭明顯減少。
不是不愿,是不敢。
鳴鏑射向之物,是冒頓心愛的寶馬。
所有的騎手,分列東西兩部:東面的曾隨鳴鏑而射,西面的,卻因為害怕而未發箭者。
冒頓賞賜東面的騎手每人一大碗酒,一飲而盡,都是好漢。
西面的騎手,也得到冒頓的獎賞:人頭落地。
寶馬,在我眼里,并不是寶貝。在我冒頓的眼里,鳴鏑所至萬箭俱發,這才是我日思夜求的寶貝。
再強調一遍,鳴鏑所至,萬箭必發,記下了么?
記下了。
還敢不遵號令么?
不敢。
萬騎歸來,鳴鏑又一次呼嘯而出。
還是有未隨鳴鏑而發者。
這個,真的不敢啊,鳴鏑,射向的是冒頓的妻子。
一樣的程序:隨鳴鏑而射的,一律賜酒。未隨鏑射箭的,很簡單,殺!
再次會獵。
鳴鏑所向,萬箭俱發,無一漏網。
射完了箭,隨從傻眼了:這次射的,可是頭曼單于心愛的千里馬啊。
冒頓很高興,好,所有的人都賞兩碗酒。
不但賞酒,還安慰大家:沒什么可擔心的,天塌下來,我頂著。大家只管放寬心,該吃肉吃肉,該喝酒喝酒,吃飽喝足了,回家睡覺去。再給你們叮囑一次:沒什么可擔心的。
冒頓,已訓練了一支完全聽命于他個人的軍隊,鳴鏑所向,萬箭齊發。可是,冒頓,這般費勁想要做什么?
拿自己的寶馬、妻子鍛煉手下的膽量和服從,他,到底想做什么?
好像已有了一點思路:冒頓,已殺了單于的寶馬,那,下來呢?
驚得我一身冷汗。
莫不成,他,想向頭曼單于下毒手?
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中原那一套在匈奴這個蠻荒之國好像不起作用。
就是在中原的禮儀之邦,也是“小杖受,大杖走”,何況在這整日里刀頭舔血的游牧部落,殺人,本就是一種生活的常態。
你把我當作兒子,我就認你這個爹,你不把我當作兒子看待,我就不認你這個爹。
你想要我的命,那,不成。
如果不讓我活,那就不要怪我翻臉無情。
冒頓,應該是這么的想法吧?
匈奴之俗,以打獵組織軍隊,練習攻擊、包抄、撤退的技巧。
頭曼單于,亦不例外。
大軍集合,圍獵。
千軍萬馬在草原上縱橫馳騁,圍中的野狼、猛虎東奔西竄。
頭曼單于樂得哈哈大笑。
一聲尖利的呼哨撲面而來。
頭曼單于手起刀落打落了暗算之箭。
誰,是誰,不要命了,敢偷襲我大單于?
逮住他,千刀萬剮!
只是,頭曼單于已無需再費腦筋思量這事了。
瞬息之間,千萬支利箭鋪天蓋地的射向了頭曼單于。
一代驕橫的匈奴單于,身如刺猬般全身插滿了利箭。
登時斃命。
鳴鏑射向冒頓的寶馬、愛妻,射向頭曼單于的千里馬,一切的一切,都是為了這最后一擊。
是的,就是為了射殺頭曼單于。
就是為了射殺自己的親爹。
什么道義,什么尊卑有序,什么父子之情,一切的一切,都是沒有道理的。
唯一的道理,就是生存。
我只要生存,別無他求。
誰不讓我生存,我就要跟他白刀子進紅刀子出,刀已出鞘,面前的就是天王老子,我也要持刀而上。
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老單于已死,我就是單于,我就是匈奴國的國主。
有誰不服?
敢有不服,鳴鏑迎面立到。
后面,還有千萬支利箭跟隨。
冒頓,自立為匈奴大單于。
原來跟自己搶單于之位的小兄弟,還有頭曼單于的小閼氏,全成了冒頓單于的刀下之鬼。
王庭里不服冒頓的,沒有一個人見到了晚上的月亮。
我,冒頓,就是匈奴的天,誰,敢反對,就讓他去地下追隨曾經的單于——已被殺死的頭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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