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邊打起來了,冒頓身為敵對國的在押人質,日子不好過啊,烤全羊是吃不著了,整天能混到肚子圓就不錯啦。吃飯嘛,好歹能湊合,大不了打打野味也能對付一下。可整天面對月氏人的冷眉怒目,心里憋屈得慌,晚上睡覺也要睜一只眼,時刻要提防月氏人下黑手。
這種日子,怎么過?
不被殺死,也要嚇死的。
這種情形下,只有一條路可走——離開月氏國。
人質,綁匪是不會放棄的——放了你,誰陪著我們提心吊膽?
四百年后,在曹魏陣營里學孫子、當孫子幾十年的司馬懿帥大軍東征遼東叛將公孫淵,公孫淵被困,派出使者至司馬懿大營求和,司馬懿大義凜然:
能戰則戰,不能戰則守,不能守則走,不能走則降,不能降則死爾。
冒頓想戰。可是不能。
一個人要挑戰千軍萬馬的月之國么?
冒頓的腦袋沒有發熱,很正常,量了體溫,三十六度七。
不能戰,則守。守什么?
守身如玉?
就一個人,被月氏國的一個看管大隊形影不離的跟隨、看護,是人家在守著他,不是他在城池里堅守。
不能守,則走。
好,我走。
白天里,冒頓無比順從,月氏人指東就向東,月氏人讓向西就向西。
叼空,睡覺。
大白天睡覺?
對。
白天睡覺,是為了夜晚干事。
有意逃跑的冒頓,如同《肖申克的救贖》里面的主人公安迪,一個人默默地為監獄的廣場填補坑洞——從牢房里向監獄外挖地道。冒頓身邊雖有看守,但卻沒有高墻,倒省了挖地道的麻煩。
不挖地道,是因為有捷徑。
人,靠著兩條腿跑,一天也就最多跑一百多里地吧,而要是騎上馬跑呢?
冒頓,盯住月氏人的一匹寶馬已好多天了。
只要有機會,我就走,絕不坐以待斃。
匈奴的頭曼單于在軍帳里調兵遣將,一個瘦長卻極為憔悴的人出現在大帳門前,望著這個人,頭曼單于大吃一驚:這個流浪漢摸樣的人,不正是我的大兒子冒頓么?
他,一個人,千里迢迢地從敵國的腹地如何脫身的?
他經歷了怎樣的千難萬險?
他還是回來了,是什么支撐著他返回故土的?
是勇氣,是信念,是求生的渴望,是復仇的決心。
冒頓,終究是回來了。
他在跨越月氏國和匈奴間的過境時,望著身后的敵國,一個信念在心底升騰:我,冒頓,會回來的,會回來找你們復仇的。
他望著眼前的國土,心里暗下決心:我,不會成為魚肉,我就是刀俎,我要砍掉想把我作為魚肉的人,不管他是誰。
還要打月氏國么,頭曼單于?
算了吧,我兒子已平安歸來,還和他們計較什么?
我兒子,是真的壯士啊。一個人,能從狼窩中安然脫身,是真的勇士啊,是我匈奴的雄鷹啊。
冒頓的勇氣和強悍讓頭曼單于嘆息不已。
有子當如此啊。
殺了他?得了吧,兒子這么雄壯,頭曼單于已深深折服,再也下不了手了。
傳位之事,緩一緩再說吧。
好,封你萬夫長,統領一個萬人騎兵隊伍吧。
如果頭曼單于能讓請巫師預先占卜的話,他一定會收回成命的。
我肯定,他一定會的。
冒頓統兵,卻與其他將領不同:他的箭射向那里,所有隨從的箭也要同向而射。
如果隨從不能跟隨而射?
很簡單,真的很簡單,冒頓并不跟你多費口舌,甚至連說話的力氣也省了。
他手里是有刀的,而冒頓的刀,卻長著眼睛:不隨他射箭,他一定要了你的命。
當然,你可能有一個問題:這么多人,不是每一個人都能看清冒頓射箭的方向的。
是的,這個問題,冒頓早替你考慮好了。
他的箭,一經射出,必附帶尖利的哨音:箭,是特制的,箭頭上開有小孔,急速之下,厲聲刺耳。
此箭,號為鳴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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