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

　　我在利用一切機會拯救著自己，雖然知道徒勞，還是努力做著，在郭霄婷和別的同學稍微閑時，請教著在人家看來很簡單的問題。看著黑板上倒計時的天數一天天減少，我的心情焦慮到極點。不敢想像高考后的自己，該何去何從，我每天在心底問著自己。

　　有一天從李國明的嘴里聽到關于楊冰夢的消息，是聽易蓉云說的。她自從高二開學以后，就轉到省里的外國語學校借讀，她大哥在加拿大，想讓她出國接受教育，考完托福后再出國。聽到這里，我心里有一陣隱痛，幾次跑到她好朋友蔡雪娜那里，想探聽一些她的近況，礙于某些東西，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后來的時間里，一聽到《約定》這首歌，不由自主的想起楊冰夢，曾經那一段美好的年華。

　　不停在口中念著宋老師在后面黑板上寫的幾句話：

　　并不是每一次付出，都能得到回報。

　　并不是每一滴汗水，都能獲得酬勞。

　　并不是每一次努力，都能擁抱成功。

　　我們能做的是：

　　不屈不撓，相信明天會更好！

　　王夢洲聽煩了，對我說道：“不要在那里喋喋不休了，弄得跟祥林嫂一樣。嘮嘮叨叨只是這幾句，說這些有用嗎，還不如多背幾個文綜知識來的實惠。”

　　我苦笑著說道：“你就不能讓我自己騙一騙自己，給自己找個心里安慰嗎？”

　　王夢洲說道：“你愁，我比你更愁，我和高靜怡的明天該怎么辦呢。高靜怡的成績只能上個專科，她說她考不上的話，不想在這里復讀受一年的罪，上個專科算了。再好的學校到時候出來一樣找工作，還不如提前進入社會呢。我參考去年的成績，按咱倆現在的成績，輕松走個二本，高靜怡上專科肯定是在咱們市里，而我不想一直呆在這里。我們為這個問題討論了好久，沒有達成統一的共識，肯定走不到一塊，現在正在頭疼這個事情。”

　　我看了看他有些憂郁的神情說道：“這的確是一個讓人難做的選擇題，只不過魚和熊掌是不能兼得的，最后總是要選擇一樣。要么堅定地走下去，要么各奔東西。希望你有個明智選擇，抓住一樣就可以了。不要重復我的悲劇，到最后什么也沒落著。”

　　王夢洲拍著我說道：“你這些年毀都毀在猶豫不決上，這一路分岔路太多，以至于選擇時，不知道哪條路是對的。我也迷茫過，有一點還是很清楚，不管對錯，總是要做出選擇，站在十字路口徘徊，耽誤的是自己的時間。你看人家郭霄婷，天天在那里學習，我們為什么不能做到她那樣的全力以赴，我們的想法太多了，經不起外界的誘惑。很多時候，走著走著，就走到另一條路上，跟開始出發的目的完全背道而馳。我們并不是不努力，并不是真的沒有別人聰明，而是出發的太久，而忘記曾經的自己為什么要出發，才導致我們今天的結果。”

　　我點了點頭，想說些什么，鈴聲響起，該上課了！

　　寒假前一天晚上，班長劉宓在宿舍提議，大家湊錢在宿舍聚一聚，我們都同意了。買好酒和菜，十幾個人圍坐在一起，也不覺得寒冷，在那里聊著未來。一瓶酒剛打開，王夢洲喝了一口，把酒遞給我。心里苦悶的我，拿起酒瓶喝了起來，當時不知道怎么回事，喝酒像喝水一樣，一口氣下去，也不覺得辣。等我把酒瓶從嘴邊拿開，里面已經沒酒了，大家停止討論，驚訝地像看外星人一樣看著我。我則看看手里空蕩蕩的酒瓶，打了個嗝，搖搖頭，發現自己竟然喝了快一瓶酒，而且在沒有吃菜的情況下。現在不記得當時的感受，腦海里盡是自己暈暈乎乎地聽著大家說著話，躺在床上一動也不想動，迷迷糊糊地看著眼前游蕩的人群，晃動的世界，躁動的青春！

　　夜里口感舌燥的，醒來，剛站起來，還是暈乎乎的，胃里反應越來越強烈，我快步出去，在廁所門口，哇哇吐了起來。吐完后，扶著墻，東搖西歪地往宿舍走去，喝了點水，又開始迷糊起來。直到第二天早上還沒清醒過來，頭還在疼，喝了些葡萄糖水，仍在迷糊中，度過了一天，又是一天。之后一直在迷糊中，麻木著，嘲笑著，好久沒有醒來，我也不想醒來。就這樣一直醉著，迷糊著，在這樣的氛圍中迎來了曾經期待已久的人生轉折點------高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