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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三游記  文/程悠歪

第三章    啟程

  柳娘的屋子很暗,窗簾緊拉,只有桌上的蠟燭在燃燒,燭光淡淡的,卻把兩人的影子貼在墻上,拉得很長。

  柳娘坐在床上道:“無情,你今天為何如此冒失?”

  柳無情道:“我只是心急了點。”

  柳娘道:“你可知道我和何員外是在談一件很重要的事?”

  柳無情道:“什么重要的事需要談一夜。”

  柳娘道:“生意上的事。你有資格過問嗎?七間屋的規矩你可忘了?”

  柳無情不語,但他的神色明顯不善。

  柳娘瞧他的神態,知道自己最小的一個孩子是生氣了,吃醋了。柳無情對她的感情,早是風月高手的柳娘哪里會不明白。

  柳娘的聲音緩和下來道:“要維持七間屋不是一件容易事。”

  柳無情道:“我知道。”

  柳娘道:“對一個女人而言更是困難。”

  柳無情道:“我知道。”

  柳娘道:“你們接的單子并不多,因為我要求每一單的分量都足夠大。”

  柳無情道:“我知道。”

  柳娘道:“為了能有大單子,做響七間屋的招牌,我需要足夠多的人脈。”

  柳無情沉默。

  柳娘道:“上天給女人的本錢有很多,用來對付男人的也有很多,眼淚,智慧,溫柔,賢惠。可效果最直接最有效的,千百年來只有一種。”

  柳無情還是在沉默,他知道那一種本錢是什么,也清楚這種本錢足夠對付幾百幾千的男人。

  柳娘道:“你們都是沒人要的孩子,但自從跟了我以后,日子一天比一天過得好,花錢的本事也一天比一天大。”

  柳無情承認,他十歲以后對金錢就失去了概念,如今已習慣了大手大腳的花錢,這不是一個好事。

  柳娘道:“柳葉喜茶,屋里茶葉的質量數量怕不再京城茶佬之下,他每泡一壺茶,就是五兩銀子。”

  柳娘又談到了另一個殺手,柳花。她道:“柳花是個好姑娘,本身不浪費錢財,卻在外面養了一個小白臉,整日游手好閑,好吃懶做,半點男人的樣子都沒有,真當我們七間屋的銀子是天上掉下來的。至于你,還需要我多說嗎?”

  柳無情聽得面紅耳赤,心里不禁羞愧起來。

  柳娘繼續道:“我不僅在你們身上撒下大把銀子,就連死去的四個孩子,我也是讓他們走的風風光光,足夠體面,我甚至找到了老大生前的父母,每月寄給他們生活費。”

  柳娘激動道:“我的日子過得比你想的更加不易。”

  柳無情無言,他想說點什么“你出賣了肉體,讓我們出賣了靈魂,這是不對的。”

  可話到嘴邊,又從喉嚨口咽了回去。他看著床上的柳娘,發現她的皮膚比前兩年更松弛,皺紋似乎又多了一條。他明白她正在老去,對于一個漸老的女人,何況是養育自己有恩的人來說,即便她做了錯誤的事情,也無法去指責。

  柳無情唯有回答道:“我知道。”

  柳娘停止了數落,道:“你今日原是想來看望我的嗎?”

  柳無情道:“恩。”這樣的看望,不看也罷,柳無情心里想道。

  柳娘捋了捋秀發道:“其實這些年,你們的日子過得也不好。做這行的,都是冒著巨大的風險啊。”

  柳無情停頓了一會道:“為了柳娘,我無怨無悔。”

  柳娘道:“我又怎么會不曉得你的脾氣,你這人最討厭殺人了不是?”

  柳無情露出了痛苦的神色,仿佛在回憶那些不美好的回憶。

  柳娘安慰道:“無情啊,若你實在不愿意做這行,這次任務后就轉行吧。憑你的身手,在江湖上混口飯吃不是難事。”

  柳無情道:“這怎么行,七間屋現在就三個人,撇掉柳葉,能殺人的除了我只有柳花,若是連我都走了,七間屋怎么做下去?”

  柳娘道:“你不用擔心,其實我很早以前就打算隱退了。用不了多久便要解散七間屋了。”

  燭火搖曳,忽明忽暗,飄忽不定,柳無情的心也上上下下,不能平靜。

  柳無情道:“那我們以后該怎么辦?我從小呆在你身邊,現在你說馬上要解散了七間屋,這可讓我如何是好?”

  柳娘道:“雛鳥也總有離巢的那天,何況你已經是一只雄鷹。還是說,你想繼續做殺手?”

  柳無情搖頭,他道:“我只是太意外了。我沒有想過有一天會離開七間屋。”

  柳娘明白他話里的含義,他想說卻又不敢說的是解散了七間屋以后,他和她的關系,又該何去何從。

  柳無情明里是把柳娘當做自己的姐姐,暗地里的小九九怕可不是那么一回事。

  柳娘露出笑容道:“無情,你去忙吧,我要休息一會。”語氣雖然緩和,但柳無情明白柳娘是在下命令。再多的苦水也只好下次倒給柳娘聽了。

  柳無情走到窗邊,拉開了窗簾,打開窗戶,頭探出去,使命地呼吸著空氣。陽光射進昏暗的房間,柳娘覺得溫暖了些許。柳無情道:“柳娘,別老呆在屋里了,多曬曬太陽,對身體好。”

  柳娘道:“我喜歡一個人安靜地呆著。”

  柳浪轉身挪步到門口道:“那就把窗打開吧,讓陽光多進來些。”說完,他邁步離開了柳娘的屋子,柳娘在屋里聽見他對門口的香兒說道:“多讓柳娘曬曬太陽,我不喜歡她那個陰暗的房間。”

  柳娘聽著無情的聲音,低語道:“哎,無情啊,真是為難你做殺手了。”

  第二日一早,柳無情收拾行裝,騎馬出城。今天的日子真好,太陽很大,天空很藍,浮云很白,草兒很綠,空氣很新鮮。

  柳無情多想躺在大樹下,在濃葉下,在寬闊的蒼穹下睡一覺,但他不能,他要去殺人。

  目標是一個叫王鵬的商人,柳無情沒有見過他,更談不上和他結怨。要去殺一個連見都沒見過一面的人,聽上去可笑而殘忍,但這就是柳無情的工作。

  他騎在馬背上,馬兒慢步走,似乎和他的主人一樣迷戀這美好的天氣。柳無情不急,他希望走的慢點再慢點,離七月二十八日遠點再遠點,可無論時間過得多么緩慢,都不會倒退。柳無情的*總有那么一瞬會刺穿對方的**,喉嚨,或者胸口。每當到了那個時候,無情總是落荒而逃,他去的路上很慢,回來得卻很快。

  時至中午,柳無情瞧見前方不遠處有一家小酒館,他想偷個懶去里面喝點小酒,吃點小菜,在那么美好的日子里,簡直是種享受。

  柳無情將馬牽到門口的大樹旁,走進了小酒館。那是間很普通的酒館,四個桌子,十六把椅子,灰蒙蒙的四面墻,鑿著兩個窗戶。有一個人正趴在其中一張桌上睡覺,頭發雜亂,衣服破爛,頭靠在彎曲的胳膊上,桌上酒杯打翻,似是個傷心人。

  店小二肩上掛條長布,跑來對柳無情道:“客官吃點什么?”

  柳無情道:“弄壺酒,弄點下酒菜就好。”

  店小二應了一聲,便去廚房準備。柳無情擇一張桌子坐下。

  此時,小店門外傳來一個聲音,由遠及近。“小賊,偷了我的請柬還想跑?”聲音響亮粗啞。

  話音剛落,一人沖進店里,神色狼狽,極為被動,隨后又是一人進來,看上去已五十歲上下,卻身負大刀,器宇軒昂,絲毫不見吃力之情。

  前面一人應是盜賊,氣喘吁吁,怕是奔跑已久,疲憊不堪,心知斗不過那人,卻不料竟被逼進這小店里。真是甕中鱉,自投羅網。

  盜賊見狀不妙,開口道:“好漢饒命,我有眼不識泰山,不知道你老人家竟是神風*司馬凌。”

  司馬凌使的是*,一把紫鱗魚龍*在他手里耍的是威力無窮,在東北一帶名氣極大,年輕時曾是赤手伏虎斗熊的好漢。脾氣十分蠻橫暴躁。

  司馬凌見那盜賊示軟,傲然道:“謝炎,虧你還認得老夫,識相的話就把請柬交出來,老夫興許能留你個全尸。”

  謝炎是有名的小偷,說他有名不是因為他本事大,而是因為他什么都偷,從婦女貼身衣服到少林寺的武林秘籍,從一只御廚用的大勺到金山銀海的藏寶圖,每次偷完后還總喜歡在案發地點留下“謝炎到此一游”的字樣,這樣的人想不出名都難。不知他這次偷的請柬又是什么。

  謝炎急道:“司馬凌,我敬你是武林前輩,德高望重,才對你坦誠相待,愿把請柬交給你,沒想到你竟然不但不感恩于我,還想殺我滅口,呸,真是一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

  司馬凌怒發沖冠,他道:“好一個黃口小兒血口噴人,明明就是你從我那盜去的,現在竟反咬一口。”

  謝炎道:“司馬老爺子,明人不說暗話。請柬現在在我手里,要是你敢對我來橫的,我當場就毀了它,讓你那一百兩銀子打了水票,也斷了去奪李密寶貝的機會。”

  司馬凌“嘭”得一聲用力拍打桌面,吼道:“你敢毀了請柬,我下一刻就要你死在這!”

  原本打算喝酒看戲的柳無情頓時一個激靈,豎起耳朵細聽二人講話。二人繼續你一言我一語的,雖不明朗,柳無情聽得也猜到了個事情大概。

  這王鵬不愧是個富商,做生意的腦子倒是把“無奸不商”四個字發揮的淋漓盡致。所有參加競價活動的人,必須購買一百兩銀子的請柬一張方能進場。雖然設了這么一個門檻,可對李密寶貝的熱情那是絲毫不減的,王鵬也是有意無意地傳遞了“這寶貝可不是尋常貨”的信息。

  司馬凌也想參加這次競價,心念一動,買了一張請柬。誰料卻被謝炎偷去了。司馬凌哪里肯認賬,一百兩銀子對他而言豈是小數目,兩人你追我趕整整三天三夜,那謝炎輕功固然高超,但總要休息的時間。司馬凌憋著一口惡氣,腳步絲毫不減,一路上沒有休息,越追越近,終于把謝炎追到了這死胡同里。

  柳無情暗暗叫苦,心里責怪柳葉怎么沒把那么重要的消息透露給自己。若自己有了請柬,潛入會場里,要暗殺王鵬,也是事半功倍。柳無情心里打定了主意,待會有機會就動手把請柬搶過來。

  而在另一張桌子上,原先還流口水睡大覺的男子醒了,他叫陸和。

  陸和抬頭對謝炎道:“你們可是對李密的寶貝有意思?”

  這話像一道驚雷,炸響了小小的酒館。其余三人的目光齊刷刷地朝陸和看來。陸和被他們看得心里發毛,起身又問了一遍。

  謝炎道:“是,只不過爺爺我現在不想要了。這瘋子非要我的命,不就偷了一張請柬嗎?李密的寶貝哪怕再吸引人也沒自己的小命重要。”

  陸和道:“你偷人家請柬當然不對了,不過若是為此就丟了小命也不劃算。”說畢靠近謝炎耳邊,輕聲道了幾句。

  謝炎聽完露出驚喜的神色,拉住陸和的手道:“恩公,你可真是我的救命恩人。”

  陸和道:“你說的夸張了。”

  司馬凌見他們鬼鬼祟祟的,心里煩躁,罵道:“兩個小人在那里商量什么偷雞摸狗的事情。”

  謝炎聽他羞辱陸和,當下毫不猶豫地回敬道:“我恩公怎么會是小人,就不知道恩公尊姓大名是何,告訴我好讓在下這輩子都記住恩公的大恩大德。”

  陸和撓撓后腦勺道:“我叫陸和。”

  “好。”謝炎一句好字剛出口,從懷里掏出一張紅色請柬,遞給陸和,而后迅速施展輕功,從小酒館的窗戶逃出。司馬凌還想追,轉念一想請柬現在不在謝炎身上,若是趕去追他。眼前這小子拿著請柬跑了,自己的努力豈不是通通付之東流。這一剎那轉念的功夫,謝炎已經跑出很遠,瞧不見他的人影了。

  司馬凌雙眼像冒出火一般,對陸和道:“小子,你剛剛和他到底說了什么?”

  陸和歉然道:“司馬前輩,真是對不住。我剛才告訴謝炎我也想要這張請柬,若他肯給我,我愿替他挨司馬前輩的*子。”

  司馬凌從背上拔出了那柄名氣極大,分量也極重的紫鱗魚龍*。他道:“你是真不想活了?還是有把握對付我手里的這把*。”

  陸和苦笑道:“紫鱗魚龍*可不是砍柴*,砍在身上的功夫并不好受。我也不想和你動武。我們不能一起去嗎?我也愿出二百兩銀子購買這張請柬。”

  司馬凌冷笑道:“一張請柬怎么兩個人去。這原本就是我花銀子買的,憑什么與你分享?”

  陸和低頭不語,心里好生愧疚。但這競價是說什么也要去的。陸和抬頭道:“司馬前輩,此事理虧是我,若再和你動武豈不是錯上加錯。但王鵬的競價我又是非去不可的。我愿站在這里等你的**砍我,給你消消氣。”

  司馬凌怒極反笑道:“我本來認為我是一個狂放之人,素來膽大包天又率性而為,沒想到你竟然比我更瘋,要用肉身來擋我的*。小子,你知道我這把*殺了多少人?”

  陸和道:“怕是很多。”

  司馬凌道:“你想成為下一個?”

  陸和道:“不想。我還有好多沒有完成的心愿。”

  司馬凌道:“但你還是執意要挨我的**?”

  陸和道:“不得不挨。”

  司馬凌道:“好!若是我不能一*砍死你這個小子,我便把請柬拱手相讓,絕不廢話半句。不過若你是被我一*劈死了,別怪我刀下無情。”

  陸和道:“那是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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