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老友拜訪

　　盼了許多天，卡瑟伍德終于坐船來了，你在港口等了將近一個上午，朋友久未見面，分外親熱。一照面，你們便緊緊擁抱在一起，噓寒問暖。

　　港口的站臺上擠滿了人，你們無**穩住腳跟。為了便于**談，你提議擠出人群到對面的咖啡館去，老朋友欣然接受。而后你挽著他的胳膊，進入咖啡館，里面冷冷清清，沒有多少人閑聊，你們隨意找了一張臨窗的空位坐下。

　　你看著滿面滄桑的卡瑟伍德，感慨萬分：“老朋友，你變了不少。”

　　“你也是。”說話時，他故意避開你的視線，斜眼盯著窗外。

　　“老朋友，你的背怎么駝了，你的腿怎么瘸的。天哪！你的面容怎么變得那么蒼老不堪？你正當壯年，看上去卻像個老頭子。上帝呀！你怎么變成這樣了？”

　　“唉！說來話長”，狼狽的卡瑟伍德吐出了他**在心頭已久的苦難歲月：“**，一些唯利是圖的卑鄙小人，是他們把我害成了現在這個樣子。就因為我在星期**報上連載了《失落的部族》一文，否認上帝的存在，被主教大人以叛國罪誣陷入獄。在不見天**的監牢里，我學會了忍受，也學會了放棄。那段**子，我差一點就發了瘋。那時我被關在伽利略曾經待過的地方，他因為反對“地球是宇宙的中心”而遭到**的責難。他們讓一個病魔纏身的老人深受牢獄之苦，這不得不使我重新思考命運的無奈與悲哀。在牢房中，徘徊不定的我時常能感覺到伽利略——那個無望的老人——頹廢的目光，進而使我清醒地意識到人生是多么的無助，尤其當一條條無**磨滅的鞭印一次次刺痛我神經的時候，我就會這樣想，甚至有些時候我還能見到他蒼白的面孔。是的，他明明就站在邊上看著我，無動于衷地看著我，也許是我和他關在一處的緣故，也許是我真的發了瘋**”

　　你見他哽咽著說不出話，安慰道：“老朋友，來喝上一口熱咖啡，慢慢說。”

　　卡瑟伍德慘遭**的凌辱和迫害，令你痛心疾首，他的不幸，使你更憎惡**所圈養的那些卑劣人渣。你發誓決不會眼巴巴看著老友蒙受如此之大的冤屈，事情總會有真相大白的一天，你這樣安慰他，并邀請他去你的學校住上一宿。

　　卡瑟伍德聽了很是感動，不停地捲著手中的紙巾。

　　你見他不吭聲，雙眼飽含淚水，再三堅持道：“老朋友，沒什么好顧慮的。舊金山大學就是我的家。”卡瑟伍德勉強點頭應允。你搶先到吧臺付了帳，之后扶起他走出咖啡館。

　　天暗了下來，車站上的人群漸已散去。你隨手招來一輛馬車，直奔舊金山大學。沿途經過陡峭的公路，待馬車行駛到一處高低不平的小山坡上，便停了下來。你攙著卡瑟伍德下車，穿過新鋪的**坪，一棟三層樓高的方形結構的連體建筑豎立在你們面前。走上教學樓，最上一層就是你的辦公室。

　　“這間房是修身養**的好地方，門窗多、陽臺大，采光充足自不必說了，最重要的是室外的景致可一覽無余，風光無限，想來多么愜意！”你帶著老友參觀房間，他慨然嘆道。

　　“哇塞！這里有一間書房，書桌、書架、靠背椅樣樣齊全。天哪！還有許多**書，莎士比亞的著作，太棒了，我喜歡，想不到在你這兒能看到全套的珍**本，而且還是鑲著金邊的。”

　　“來坐下，老朋友，請再說說**的事情。”你看著卡瑟伍德異常激動的表情，有些困惑不解。

　　“當然！啊**那是什么？哦上帝！《荷馬史詩》的手抄本，你從哪兒弄來的，老朋友？”卡瑟伍德好像聽不到你在說話，他故意回避你渴望獲知答案的眼神。他的目光正緊盯著書架，一步也不想挪開。

　　先前卡瑟伍德閑逛書房，說著那些語無倫次的話語，你就該察覺他是有意避開話題，是不想再回憶那一段烙印在他心靈深處的痛苦經歷。他在房中轉來轉去，裝作漫不經心的樣子，故意讓你摸不著頭腦。過了好長時間，他方挪動步子，擺弄靠背椅，緩緩坐下。他雙手按在書桌上，顫抖不止。

　　“**，是**把我**瘋了，妻子離我而去**活著沒有什么意義了。不！我要好好的活下去，在我有生之年找出安娜失蹤的原因，也許她還沒有死，只是困在了某座荒島；也許她給土人抓走了，成了土人的奴隸；也許她早就葬身海底了，我不知道。”卡瑟伍德淚流滿面，急促地說著不連貫的語句。你注視他通紅的雙眼及扭曲的表情，不忍心再追問下去。

　　“抱歉，老朋友，我不該提及那些令你不快的往事，更不該觸痛你痛苦的回憶。”

　　“沒事，老朋友。我憋在心頭的苦悶好久好久沒有對人傾吐了。現在說出來，我感覺好多了，真的，謝謝你！”卡瑟伍德勉強笑了笑。

　　你見卡瑟伍德苦笑的樣子，心里很是難過，你想說些安慰的話，但又不善辭令，所以你不得不繞開話題，拿出地圖給他看看你的探險計劃。卡瑟伍德接過地圖，仔細端詳起來。

　　“這次隨我們一起探險的有波曼爵士、麗莎**和謝羅德上校。其中，波曼是地理學家，他是這次探險的主要贊助者。另外一小部分贊助出自麗莎**，她酷愛探險，也是我最得意的門生。近來她熱衷于生物學領域，她還提出過不少有研究價值的論題。至于謝羅德上校是我已故友人的侄兒，他是印第安人的后裔，同印第安人打得比較火熱。他們一一應邀而來，若是我租的船明早按時到**的話，我們就可以出發了。”

　　“等等，你說波曼爵士也愿意加入我們的探險隊伍？據我所知，他可是個紈绔子弟，一個無所事事的閑人。”

　　“不完全是。以他這樣的聲名地位，一般人很難邀請他加入。或許你會這么想，他加入我們探險隊的原因。實話告訴你老朋友，這次他愿意加入我們的探險隊主要是為了我的學生麗莎。”

　　“哦，看來他還是個情場老手。”卡瑟伍德見你沒聽明白他的話，不高興地說道。

　　“我知道，你對他存有偏見，因為你不喜歡自以為是的人，尤其像他那樣傲慢自大的貴族子弟。但是波曼不同，他這人很好相處，而且這次探險他出了不少的資金。比如租船、雇用隨從、**設備、帳篷等等。即使你不看在他出資的份上，也得看看他的才學，波曼對地質了如指掌，就像你對探險一樣。”

　　“別緊張，老朋友，我沒說反對。不過我承認自己是不喜歡他。因為這次探險對我來說意義重大。試想人的一生有多少次機會，所以我不想一無所獲，更不想有人從中破壞，你知道嗎？我認為這次探險牽涉的人越少越好。我們這次是去揭開人類文明的謎底，可不同一般的考古，單單進行挖掘工作，出土幾樣文物就算完事了。我們這次做的恐怕會牽涉到**的利益。這個秘密會讓我們流傳千古，也會讓我們死無葬身之地。所以，我們的旅途充滿著危險，而且在我們身后可能有無數只眼窺視著，**細無處不在，我們必須時刻提防。請你考慮清楚，老朋友。”

　　“你說得不錯，可是你難道不想獲知那次島嶼突然沉沒的原因嗎？你的妻子也正因此下落不明，還有，你就不想找到傳說中的古城嗎？”

　　“這些我當然想，我恨不得現在就動身。只是我總覺得事情來得太突然了，有些地方進展得過于順利，但是為了安娜，我什么都可以做，哪怕是獻出自己的靈魂。”卡瑟伍德托起下巴，憂郁地說道。

　　“這樣一來，你就得忍受波曼爵士的傲慢了，或許他并不如你想象的那樣。他**于探險，同你一樣有著豐富的閱歷。今天下午你將會見到他，到時你們好好聊聊。或許，你會改變對他的看**。”

　　“哦，要是那樣最好不過。既然老朋友這么堅持，我也無話可說了。”卡瑟伍德勉為其難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