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二章    遠近

　　五十二

　　我以最后一名的成績進入到快班，沒想到這竟然成了焦點，很多高一的同學見到我就說：“不錯，沒想到你也能進快班啊！”聽到這樣的話，讓我哭笑不得，也讓我十足的尷尬，好像我進個快班跟發現外星人一樣。班主任**按照慣例，進行談話，勉勵我要好好學習，爭取一步一個新臺階，讓所有人對我刮目相看。我點了點頭，表示對班主任浪費唾液的諄諄教導的一個回應。拿起自己的課本，沒有選擇的余地，又一次坐在了后邊，又一次開始了沒有基礎的奮斗！

　　我學著讓自己的內心平穩下來，不去想那些沒用的事情，把注意力轉移到學習上。李國明進了理科班，**明宗在慢班里混著，在高一結**的兩個朋友都在自己的軌跡上走著。現在讓我煩的是一個叫做王夢洲的家伙，他是我的新同桌，腦袋挺聰明的，鬼點子不少，經常用在捉弄他同桌我的身上，以此來逗后排兩個女孩開心。

　　我們后邊，靠近教室后門坐了兩位女生，他們都是從縣城來的，聽說父母給**了不菲的贊助費才得以進入到快班。一個叫朱熙春的經常請教我問題，只是我水平有限，也給不了她太多的幫助。倒是無聊的時候，常聽她講一些趣事。慢慢混熟之后，聽她同桌高靜怡講，朱熙春有一個社會上的男朋友叫司馬強，上初中時**的。這個司馬強我略有耳聞，縣城一小混混，好像是初中時參與打群架，打傷了一些人，而被學校毫不留情的開除了。自此，縣城的江湖里有了他一席之地，成為縣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小混混。

　　很多次星期**晚上自習時，都可以聽見朱熙春對她的同桌高靜怡說這個星期六又去哪個酒吧喝酒，那個臺球廳里打球，聽的我和王夢洲唏噓不已，感嘆自己白活了這些年，嚴重落伍了。剛開始朱熙春給我的感覺是就是那種桀驁不馴，帶著青春叛逆的樣子，有一種天下所有人都得罪她的抵觸情緒。呆在一起久了，發現表面偽裝下的她**了一些不為人知的事情。隱隱約約聽說，朱熙春家里挺有錢的，父親在外地做生意，是單親家庭，父母離婚了，別的就一概不知。她從未跟我們提起她的家庭情況，那是她的雷區。有一次王夢洲無意中說了一句什么，朱熙春大發雷霆，弄的全班不得安生，最后在班主任的調停下，王夢洲道歉，這事才偃旗息鼓。

　　靜下來的時候，心里還是想著馬淑珊，總以為隨著時間的推移會忘記她。每次遠遠的觀望，心里還是激起一層漣漪，夜晚的思念愈來愈濃。一個是當時的我沒有自信，二是跟她有些陌生，也沒有在一個班。經常在想，要是能跟她說幾句話，我會幸福死的，直到離開，都沒有實現。

　　有一個奇怪的現象，有時候越是喜歡一個人，越是不敢和她接近，越是接近她的時候，越是方寸大亂。我不知道這是怎么一回事，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當時這樣的自己，一直遠遠觀望，從高中開始到高考結束。

　　我一直在自我懷疑，懷疑自己是不是哪里出了問題，為什么這一關總是過不去。為什么會被虛無的環境迷的顛三倒四，甚至對她的情況都不了解，便開始了漫長的單相思。暗戀是一個人的戰爭，與別人無關。它可以做到真正的天長地久，不存在拒絕或是分手；它可以無論何時何地，想起來都是那樣的鮮活，那樣的讓人怦然心動。暗戀是一場沒有盡頭的思念，在心中斬不斷理還亂，永遠讓你想著當初要是勇敢點是不是會比現在的結局好些，一直折磨著你。因為表白存在兩種可能，而暗戀只有一種。年少的我們總是站在某些事情的十字路口，不知道是向左還是向右，一路糾結著，折磨著自己，遺失了青春里最美好的年華，打一場沒有實際意義的自我消耗戰。

　　離高考的**子越來越近，我真的以最好的狀態來迎接這一場改變命運的大考了嗎？我在捫心自問，亦在自我鞭策。我想到了躲避，把自己埋在書堆里，盡量充實自己的內心，只是學校就這么大，逃避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記得那次中午和李國明在食堂吃飯，找個位置坐下來后，不一會兒，看到馬淑珊坐到離我位置僅隔了幾米的地方。我開始不淡定，甚至她吃飯的神態都能看的一清二楚。我跟李國明悄悄指了指，李國明看了一眼說道：“我不知道該說你什么好，現在是個好機會，她一個人，你要不要過去跟她邊吃邊聊？”

　　我激動地說：“我真想啊，只是我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好？”

　　“我的媽呀，你想說啥，盡管說唄。聊聊生活，聊聊學習，反正你們也算認識。你這樣拿著飯去找她，她是不會起疑心的。多跟人家接觸接觸，以后的事情自然水到渠成，光在心里想著有屁用。你要明白一件事，資源就這么多，萬一被別人捷足先登，到時候后悔別找我哭啊！”

　　“這個，我想想。”我抓著頭發，每次緊張時，情不自**做這個動作。等她吃完飯，我還是沒過去，在那里看著她，偷偷摸摸的，生怕別人看出我的良苦用心。李國明吃完飯，我碗里還剩大半碗，他就敲著桌子說道：“你累不累，你餓不餓，你脖子酸不酸，你到底還上不上課？”

　　問的我一愣一愣的，看了看周圍，飯堂里只剩下我們兩個人，匆匆地拔了兩口涼飯，出去洗碗了。到教室時，已開始上自習，班主任在教室里來回晃悠著，看著我遲到，在外面語重心長的教育幾句，又讓我坐到座位上，寫自己的作業。

　　晚上再一次失眠，聽著收音機度過一個難熬的黑夜，早上迷迷糊糊地起來上早課。失眠現在成為一種常態，仿佛不失眠的夜晚很少。躺在床上，反思著為什么自己不敢走近馬淑珊，錯過了一次又一次的好機會。同時也在自責，不要再胡思亂想，好好學習來證明自己并不比別人差。上高中以來，好像只有第一次月考進入班級前十名，之后不死不活的，成績忽上忽下，基本在墊底。老師已經找我談了好幾次話，問我成績怎么一直飄動，我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想到這些頭更疼了，很多時候處于晚上睡不著，白天醒不了的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