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廖非和蕾娜莎的身份是被劫持者,所以對他倆的調查并沒有放在審訊室里,而是分別安排在兩間不同的辦公室內。因為事件中存在**擊,所以局里非常重視,兩位正副局長親自“****”上陣,各管一號。負責調查廖非的是名男的正局長。這位新上任的老局長可以稱得上是名資深刑偵,見過、辦過的各類疑難雜案不計其數。面對眼前的這一“款”,閉著眼睛也能猜出個**不離十。依他的判斷,此事不外乎三種可能:第一,權力斗爭導致的兄弟反目;第二,為了某個女人而最后走到你死不活的地步;第三,為了某個集團利益而雇兇滅口。說實話,這位局長大人的確有兩下子,判斷得非常到位。但至于對方是這三種可能中的那一種,這就不是他光憑雙火眼睛就能看出來的。這需要他使出幾招組合拳方能讓對方乖乖招供的。
而作為廖非,他該如何應對對手的那幾招呢?他是不是也能像對方一樣,猜出個**不離十?答案是不太可能。因為到目前為止,他根本不知道警方已經掌握到了點什么。還有,到了什么程度。他只知道有人報警,說他倆被劫持了,在白龍潭。而這個報警人是誰?會不會是哪個一看到車子漂移就聯想到劫匪的山民?如果是,那事情就好辦了,只要自己解釋清楚應該就沒事了。但如果不是,那事情就不好辦了。他只能采取隨機應變的方式,就像《謝天謝地你來了》**一檔央視娛樂節目)那樣,沿著對方給自己下的套,完成一次能立得住腳的“自圓其說”。反正就一個原則,無論如何不能說出蕾娜莎向自己攤牌的那件事。因為一旦此事泄漏,那只能讓事情變得更為復雜。到時他可這要脫不開身去完成他該完成的了···
“說說你頭上的傷吧?!崩暇珠L雙手合臂,站在辦公桌旁說道。
這話剛才那位警官問過,當時他的回答是被樹枝擦傷的。他判斷那位警官應該跟這位局長通過氣,所以他只能回答道:“不小心被樹枝擦了下?!?/p>
“是樹枝擦的?”老局長帶點反問道。
“如果你不信,可以去問下我女友。是她替我包扎的。”廖非知道,剛才在車上,蕾娜莎是聽到他的回答的,所以他并不擔心對方真的會去問。
“好,就算你說的沒錯,那我問你,你是怎么被擦傷的?還有,是哪個地方的樹枝擦傷了你?回答我,馬上···”
廖非知道這是對方設下的套。雖說“怎么被擦傷”他可以隨意編,但“哪個地方的樹枝”他就不能亂編了。否則肯定會被識破。于是它采用了一種含糊不清的方式應對道:“我和我女友出來時走的是一條小路,各種灌木枝長得很密。她是看到我流血了才意識到我被擦傷的。所以我不能確定那個地方的樹枝?!?/p>
“好,你剛才說你是被路邊的灌木枝擦破了頭。對嗎?”
“對,應該是。”廖非不得不應道。
老局長聽后點了點頭,放下手,轉過身,來到辦公桌的抽屜旁,打開,拿出一疊剛打印出來的數碼照片,取出其中的一張,讓廖非看的同時,問道:“既然是離開房間后,在外邊的路上擦破了頭,那為什么血跡還會留在房間里?你能跟我解釋下嗎?”
廖非知道自己中招了。不過這招還不算致命,他完全可以應對。于是,他邊看照片,邊皺起眉頭,裝出一副很不解的神情應道:“我女友給我包扎時怎么流了那么多血?”
“你什么意思?”老局長問道。
“噢,是這樣,她發現我擦破后就跟我一起回到了那房間。替我包扎好后,我們才再走的。”廖非很平靜地應道。
“滑頭。”老局長心里罵了句。接著心里又說道:“別以為我手中就剩這一張牌,看我怎么讓你漏洞百出,最后給我全招出來。”
“再看看這張照片吧?!崩暇珠L邊說邊把另一張照片遞了過去。廖非接過,先看了看對方,然后低頭看了看照片,這次他只發現照片又是在自己睡的那間房間拍的,其他的好像沒看出什么···
“我想問下,你這幾天一直睡在這間房間嗎?”老局長問道。
廖非沒**否定,說道:“是的。”
“那好,我想問下,你能解釋下,這桌上和墻上的兩處彈孔是怎么回事嗎?”老局長看著對方問道。
“彈孔?什么彈孔?”因為照片中的彈孔并不明顯,所以廖非的注意力并不在這上,他只顧自己下一步如何去解釋房間里為什么會那么零亂。
“你仔細看看照片中的那兩個黑點。看到了沒?”老局長道。
廖非朝兩個黑點仔細地看了看,果然有兩個很明顯的小坑洞。顯然這是那個**手留下的。當時可能太緊張,沒有去留意。
“這、這是彈孔嗎?我怎么一直都沒注意到。什么時候留下的?”廖非裝糊涂地應道,“肯定是在我離開后那房間里發生了點什么。要不你看這房間怎么會那么零亂?我走之前可是收拾得整整齊齊的。哪會這樣···”
“你別跟我裝腔作勢,我沒時間聽你胡編濫造。你老實說,你頭上的傷是不是被那兩顆**中的一顆擦傷的?”老局長的口氣變得嚴肅起來。而廖非對這種嚴肅的理解是:對方已經黔驢技窮了,只要自己再堅持一下,就可以金蟬脫殼了。
“局長,這可不是開玩笑的哦,如果你真地懷疑我是**傷,那可以對我進行司**鑒定。”廖非知道,要鑒定出自己的傷是**傷,還是樹枝擦傷,對于這個小地方來說是不太可能的。而且即使是大地方,也只能鑒定出從**口到傷口一百米內的傷況屬**。廖非相信,那顆**在擊中他之前飛了肯定不下五百米。
老局長從業幾十年來,見過難對付的,但沒見過眼前這個心理素質如此優秀的。兩個回合下來,不僅滴水不漏,而且不時還反過來給自己出難題??礃幼硬唤o他點撥點撥是不行了。
“硬漢不是用嘴來證明的,你放明白點,還是老老實實說吧。在我亮底牌之前我可以再給你次機會。說吧,你跟誰有仇?他會非要你的命?”老局長放臉說道。
“你讓我怎么說?如果有人真想要我的命,他是誰,那是你們要**的事。我怎么知道。按理說是應該我問你才對?!绷畏且妼Ψ秸T導起自己,還以為對方真的沒招了。自負之人很容易低估對手,真是他想的這樣嗎?不對。廖非嚴重錯誤估計了對手。
“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了?!崩暇珠L邊說邊再一次拉開抽屜,從中拿出一只用透明塑料袋包裝的相機,并把它重重地放在了桌面上,問道:“你看看這個,這是你的吧?請你不要說不是,那樣就太幼稚了?!?/p>
廖非抬頭看了看,的確是剛才逃出來時落下的。他知道對方說的對,自己不可能抵**得掉。
“是的,這是我的。謝謝你們把它找到。我這人有時很馬虎,光相機就不知被我丟了幾個。這是我唯一一個找回來的。謝謝?!?/p>
“就這么簡單?”老局長冷冷地說道。
“那,那還怎么?”
“你不想問問我們在相機里看到了什么?”老局長略帶得意地問道。他的雙手重新合抱在了一起···
廖非這時才如夢初醒,相機里有他拍到的刺客照片。這下完了,對方肯定也看到了。怎么辦?得快點好好想想···
就在廖非拼命設**讓自己鎮定之時,對方從那疊照片中又取出一張,翻了個面,朝向他,問道:“不用想了,我們已經從中選了幾張經典的,剛沖洗出來。你看看吧。”
廖非抬頭朝對方指的方向看去,只見照片中一個頭戴黑套,手里端著一只狙擊**的刺客,向著前方摸索前行···
“這是你拍的吧?”老局長問道。
廖非知道在這點上自己已經失守,頑抗已無意義。怎么辦?是不是到了舉手投降的時候了?不,自己應還有機會。誰能保證自己在最后時刻沒有翻盤的可能。只要好好想想,穩住,肯定能找到改變被動局面的對策。他的腦子正在飛速運轉···
老局長見對方長時間沉默,以為他想否認照片是自己拍的。于是提醒道:“要說這不是你拍的,這是不可能的。因為我們已經從相機的快門上提取到了一枚指紋。這枚指紋也是快門上的唯一一枚指紋。這說明沒有第二個人用過這部相機。如果有必要的話,等下我們就可以把它與你的比對比對。你覺得有必要嗎?在警局留下指紋可不是件光彩的事···”
“我承認,那照片是我拍的。”廖非抬起頭,應道。
“好,承認就好?!崩暇珠L收起照片,放在桌上,而后重新走到廖非身邊,說道:“這么說來,你知道有人想要刺殺你嘍?”
“是的?!绷畏呛?*脆地說道。
“那為什么要否認自己的**傷?為什么不報警?”老局長問道。
“因為我信不過你們。我懷疑你們是一伙的。”廖非在最后的一秒鐘想好了應對之策。他平靜地說道。
“什么?你在說什么?”廖非的平靜激怒了對方,“你要為自己的話負責?!崩暇珠L很不平靜地說道。
“我說過了,我是懷疑。難道懷疑也要擔當責任嗎?再說,我是國家公民,懷疑是國家賦予公民的權利。你說呢?”廖非道。
老局長被眼前這個“刁民”搞得怒不可遏。幾次想大罵對方無恥,但又幾次壓了回去。他是局長,不能失態。最后強裝淡定地坐回到了椅子上,看著對方說道:“好,你有權懷疑。但我也有權知道你懷疑我們的理由。我今天倒要聽聽你是憑什么說我們和那個刺客是一伙的。說吧?!?/p>
“是不是需要做個筆錄?”廖非故作玄虛地問道。他需要把自己編造的謊言再整理一下。
“沒有必要。這里是全程**。你的每一句話都會自動錄下來?!?/p>
“那好吧,我開始說了。我來白龍潭并不是來觀光的,我是有目的的。我的目的是要來揭**一段真相。你知道白龍潭一年要死多少人嗎?”
“這不是你要管的事?!崩暇珠L**沉著臉說道。
“好,你不想知道那就讓我來告訴你,以前不算,光今年那潭子里就死了六個。而且除了衣物外,尸首一個都沒找到···”
“你想**什么?”老局長顯然意識到對方接下來可能會把自己最不愿意聽到的給抖出來。
“你聽我說,不要打斷我。五年前,你們市為了發展當地經濟,招商引資,花大力氣引進了一個看上去很不錯的項目,一家大型酒廠同意落戶貴市。當然這是有條件的。條件是當地政府必須答應替他們出面擔保,使其能從銀行得到一筆巨額貸款。你們答應了。不光如此,你們為了留住這位客商,不至于被他人搶走,還私下答應無償**你們本市的一大資源,它就是白龍潭的優質水源。作為一家酒廠,水源是非常重要的···”
“這事跟我們現在談的沒有任何關系···”老局長確信對方要說的正是自己最不愿意聽到的。
“有關系。你聽我說?!绷畏切蚜诵焉ぷ?,繼續說道:“那家酒廠把得到的貸款全部用在了創立品牌上。五年來,他們每年都會在全國各大媒體上投下巨資打廣告。如果我沒估算錯的話,他們在這上面燒了至少有十個億。但回報呢?可以說前四年幾乎沒有。不過從今年開始情況有了一定的好轉。好轉的原因是,他們找了一位非常有名的體育明星作代言。而這位明星采用的廣告語是‘不一般的品味,不一般的你’?!?/p>
廖非把話說到這里突然停了下來。他有意識地看了看對方,發現對方的臉**有些發青。他決定再接再厲,給對方以致命的一擊。
“你說那酒的味道能不錯嗎?用人**湯釀的。這事您知道不知道我不清楚。但我知道。你說就憑那十幾個億,不算那位明星的身價,是不是很多人想我馬上去死。”
廖非說完這句話,再去看看那位老局長的臉部表情,鐵青鐵青的。他知道局面已被自己牢牢掌控了。對方再也無力給自己下套了??蓱z啊可憐,這位剛剛被市政府領導班子推舉上任的新局座,凳子還沒坐熱,就碰上了這檔子事,面臨的壓力可想而知。作為地方公安,他的職責不光是保一方平安,還有要為地方經濟的發展保駕護航。在某些特殊的時段,后者的重要**更強。現在砸在手里的這件事,處理不好就等于是拆市政府好不容易搭起來的臺。面對這個棘手難題,他真的該掂量掂量怎么辦?
為了不給對方以喘息的機會,廖非又隨手捏起了另一枚重磅“**”扔了過去,他說道:“至于那潭子里為什么每年都會死那么多人,我也有了初步的調查結果,那是因為···”
“夠了,你說得夠多了。記住,從現在開始,我問你什么,你說什么。我沒問你的,你就別多嘴。知道嗎?”老局長終于還是拿出了他應有的強硬。盡管這種強硬多少帶點虛張聲勢。但即使是虛張聲勢,此時他也顧不了那么多了。因為他知道對手手里有一把要命的牌。經驗告訴他,只要這些牌不打到桌面上,那就什么事都沒有。相反,場面就失控了。憑他的力量根本無**收拾。這就好比一位前輩跟他說的,處理這類問題就猶如煮湯團,浮上一個撈一個。千萬記住,不可以人為地到鍋底去掏。因為一掏全浮上來了,你根本不知哪個生哪個熟。最后一鍋好端端的湯團變為一鍋誰也無**處理的禍水。而眼前這檔子事,要求對方把事情說清楚就是標準的“掏湯團”。這是禁忌中的禁忌。
在廖非說了句“我明白,我懂你的意思”后,老局長還算處事老道,轉眼變得謙和起來。他看著桌上的相機,一字一句地說道:“既然你自己都不認為自己遭劫持,那我們強求就太不合適了。這樣吧,這相機就算我們無意間找到的,到時你拿走,里面的照片是你的個人隱私,我們無權知道。至于里面的那個人和那支**,我相信那只是一場游戲。還有那房間里的兩處彈孔,它們應該是四十年前留下的。那房子是**時兩派人武斗的據點。留下幾個彈孔很正常。你應該聽的懂我說的這些。到時如果真有人問及此事,我想我們在這點上應該有統一的口徑。好了,我想聽聽你還有什么要求?”
老局長最后那句話的意思是:我想知道你需要多少封口費。不想廖非的回答是:我的要求是馬上放我們走。
“這不行。請你們諒解。畢竟這事當成**擊案報上去了。我們得向上面解釋清楚才行。”老局長懷著歉意說道。
“那你的意思是說我們還得在這呆著?”廖非問道。
“就當度蜜月吧。我會把你們安排到本市最好的飯店,而且是總統套房。你看我夠意思吧?!崩暇珠L帶著笑容說道。
廖非沒想到“謠言”的力量竟會如此強大,但他此時真無心瀟灑一回。他得趕路追時間。于是說道:“我可以向你保證,我絕不會向任何人多說一句話。”
“我也可以向你保證,我絕不會讓你在這多呆一天。這事鬧大了,對你我都不好。拜托了?!?/p>
廖非見對方如此放**段,心有些軟。想了想,覺得不給對方留退路有可能會給自己斷后路,于是只能如此了···但愿能早點出去···
在另一間房間,負責詢問蕾娜莎的是位女的副局長。她從來沒有**過刑偵,也就是從來不知道如何給人下套。所以沒問幾句,兩個女人便開始拉起了家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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