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子琮戀愛（下）

　　媼婆的預言又浮現在詩嵐的腦海中。老太太好像看人很準，她不看好的人，最后結果一定像她說得那樣。也許，她能一眼看出人的本質。

　　“大哥哥，你認為子琮和她女朋友會像小哥的第一段婚姻一樣的狀況？”沈詩嵐有意識地問道。

　　“也不完全一樣，但是他們的差異可能比你小哥當初還要不可調節。”伯灝很嚴肅地回答道。

　　“那個女孩我沒見過。不過從佩佩和嬤嬤敘述的情況來看，應該是個純樸、老實，甚至可以說單純、簡單的**。如果這個女孩像你三阿嫂那樣會作、是會挑事兒的‘攪和**’，我也就可以理直氣壯地拒絕我兒子，反對這個女孩了。但是現在我確實是沒有太冠冕堂皇的理由，要求他們分手。但是兒子就是兒子！作為父母，我們不可能明知道是個坑，還看著兒子往下跳吧！”伯灝很誠懇地對妹妹解釋道。

　　這就是父母啊！寧愿被人說成自私虛偽，也不想兒子受傷。

　　“我覺得有一個辦法可以中和你們和琮琮之間的矛盾；整合你們之間的觀點。就是不知道你們愿意出多少錢解決這個件事兒。”沈詩嵐覺得這也不是個小事兒，她還是奉行，想盡一切辦法在第一時間決絕麻煩。

　　“說說吧**”沈伯灝夫婦都有了興趣。

　　“很簡單，這個女孩明年本科畢業，讓她出國留學。她是QH大學的理科高材生，又是一直拿獎學金的，我想讓她到哈佛繼續生造她的物理光學，哈佛拿不到獎學金，可以試試麻省理工的獎學金。學費可以憑成績爭取拿獎學金，但是生活費她可能要自己打工解決了。當然琮綜一定會出一部分甚至全部的生活費，這個你們必須忍受，這就是我說出錢的代價。

　　這樣，那女孩先讀碩士，可能的話再讀博士。而琮琮明年在巴黎碩士畢業后，還會去劍橋繼續讀博。之后一定還要到和國際法庭有業務關系的律師樓實習、工作。他基本上會在歐洲待好幾年。讓他們倆人保持戀愛關系，但實際上是隔著個大西洋。這樣最晚三、四年，我們就能見分曉了。你們說，他們的愛情能堅持的下來嗎？

　　其實，時間可以改變很多事。當然，如果他們堅持下來了，那也很好。那女孩雖是農村**，但是哈佛或是MIT的博士學位完全可以彌補她出生和家里條件差的缺點。你們覺得怎么樣？”

　　“你認為最后會像你當初第一個男朋友那樣？”沈伯灝還記得當初詩嵐想盡辦法讓她當初的男朋友去美國留學，想著兩人最終一起會相聚、相守于美國，夫妻倆人共同創造一番事業。結果呢？那個男人，去美國后就和別的女人好上了**

　　“那不是和琮琮第一個女朋友的說法一樣，分開兩地的愛情不能長久維持！如果真這樣，琮琮不是又會傷心？”馮如佩婦人之仁地擔心，兒子的愛情前后兩次都失敗在同一個點兒上，會扭曲心**。

　　“不會！真這樣的話，只是再一次告訴他，愛情是要天天面對面地呵護培養的。”沈詩嵐自身的經歷讓她明白，當今社會無論在哪里，無論什么人，愛情都是以三維立體的視覺方式呈現的。和上個世紀以前人們的愛情視覺完全不同，單單靠書面文字很難維持能有花結果的愛情。

　　“這個辦法的結果，一半機會是他們共同守候，最終功成名就，大小登科。還有一半的機會，他們中有一個人沒有堅持住，甚至兩個人都背叛了對方，這樣你們就坐等他們的分道揚鑣好了。”詩嵐認為這樣大家都能**待的過去。最起碼，父母和**都不用直接正面為此針鋒相對。

　　“實在沒辦法，也只有這樣了。但是怎么和他說呢？”馮如佩實際上還是希望兒子立刻分手，但是她又不想讓兒子覺得他們是不能理解子女，不通情理的父母。

　　“讓嬤嬤去說。”沈詩嵐繼續出主意道，“這樣就顯得你們已經退一步了。有些話，你們不能講，嬤嬤可以講，畢竟他是嬤嬤帶大的。”實際上說穿了，就是大家都不愿做“惡人”。而嬤嬤又是真心地在乎子琮，想來她是愿意代表子琮的父母和他“溝通”的。

　　“是啊，也只有嬤嬤出面最合適了。”馮如佩和她丈夫都同意這個觀點，“你說這人生是不是沒有十全十美的？我一直以為，我兒子是我們夫妻人生中最完美的事了，但是你看**！”

　　人生本來就沒有完美，好不好啊！詩嵐暗自鄙視道。

　　她認為她的大哥大嫂太想當然了。沈子琮從小到大這二十六年來，在學業上的確沒讓父母**過心，但是他的人生才剛剛才開始呢！

　　“好了，不說琮琮了，如果對他，你們還不滿意，那我看滿大街大部分的父母就都得去上吊了。我今天本來還有重要的事和你們說呢，琮琮的事就先讓嬤嬤和他談判吧。”沈詩嵐今天真有事兒要說，只是一開始讓嬤嬤抓住了主題。

　　“有什么事嗎？”沈伯灝奇怪的問道，他以為今天就是請妹妹來吃飯，慶祝她的回國的。

　　“是這樣的，我拿到了老公館的房產權**”

　　沈詩嵐說的老公館是指沈家在上海的老房子。

　　這房子是一個二十世紀初的法式老建筑。是沈公懷的父親為了逃避軍閥、逃避戰爭，更為了在上海這個東方大都會，立足發展家業而在租界區給沈家建造的公館。對沈公懷來說，這是父親在經歷了半個世紀的抗戰和內戰后，留下來的祖屋**會稽的祖產已經分掉了）。而這個祖屋沈侯燁招呼都不打，誰也沒說，就捐給國家了。

　　九十年代初，沈詩嵐在英國的好友，Georgiana的二哥Gary，想在上海**以前的歐式老建筑，發展英式俱樂部、餐廳、沙龍之類的高級娛樂項目。他公司也逐漸在上海執行了這個計劃。后來他通過妹妹知道了詩嵐身邊帶著的一些老照片，有一些是趙丹箐年輕的時候和丈夫兒子在老公館門口拍的黑白照片。他很喜歡詩嵐家的老公館，特別是巨籟達路那兒鬧中取靜的地段，整條街都是這種老式的洋樓、公館。

　　Gary的公司在世界各地都有酒莊、馬場、俱樂部，他是拿興趣當事業在做。但是沈詩嵐沒那么多錢購回沈家的老公館，他想和詩嵐合作，所以兩人一拍即合。

　　從拍回來的照片看，老公館的主體建筑保存得還好，就是里面現在住的人家太多了。住戶多了，被改建的有些亂。原本典型的歐式老建筑成正方形：

　　四層主樓；左右兩翼，底層長廊、二樓房間、三樓天臺；后面沿街一排兩層建筑，底樓一排以前作為車庫、馬房，上面是傭人房。四方建筑圍著中間的噴泉花園，很漂亮。解放后，兩翼的天臺改建成平房，中間花園被鏟平了，曾加了兩棟六層的公房。

　　Gary在亞洲也有幾家俱樂部，他通過**公司花了很大的代價，用了八年的時間，才算是收購完畢。當然他們不只把沈家老公館買下來了，還把沈家左右兩旁的老建筑也買下來了，這樣，兩邊的小巷可以完全封掉，作為進出車輛的車道和停車場，即不會影響到別人，又可以形成一個封閉的建筑群。現在名義上詩嵐是房東，再把房子出租給Gary的公司，用來做英式俱樂部。

　　今年五月他們公司在**的律師，已經全權幫詩嵐把產權拿到手了。Georgiana的二哥之所以會讓把房東的位子讓給詩嵐，當然有朋友的情誼在。但是最主要的是，他怕政策上有麻煩。不管怎么說，詩嵐是原主人的后代，加上她本人也想把房子買回來，所以才有兩人的**誠合作。

　　整個建筑群拆遷費很多，用掉的時間、金錢，他們公司必須賺回來，所以他們俱樂部從營業開始享受三年的租金免除，接下來7年只付基本租金的60%，十年后，他們又有十年加十年的續約優先權。

　　所以，詩嵐這個房東也就說著好聽而已。下個月要開始動工了，盡量把公館恢復原狀，這是沈詩嵐這個房東必須做的事。當然，除了沈家那幢公館，因為有大量的照片**室內家具擺設的信息，那另外兩幢就沒辦法了，想要還原原貌只能憑空想象了。

　　今天她特地想先告知沈伯灝這件事，畢竟他是沈家的長子嫡孫。詩嵐不希望他誤會，為什么把他父親捐掉的老房子不聲不響地又買回來了。當然，她更怕大伯不高興，所以這件事就連她自己的父親都沒講。現在的情況是，這房子的產權拿到手了，但是，目前她沒有使用權的支配。

　　“其實這事兒我知道，你大爸爸也知道。所以啊，你對最沒必要瞞的人瞞了這么多年。”沈伯灝聽完堂妹的話，大笑了起來，手指著詩嵐直搖頭。

　　沈詩嵐驚訝地看著她大哥哥，他們怎么知道的？

　　最后還是馮如佩給她解的惑，說道：“老爺子沒后悔捐掉家產，只是對這老公館有點遺憾。你也不想想，那公館畢竟是他爺爺一手一腳建起來的。”是啊，他們那輩兒的人都是在那房子里長大的。沈詩嵐明白大伯的遺憾，就連她媼婆去世前，還經常去老房子看看，好幾個沈家以前的傭人都還和家人住在那兒呢。

　　“我們家的幾房都沒有房子問題，所以也沒人想著把老房子買回來。當然最主要的還是貴啊，不然的話，老爺子和二爸爸、大姑姑，總會有一個人提出獨資或集資把祖屋買回來的。所以，當老爺子從他的學生那兒知道有外資想買那兒的時候，還郁悶了一陣子呢，他的學生也就更上心幫著打聽了。后來聽說房東姓沈，而且是個單身未婚女子，資金又都從**蘇格蘭銀行過來的，老爺子就知道是你了。

　　當然，他知道你買回老公館，錢方面一定不容易，所以他誰也沒說。倒是有一次他的那個學生來北京辦私事，住我們家，這才聽他說起有這么一檔子事。后來和老爺子說起，他卻關照我們誰也別說。其實也就是怕**和英國那兩家不高興，更主要的是怕他們給你添麻煩。”

　　沈伯灝的意思非常明確，如果這老公館沈詩嵐是自己花錢買下來的，其他人知道了可能不會認為這是她的私產，即便不是全部，最起碼她要給沈家貢獻出一部分主樓。所以這件事誰也別說了，等到老人們都走了之后，沈詩嵐公開產權的身份就沒有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