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烏云從天邊飄過,遮住山峰的同時也遮住了那半輪明月。隨著一陣涼風吹過,天上稀稀落落地下起了小雨。小雨打在樹葉上,行成水滴。水滴落下,把躺在屋外兩百米處一張尼龍吊床上的林峰從瞌睡中叫醒。幾天沒怎么合眼顯然累了。他睜開眼,看了看表,將近午夜時分。又轉過臉,看了看那棟小樓,發現那扇原先亮著燭光的房間不再發出光亮。他看了看天空,先前漫天的星星已沒了蹤跡。再看看周圍,伸手不見五指。
“該干活了?!绷址逶谛睦锎叽俚馈kS后便翻身下地,在地上用腳探摸了下那只裝備袋。找到了,俯下身,拉開,取出那只從瞄準器上卸下的小型夜視儀。舉到眼前,朝四周照了照,四周景物立即變得清晰起來,湖水在微風中泛起斑斑點點,把遠處的小樓映襯得醒目無比。
為了保險起見,林峰重新打開那套音頻捕捉器,戴上耳機,聽了聽,耳機里傳來的是倆人不大不小的鼾聲。
“該不會是抱在一起吧?如果是光著身子那就太晦氣了。一對**?!绷址暹呎露鷻C邊在嘴里小聲罵道。昨晚這對男女的那番對話他也是聽得一清二楚。作為一名天生的俠客,在他的潛意識中,一切男女的**都是萬惡的源頭。從小到大,他所崇尚和追求的是一種豪杰氣概。這種氣概絕對是與兒女柔情格格不入的,而眼前可能出現的**一幕就更不用提了。此時他心中真有中為民除奸的感覺。這種被自己強加的感覺無形中成了他此時的行為依據。
為了進屋后行動方便,讓那些裝備不至于成為累贅,他只帶上了那只微型夜視儀。他甚至把穿在腳上的涼鞋也脫了,光著腳可以把踩在地板上的腳步聲減到最低。
沒有兩分鐘,林峰就來到了小樓前。他發現廚房的窗戶是開著的,于是就從此處進入到了屋內。在夜視儀的幫助下,他找到了上樓的樓梯。沿著樓梯他小心翼翼地上了二樓。在二樓,他停留了下,觀察了下周圍,發現廖非睡的那個房間門是開著的,鼾聲就是從那里面傳出的。他輕輕走了過去,用夜視儀朝里面探了探,看到一個男的合衣躺在床上??礃幼铀暮艹?。在房間的另一處,一個女的身穿一件薄絲吊帶衫,手拿一空酒瓶,頭趴在一張小圓桌上。從她發出的氣息上看,她也睡得挺香。
林峰輕手輕腳地穿過房門,來到上閣樓的窄梯前。他注意了下房間里的反應,一切與先前一樣。于是便開始登梯上樓了。
雖然他是光著腳的,但由于體重的緣故,每登上一步,樓梯還是會發出“吱嘎、吱嘎”的聲響。在這種情況下,他不得不再次停下腳步,回過頭聽聽那房間里有沒有新的動靜。鼾聲依然如故。
為了把登梯聲減輕到最低,他改變了登梯方式,改為了“四腳”爬行。這一招雖然很不雅,但相當地有效,整個登梯過程幾乎沒有發出一點聲響?!熬彤斪约寒斄嘶孬C豹?!绷址遄晕野参康?。
終于上了閣樓。林峰借用夜視儀觀察了下,發現閣樓不大,只有十來個平方,呈正五邊形。在樓面中間,樹著一根立柱。立柱的上方是幾根支撐梁。支撐梁像傘的骨架一樣以立柱為圓心,向四周擴散開。在擴散端的盡頭,支撐梁與錐形屋頂之間又行成了一個狹小空間。而這個空間對于一般人來說如果不借助某些支撐物是上不去的。當然,林峰不是一般人。他曾經是名特種兵,穿崖走壁的輕功不說,對于眼前的這點攀爬技能應該是不在話下的。何況那一根根支撐架就像是在部隊訓練的單杠,只要原地跳躍夠得到,進入那個狹小空間就不是什么問題。
林峰在夜視儀的幫助下目測了下支撐梁架的高度,判斷自己跳躍起來完全能夠得到。于是他鎖定了其中一根后,把夜視儀通過吊帶掛在脖子上,而后屏住呼吸,立定騰空,抓住了那根梁架。緊接著,順勢作了個迎體向上,嫻熟地將一只腳也騎了上來。
一套動作一氣呵成,林峰順利攀了上來。竟管此時眼前依然是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到。為了能看清那個狹小空間內到底藏了些什么,他重新摘下掛在脖子上的夜視儀,準備通過它仔細觀察一下…
一切似乎就要水落石出了,可就在他摘下夜視儀,舉到眼前的那一刻,他先是聽到一聲清脆的快門聲,緊接著他看到一雙泛著藍光的眼睛正注視著自己,并迅速而兇猛地向他撲了過來。還沒等他反應過來怎么回事,手中的夜視儀就被對方一把抓落,重重地砸在了閣樓的地板上,而后是一聲凄慘的叫聲….
凄慘的叫聲外加夜視儀落在地板上,彈起,又落下,連續發出的聲響把睡得并不沉的蕾娜莎從夢中喚醒。她本能地朝閣樓方向看了看,發現那只貓頭鷹在叫個不停,心想:那家伙應該是在催我快點上去。好吧,既然它等不及了那就上去看看吧。
蕾娜莎伸了個懶腰,站起身,又用手臂撮了撮眼睛,有些醉意朦朧地走出了房門,來到了自己住的那間。她打開燈,從床底拉出背包,打開,取出那支小手電,試了試,可以,便轉身關上燈,重新走出了房間,向上閣樓的窄梯走去。在經過廖非房門口時,她站住聽了聽,里面鼾聲如雷。她會心地笑了笑…
就在蕾娜莎登梯的同時,樓上的那個人判斷出對方要上樓了,于是他放棄了對夜視儀的尋找,而是借著閣樓飄窗透進來的微光,快步來到窗前,想打開窗,先到屋頂避一避。不想把開啟的那邊搞錯了,試了幾下沒成功。沒辦法,只好換一邊試試,結果窗是打開了,但時間來不及了,對方手電的光斑已經落在了窗戶的周圍。在這種情況下他只能就地躲藏。他借著手電射過來的余光,看到墻邊有塊擱著的長條板。他別無選擇,站立著躲在了板后….
蕾娜莎登上了閣樓?;蛟S是她知道祖父當年就是從這里上得天堂,所以她關上手電,默默祈禱了一番。而后重新打開手電,朝四周照了照,看到樓面上的雜物有些凌亂,不像是會存放首飾盒的地方。于是她不打算在樓面上尋找,而是將手電沿著立柱向上照去,果然發現那上面有個小空間。直覺告訴他,祖父如果希望他的后人來取那只首飾盒,肯定會把它放在那上面。說不定那里面還存著祖父為什么要離開這個世界的秘密…不過現在的問題是自己怎么上去….
蕾娜莎重新將手電的光柱移到樓面,因為先前她好像看到墻角邊放著兩只不大不小的雜物箱。如果把它們疊起來,那自己就能很容易上去了。
隨著手電光斑在墻角邊落下,兩只雜物箱果然出現在那里。蕾娜莎端著手電走了過去,用另一只手提了提,空的,很輕。于是她把手電放在箱子上,騰出雙手同時提拿。很快就把自己攀上那個空間的支撐物疊了起來。
躲在長板條后的林峰對眼前發生的一切看得是一清二楚。他很明白對方想要做什么。本以為是自己的失誤驚動了對方,沒想到自己卻歪打正著,竟然可以守株待兔,省去了不少麻煩。他心里暗暗愜喜,開始盤算起來如果對方拿到那只首飾盒后,自己該如何下手?黑暗中他看到了那剩下的五十萬在向他招手…
蕾娜莎很順利地登上了箱頂。這時她的視線已經可以超越那個狹小空間的底部。不過超越得并不徹底,通過手電她除了看到一個貓頭鷹的窩,以及窩外站著的那只母鷹外,很多地方都是死角。如果要想徹底搞清那些死角后面的真相,只有把身體探入其中才有可能。
貓頭鷹是夜行動物,它不怕黑暗,但它懼怕光亮,當蕾娜莎把手電的光柱對著它時,它不但停住了鳴叫,而且還一個勁地躲避到了墻角邊,這樣一來正好為蕾娜莎把整個身子探入創造了條件。
蕾娜莎選擇了兩根相鄰的梁架,把手電銜在嘴上,將兩只手搭在梁上,打算同時發力,把身體攀進那個空間。
一切準備就緒,蕾娜莎腳踩木箱,屏住氣,用力向上一躍,雙手順勢將自己撐了起來…成功了。但成功是身體的成功,銜在嘴上的小手電卻被梁架檔了一下,不慎從嘴中脫落。蕾娜莎是看著它先掉落在了木箱上,后直挺挺地砸向了樓面。隨著一聲塑膠的破裂聲,手電射出的光柱隨即消失,閣樓內瞬間重歸于漆黑一片…
沒了照明一切都無從做起,蕾娜莎很無奈地從梁架上爬了下來??墒钱斔刂s物箱,在落地的最后一步,她還是一腳踩空,結果一屁股坐在了地板上。
既來之則安之,她沒有馬上起來,而是左右摸了摸,沒發現手電。于是她干脆趴在地板上,邊爬行邊搜索起那支小手電。
按照剛才手電落下的角度,她判斷它應滾落在立柱的對面,也就是那塊長條板的附近。憑著先前的記憶,她爬了過去…
很快,她就探摸到了那塊長條板。條板外沒有。她又將手沿著板條的外緣向它的另一面摸去…這一摸,讓她摸到了一件軟乎乎的物體…這是什么?
隨著林峰本能地一動,蕾娜莎意識到自己面前站著一個高大的活人,那該死的東西正是對方的一只腳…一種強烈的條件反射讓她尖叫了起來…不過尖叫聲只發出了那么一點,她的嘴就被一張大手給捂住了。緊接著又一只手抓住了她的上臂,像是拎小雞一樣她被從樓面上拎了起來…
對方肯定學過擒拿術,一轉身,蕾娜莎就被重重地壓在了墻面上動彈不得。她的兩只手被對方的一只手牢牢固定住,反扣在背后。疼得她一點勁都用不上。就這樣,她喊不出,動不了,被控制住了。
僵持了會后,蕾娜莎開始從剛才的驚恐中慢慢恢復過來。她判斷對方肯定不會一直這樣僵持著,他下一步很可能會**自己。如果那樣的話,那他必然會騰出手來,以便伸向自己的胸部或者是大腿根。如果真地那樣,那她一定要抓住這次機會…
沒錯,作為此時的林峰,他的確是在籌劃著如何騰出一只手。不過那不是為了**對方,而是如何捆綁住對方。然后再自己親自上去,到那個空間找到那只首飾盒。最后離開。就讓一切以這種方式結束。
麻繩終于被撥到了跟前,蕾娜莎被壓得更緊了。因為對方打算騰出那只捂住她嘴的那只手,然后再俯下身,以便能夠到地上的那團麻繩…林峰在控制住對方的同時,他的腳在不停地向外圍延伸。因為他知道在不遠處有一團麻繩。他要用腳把那團麻繩拔到跟前。然后再想辦法將對方捆住…
就在對方松手的一剎那,蕾娜莎抓住了機會,她將自己的后腦勺狠狠地朝對方的臉磕了過去。這一磕正好擊中對方的鼻尖。林峰頓時眼前一片金星,緊接著是一陣難忍的酸痛。這種酸痛讓他一時失去了對蕾娜莎的控制。而蕾娜莎再一次抓住機會,用自己的腳后跟朝對方的襠部猛踢過去。隨著對方的一聲慘叫,蕾娜莎掙脫開了對方的雙手,并把樹在身邊的那塊長條板向著對方的方向猛推過去。長條板瞬間轟然倒下,竟管倒下時并沒有砸中對方,但它與樓面地板碰撞所發出的巨響足以震懾住對方。竟管這種震懾維持的時間并不會長…
一陣巨響把睡在樓下的廖非從夢中驚醒。剛開始他還以為是打雷了,本能地坐起,朝窗外看了看,沒有下雨,不像是打雷。這時,閣樓上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讓他意識到可能出事了。他立即起身,打開燈,并向外沖了出去。他本想立即沖上閣樓,但風把蕾娜莎的房間門扇了下。他一時吃不準里面會不會有事,于是他改變了主意,先沖進了對方的房間,打開燈,沒人。叫了兩聲,沒有反應。于是他只好回過身,向著閣樓的方向沖了過去…
林峰看到樓下的燈已經亮起,知道那個男的已經發覺了他們?,F在該怎么辦?在伸手不見五指的環境中要想制服兩個成年人顯然是不可能的,何況流淌下來的鼻血提醒他,自己已經受傷。
“不能戀棧。”林峰心里作出了最后決定,他要盡快離開這里,這樣對方會把自己當成一名非法闖入者。如果被對方糾纏住,那暴露身份就難講了…他快步走到窗前,打開窗,跳了出去…
廖非登上了閣樓,借著樓下的余光,他看到好像有個人坐在地板上。心想,肯定是蕾娜莎。問道:“蕾娜莎,是你嗎?”
“是我?!崩倌壬瘧?。
“出什么事了?我聽到這有聲音。”
蕾娜莎沒有馬上回答,而是停了會,說道:“那只貓頭鷹叫得厲害,我想上來看看到底怎么回事,結果不小心摔了下來。”
廖非走到對方跟前,很生氣地說道:“太不像話了,深更半夜的,看什么貓頭鷹???,我伏你下去。到下面看看傷了沒有?!?/p>
蕾娜莎看著對方,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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