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C.Le·Moiturier,是目前世界上年輕一代比較有名的建筑設計師,但是再有名的建筑設計師也不會引起不懂建筑的沈詩嵐特別關注,會關注A.C.LeMoiturier其根本原因是因為他的姓。
Le·Moiturier是個法國的大家族。這個家族在一戰時從大地主逐漸涉足法國食品業,到了二戰后,已經是法國食品業的龍頭了。在歐洲的大財團,旗下都有自己的獨立投資公司。沈詩嵐在布魯塞爾工作時,也是為Griffith公司在歐洲內陸做投資的,會和很多投資公司或是接觸;或是合作。據說Le·Moiturier現任的董事長太太有中國血統,說是這位太太的祖上在北洋做過大官;也有人說是愛新覺羅家的后裔,反正說什么的都有。只是她還沒資格認識這位低調的女士。
Le·Moiturier現任的董事長,因為唯一的兒子大學沒有聽從家族安排去攻讀和金融、商業管理有關的學科,叛逆的去讀了建筑學。后來不知怎么就斷絕了父子關系,剝奪了兒子的繼承權,把他趕出了家門。而這個兒子也很爭氣,跑到美國自力更生地在省麻理工拿到了建筑學的博士學位,并且在美國成為了當代新古典派建筑的新生代人物,還得了很多獎。但是,即便兒子如此出色,幾年前后恢復了父子關系,但他父親卻也沒有再把繼承權還給他。這在法國政商界算是個不小的話題。
沈詩嵐和宴會廳的客人們一起透過落地窗戶看著馬場的觀眾席陸續的坐滿了人,大家都等待著開鑼儀式的開始。此時,她發現T.J.站在她右邊的不遠處,目光沒有焦距地看著她,好像在思索著什么。沈詩嵐走了過去,問他,是不是對宴會有什么不滿意的地方。
“我覺得,我見過你,但是想不起來,在什么地方見過。”T.J.用上海方言對沈詩嵐說道。
T.J.見詩嵐驚訝于他用的上海話問話,立馬解釋道:“我聽Mr.Burton說你是在上海出生的,我想你大概會說上海話。”
“是,我在上海出生的,大學去的英國。你也是上海人?”沈詩嵐感覺好像遇到老鄉了。
“我是八十年代中后期被公派到美國讀書的,九十年代初美國加州理工大學建筑工程系畢業。畢業后,在大型建筑公司做過幾年,后來去了加拿大,也入了籍。從96年開始一直在為A.C.打工。2000年回國和A.C.合資成立建筑有限公司。”T.J.自我介紹了一番。
“那你算老留學生了,我的前輩了。”沈詩嵐表示尊敬地說道,“不過我好像對我們見過的事沒什么印象,你去過英國嗎?”詩嵐倒不認為T.J.說見過她,是蹩腳的搭訕語言。因為,于私他們已經認識了;于公,他們公司之間本來就有合作,T.J.不需要用這種方式引起她的注意。但是,她真的對他沒印象。
“前年去玩過,但是肯定不是在前年見過你的。你去過加拿大嗎?”T.J.還在糾結與在哪兒見過詩嵐。
“沒有,我一直在歐洲,沒去過南半球。”沈詩嵐心虛地堅持否認道。
這時,香港子公司商業部的經理來找詩嵐,他們見沒見過的話題被中斷了。
外面馬場的上,開幕式正式開始了。在主辦方的司儀的介紹下表演節目打開了序幕。T.J.拿出手機打電話給A.C.,想問他們到哪兒了。
“我們已經到馬場門口了。”手機的那一頭傳來了A.C.的聲音,“你看到Griffith的新老板了?怎么樣,她對我們的設計喜歡嗎?”A.C.想問沈詩嵐對他的設計喜好,因為Griffith公司在上海還有兩個地產計劃,A.C.很想拿到這些設計承建的項目。
“我還來不及問她。今天來的人很多,估計沒時間談具體的事,也就是大家互相亮個相,混個臉熟。不過,你是最后一個到的,她會對你有很深的印象。”T.J.開玩笑地答道。
“沒事,就算她不喜歡我們,他們Griffith公司在上海、北京、新加坡的大樓都是我設計的,已經賺了他們很多錢了。”A.C.是因為Mr.Burton千叮嚀萬囑咐,今天一定要來,所以對這位新金主有點兒不感冒。
“我覺得她還行,至少對我挺友善的,我想她不會因為你今天遲到,就否定了你的作品,感覺上她挺專業的。”T.J.因為剛才和沈詩嵐有一段友好的對話,所以對她印象不錯。“但是我覺得她很眼熟,就是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她。”
“你們認識?那好啊!中國人不是說熟人好辦事嗎?你們認識的話,以后我們就會成為他們Griffith在中國的御用設計師和承建商了。”A.C.在中國這幾年,也學會了中國人的生意經。
“問題是我想不起來,在哪兒認識她的。如果說不出所以然來,她會認為我在編故事呢。”T.J.真的想知道他和沈詩嵐什么時候見過。
“美國,加拿大,英國,歐洲不外乎這些地方,又或者,你沒出國時在國內見過她?她是中國什么地方的人?叫什么?”A.C.只從Mr.Burton那兒知道沈詩嵐是從國內留學出去的英國籍華人。
“上海人,姓是Shen,名字是Elisabeth。”T.J.拿出沈詩嵐的名片,看了看,答道。
“又是上海人,姓也是Shen,怎么這么巧。”電話那頭傳來了A.C.疑惑的聲音。
“誰啊?你認識?”T.J.問道。
“七年前,我不是要你幫我在美國和加拿大的所有大學找的那個中國女留學生就是姓Shen,我只知道她的中文名字。”A.C.和T.J.講古道。
“對啊!我說呢,怎么好象見過她。”T.J.自言自語道,“Alex,你七年前要找的女孩找到了。Griffith從英國派來的大老板就是她。”T.J.激動地道,“不過,你的肖像畫的功底真得很差,真人和你畫的除了外形像之外,一點兒相同的神韻都沒有。”A.C.其實就是他第一個和第二個名字的縮寫的A.代表Alexandre,C代表Constantin,他的熟人都稱呼他Alex。
“她們是同一個人。”Alex也很訝異,在他放棄找這個人的三年后,這個人出現了。
“是啊,我說我怎么見過她,而她對我一點兒印象都沒有。我的認知來自那些畫。”T.J.總算是搞清楚了,“可是,她說她沒去過南半球。怎么辦?我想,你的出現,她也會嚇一跳的。要我先去和她說一聲嗎?”
“不用,我們已經停好車了,上來了。”A.C.說完就結束了通話。
T.J.收起手機,走向落地窗戶邊正在和一群人交談的主人們。
“A.C.到了。”在他的提示下,主人們停止了和客人們的交談。Mr.Burton和Mr.Ashley示意沈詩嵐到門口迎接客人。
“Beth!”T.J.輕聲叫住了正在向門口走去的沈詩嵐。詩嵐很奇怪T.J.會稱呼她“Beth”,和她同事的人對她的簡稱基本都是“Elis”或者如Georgiana會叫她“Lizzie”,但是沒人會叫她“Beth”。
“怎么了?”她看著T.J.,等著他的下文。
“我想你應該知道一下,A.C.的A.指的是Alexandre,七年前,你在紐約認識的那個Alex。”T.J.低聲提醒道。
沈詩嵐頓時驚住了。A.C.……,Alex……,Alexandre……,原來是他。都是建筑設計師。她怎么會沒想到呢?是了,她被A.C.這兩個縮寫字母迷惑了,A代表Alexandre,那C代表什么?
“那Japé就是Antoine咯?”沈詩嵐自說自話地問道,“難怪你說見過我!但是我不記得見過你!”她立刻想到,或許他們不是在說同一個人。
“對,我們沒見過面,那時我在加拿大。但是Alex給你畫了很多肖像畫,還記得嗎?我見過那些畫。”
“而他知道我就是那個……我了?”
如果可以一走了之的話,沈詩嵐現在真得像立刻消失。沈詩嵐想,早知道他在中國,那她還不如去華爾街呢,越想避開,越是會遇到。原來,“過去”是回避不了的,無論怎么小心翼翼地躲避它,總有一天“過去”還是會追趕到你,在你最意想不到的時間、地點,出現在你的面前。
就在這時,門口出現了兩個人和Mr.Burton、Mr.Ashley交談著。沈詩嵐望過去,一眼就認出他們來,Alex和Antoine,他們和七年前一樣,沒怎么變。Alex里面穿著白色的亞麻襯衫;外面一身銀灰色的亞麻西裝褲,沒帶領帶,腳下一雙灰色的軟皮便鞋,他還是那個隨意、灑脫的樣子。他那一頭卷發可能因為亞洲此時的炎熱,被修剪很短。與之相反的Antoine白色襯衫、酒紅色領結、深灰色西裝褲、深灰色皮鞋,完全一身正統的辦公室高級員工的樣子。
Mr.Burton向Alex開玩笑地介紹道:“這位就是Elisabeth·Shen,你們以后的面包供給者。”
沈詩嵐和Alex他們三人就這樣相望著,時間久得有些尷尬了。Antoine以為Alex會先和沈詩嵐打招呼,但是怎么久,他發現兩人都沒有動靜,再等下去,就真的不好看了,所以他先動了。他走向沈詩嵐,給詩嵐大大一個熊包,又給了她兩個吻臉禮,“嗨,Beth!好久不見。”
“是啊!好久不見,沒想到會在這兒再見。”沈詩嵐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但是她知道,她必須保持最起碼的社交禮貌,這兒有太多人,今天又是她的上任宴會,不能出錯。她知道Alex是個不在意禮教的人,但是她不能讓Alex今天、此時,說出一些奇怪的話,或是做出奇怪的事。所以,她必須主動,主動地掌握注解權、控制權,她立刻向Alex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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