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里飄滿著茶香、煙草香。沈侯烴和沈伯沽是不抽煙的,沈伯涵前面翻妹妹的手提包時看到包里有一盒小雪茄,就示意她拿出來一起分享。
“你和Vincent真的沒有復合的機會了?”沈伯沽顯然還抱著幻想,“小阿叔,你不是說,Vincent電話里的意思,還想保持這個婚約的,是吧?”
“婚約這種東西是對兩個人的共同約束,只要合約雙方有一方持反對意見,這個約束就無效,更何況他們只是訂婚,不是結婚,只是口頭形式,沒有法律作用,分了就分了,能怎么樣?”沈伯涵插嘴道。
“我的意思呢,嵐嵐自己決定。我當初就不看好Vincent,但是當初我沒有極力阻止他們訂婚,所以現在我也不會阻止嵐嵐退婚。”沈侯烴先表態。自從母親去世,妻子改口不再叫女兒“妹妹”,他也習慣就跟叫女兒“嵐嵐”了。
“你爹爹當初就擔心Vincent離婚會有麻煩,當然他主要是不喜歡你嫁個結過婚有孩子的男人。你自身條件不差,有學歷,事業有成,選擇的余地應該很多。你自己選擇了他,而且Griffith家又都支持,到最后好像只有他和我不看好,當然我不看好,也是因為他不看好。”
沈侯燁到現在還在挺自己的弟弟,因為當初弟媳許敏是極其滿意那個伯爵的未來女婿的。沈侯烴即便再不愿意,也不想和妻子糾葛,只能在哥哥這兒發發牢騷。
“你既然已經下定決心了,那就不要再想了,往前看。你要清楚,你不年輕了!32歲的女人,事業上有你現在的成就,是非常成功的;但是32歲的未婚女人,不是成功的標志。既然回國三年,就利用這三年,換個環境,好好地把自己終生大事給解決了。這是你爹爹唯一的心病了,想來你媼婆還在世的話,也是她老人家的心愿啊!”
沈侯燁從前并不在意父親的妾氏,畢竟他是嫡出的長子。其實沈家嫡出的三個孩子都沒把趙丹箐這個二房包括二房的庶出兒子放在眼里。即便現在,在香港的沈家老二,和嫁到英國的沈家長女都還是沒把沈侯烴這個小弟當回事兒,哪怕他們的母親去世后,這位二房也被扶正了,但是在他們姐弟的眼里趙丹箐就是小妾。但是沈侯燁不同了,經過那十年的動蕩時期,日久見人心。至少他們長房是把趙丹箐當真正的長輩來尊敬的,嫡長子侯燁也真得關心侯烴這個弟弟的。
“妹妹啊,連馨兒明年五月也要舉行婚禮了,她是你侄女,你再不抓緊可不行啦。”沈伯沽說的“馨兒”是他和韋潔的獨女,也是沈家第三代唯一的女孩,是沈侯燁夫婦最寶貝的掌珠。
“馨兒的婚期定下來了?還是那個美國猶太人?”
沈詩嵐記得,兩年前她訂婚,從小就和她不大對盤的唯一侄女兒沈禮馨帶著那個美國男朋友到英國玩時,也參加了她的訂婚儀式。
“對,春節他們來上海過,三月份我和你大阿嫂再和他們一起回紐澤西,準備婚禮。”
“你小妹也快結婚了。”沈侯燁又加了一句,以表示沈詩嵐婚姻現狀的急迫性。
“小妹?”沈詩嵐當然知道大伯指的是誰,只是裝作糊涂,神情還表露出茫茫然的樣子。
“你二爸爸的女兒詩羲。”父親立刻提醒道。
“喔……!”詩嵐拖長著音,點點頭表示明白了。
“噗嗤!”沈伯涵嘲笑了起來,“她算什么小妹啊?一個舞女偷生的。二爸爸在她15歲的時候才知道還有這么個女兒,而且還是親子鑒定后才被迫承認的。你問問二官、幺官他們兩兄弟認不認這個妹妹!”
這個沈詩羲在沈家是個大八卦。沈家在香港的二兒子,曾經的英國皇家御用大律師,后來的大法官,現在雖已退休,但還是香港法律界楚翹的沈侯燃,在他61歲時才知道曾經在臺灣度假時,在風月場所的一夜**,使他有了個已經15歲的女兒。
那個舞女后來帶著女兒嫁到了加拿大,又有孩子了,但是家里的經濟條件不是很好。后來通過加拿大的中文報紙,她知道了女兒生父的身份,就找上了門來。通過親自鑒定,沈侯燃才知道有這么個孩子。付了一大筆生活費、封口費,才領回了這個女兒。
沈伯涵說的“二官”和“幺官”指的是沈侯燃的兩個婚生子,沈家第三代男孩排行老二的沈伯泓和最小的老六沈伯洺。他們理所當然對父親的“意外”很排斥。
“行啦……,家里最不懂事的就屬你和幺官了。據我所知,二官和羲兒是能夠和平相處的。也就幺官還是在耍小孩脾氣,不管怎么說羲兒也是沈家血脈。”大家長沈侯燁定調道。
沈伯涵還想和父親爭辯什么,詩嵐立刻拉了拉他的衣袖阻止,并先開口把話題岔開。
“馨兒蜜月決定去哪兒?”
“他們也在選呢,基本在特內里費島和大加那利島之間選,具體還沒定。”伯沽答道,“對了,你好象這兩個島嶼你都去過,是吧?給點兒意見。”
“風景都不錯。我個人比較喜歡特內里費。”沈詩嵐這兩個島嶼都去過,但是都不是去度假的,而是公干,所以她其實給不了真正的意見。
時間悄悄地流逝著,當大家聽到客廳里的大立鐘敲了九下后,大家就準備散了。
“九點多了,大哥你也要睡覺了,我們回去了。中秋我再來看你。”沈伯烴自覺地起身向哥哥辭行。還有一、兩個月半個月就是中秋了,按歷年的慣例,沈伯涵到大哥家吃晚飯,妻子到娘家吃晚飯。
“妹妹中秋回來過嗎?”沈伯沽問堂妹。
“我明天就飛新加坡了,再去香港,接著直接飛北京。十月以前都在北京,估計趕不回來了。”沈詩嵐不想為了一天的中秋節24小時內來回飛上海北京,“暑假馬上結束了,爹爹這兩天天天在開會。開學了,他也不能去北京過中秋,我準備讓他和姆媽國慶假期和我到香港去。”詩嵐解釋道。
她又問她大伯:“大爸爸,我想下周一請二爸爸吃飯,您有沒有什么話或是東西要我帶給二爸爸的?”
“沒有,幺官這幾年經常來內地,也就不像以前一有機會就要人捎話、捎東西了。你就跟他說,我和你大姆媽身體很好,要他自己也注意身體。”
“那我去北京,您有什么要給大哥哥帶的嗎?”沈家的長房長子沈伯灝夫婦因為工作原因長居在北京。
“這要問你大姆媽了。你中秋回不來,就到你大哥哥家過吧。琮琮也不在家,他們也就三個人,你也好多年沒和家里人一起過中秋了,你們起一過。”沈侯燁指示道。
一眾人走出書房,客廳里的女人們也都起身了。
“妹妹啊,我準備了一些東西,你幫我帶給你大哥哥。大部分是你大爸爸的幾個老同事都要做壽了,我們人是去不了了,送點兒小玩意兒,以表心意。東西我都分好了,你交給你大哥哥就行了,他知道怎么做的。”沈姆媽讓保姆拖來了一個隨身拉桿箱交給詩嵐,“我都忘記問你了,琮琮在巴黎過得怎么樣?你現在回來了,他一個人在歐洲,我真是不放心。”
“琮琮”指的是長房長孫沈子琮。他絕對的繼承了家業,RD法學院本科,不出意外明年他就是巴黎大學法學院的碩士生,接下來當然繼續到劍橋拿法學博士啦。他和沈家第三代的所有的孩子不同,沒去美國讀法律,去了法國。他從小的目標就是國際法,所以他高中就開始自費學法文,家里人也支持他。
沈家有學刑法的、民商法的、民事法的各種法學專業人士,他是唯一一個攻讀國際法的。在中國他主修國際經濟法,現在在法國除了繼續攻讀國際法碩士之外,他又加修了一門海洋法,可見他的野心。去劍橋讀博士完全是因為他是長房長孫,所有人都期待他能和曾祖父一樣,不只是去劍橋讀法律,一定還要拿個博士學位。沈家真正劍橋博士只有當年的沈公懷,和現在的沈詩嵐。但是很可惜,詩嵐不是法學博士。
他父親沈伯灝是刑法專家,在最高檢工作。母親是政法學院的老師,專長是民事法。有這樣的父母,從小耳目熏染下使沈子琮有了雄心勃勃的志愿。
“琮琮很獨立,也很有目標。這個暑假他已經在一家很有名氣的律師事務所實習了。這家事務所辦理的都是國際事務,涉及國際政治、經濟,很有實力,來往的人也很有背景。琮琮即便還只是實習生,但畢竟是在讀研,有理論專業,他能接觸到不少核心的信息,又可以見見世面,拓展人脈。我聽說,他們老板對他很滿意。”沈詩嵐表揚道。
“那也是你給介紹的好地方。一個普通的研究生,成績再好,沒人介紹,也進不了這樣的大律師樓。即便連我現在想要進他們律師樓工作,做個小律師,人家也不一定會要我。”沈伯涵撇嘴道。他知道,家里都認為琮琮是因為自身條件好,可以去這樣的大律師樓實習。其實,沒有人脈人家怎么會要你,人才多了去了,想去實習的人也多了去了,一年一兩個實習位子,人家憑什么要你?
“是Vincent介紹的吧?”沈伯沽知道弟弟的意思。
“不是,他們公司的一個董事是我的客戶,在我家認識了琮琮,覺得這孩子是個人才。加上我拜托他在巴黎幫我照顧琮琮,所以他就讓琮琮去他們律師樓實習。其實這些人也不是傻瓜,琮琮能力強,做實習生綽綽有余。實習生畢竟工資低,他們還賺了呢。當然我是覺得現在沒必要計較錢,等琮琮博士學位出來了,有的是賺錢的機會。”沈詩嵐倒沒覺得什么。她的侄子沈子琮沒有給她制造麻煩,既然叫一聲“嬢嬢”,那她也要負起這個長輩的責任。
“不管怎么說的確要謝謝你。你既然托人在巴黎照顧他,我們也放心了。”沈侯燁很感謝他的侄女兒。
大家互相告辭,司機小劉已經在外面開著車門等著沈詩嵐一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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