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時間,一艘三桅帆船航行在直布羅陀海峽,桿上掛著一面英國海盜特有的骷髏旗幟。整條船的白色帆布隨著黑色旗幟一起迎風飄擺,并以極快的速度向地中海移動。
船頭各有十來個手持**的海盜,分別站在旗桿的兩邊。湯姆遜船長走到船頭的甲板上,遙望無盡的大海,如同翱翔在天空的雄鷹時刻注視著地下的獵物。盡管他的船從大不列顛港口出發,途經西班牙之前未曾遭到英國海軍的攔阻,可謂一帆風順,但也不能就此掉以輕心,說不準敵人就隱藏在某個地方窺視著他們也未可知。
“杰克,你上桅桿望風。大個子,你帶幾個兄弟去船尾守著,小個子,你帶上幾個兄弟去船頭守著,其余人跟我回船艙休息。”湯姆遜船長有條不紊地下達著命令,時刻防備著敵人的進攻。
“船長不好了,在我身后有一艘英國軍艦正向我們快速逼近。”杰克一爬上桅桿,大聲叫喊道。
“水手們準備收起風帆,炮手們準備填彈。大家做好戰斗準備,等敵人靠近些再開火。”湯姆遜船長一聽到英國軍艦并不怎么震驚,他似乎早就料到英國人決不會這么輕易就放過他的,特別是他的船上裝載著價值連城的珠寶,還有南丁夫人的遺產——千年金棺。
當然他們所面對的可不是普通的武裝民船——不堪一擊的小嘍嘍,而是稱霸海上的英國皇家海軍戰列艦——勝利者號,他們為什么而來,難道也是為了金棺?
起先兩船相隔甚遠,由二十海里慢慢拉近至十海里、五海里……期間,勝利者號開動裝載在艦上所有的蒸汽設備全速航行。洛克、天使伙同船長策變了一些來自羅馬的水手,及一些信奉羅馬教皇的英國士兵、軍官,還有主教的隨從,余下幾個在他們的威逼利誘下也不得不倒戈相向。
先前,洛克等人來到沃爾德的休息艙,以他隨從的身份作誘餌,干掉了兩個守在他門口的形影不離的貼身侍衛,而后沖進他的房間。大動干戈一場之后,再以他作人質相要挾,逼迫一部分效忠于主教大人的英國軍官放下武器。
很快,凡效命于紅衣主教的人都束手就擒了,只有主教的貼身侍衛極力反抗,不過在**的猛攻下,他們不得不屈服,甚至一部分還誠心歸順了洛克等人。如此,洛克和艦長控制了本不利于己的局面,如此“勝利者號”一改航向,載著他們前往梵蒂岡,不巧中途遇上了湯姆遜的海盜船。
勝利者號能有如此令人出乎意料的神速,是由于艦長中途下令拋掉多余的重物,加之蒸汽渦輪的無限動力,使得勝利者號以無可匹敵的速度,追上了遠在天邊的海盜船,讓那些囂張跋扈、自以為無人能及的海盜頗為震驚。
兩船相遇,各置在船身的鑄鐵炮一一現身,不再躲躲藏藏。當炮火點燃時,持*者業已全數出動,憑著炮筒的擋板作掩護,他們各列其位,瞄準目標,等待開火信號。
當雙方船只航行到可攻擊的范圍之內,信號即刻發出。英國士兵不停地開火、發射、裝填彈藥,非要將敵人盡數殲滅,方肯罷手。然而,這般槍林彈雨也未能使海盜船沉入海底,至多劇烈搖晃,估計傷者也不會許多。
勝利者號先發制人的開頭幾炮似乎并不順利。依雙方的氣勢來看,海盜要略勝一籌,因為他們守護寶物的決心比起剛策變不久,驚魂未定的降兵降將要來得更為勇敢果斷。
尤其,湯姆遜船長對這種大場面早已司空見貫了。他點起雪茄,緩緩吸上一口,自滿自足地吹了口煙霧。當他的手下亂蹦亂跳,躲避大量**時,他反倒鎮定自若地站在旗桿底下,任憑搖擺不定的大船所激起的層層浪花擊打,他也不扔掉吸到一半的雪茄,而是繼續傲立著、虎視眈眈地看著敵人的一舉一動。
待時機成熟,他快速爬到桅桿的至高點,拉大嗓門喊道:“等敵人再接近些,弟兄們聽我口令,準備跳板!”
不一會,湯姆遜見兩船相近了,吹起口哨,令道:“弟兄們!讓我們沖到英國佬那兒,殺他個痛快!”說畢,他縱身跳下甲板,抽出腰間的利劍,向勝利者號沖鋒。
“殺啊!打倒英國佬!”海盜們怒吼著,殺氣騰騰地放下跳板,第一個跳過去的被英國士兵擊斃了,接著第二個、第三個……由于兩船相隔很近,海盜架在勝利者號上的跳板越來越多,幾個英國士兵好不容易把跳板推入海中,那邊船頭又架起了一塊,接二連三,船尾也架起了一塊。一旦連接勝利者號戰艦的通道被打開,那些英國士兵再也無心應戰,像丟了魂似地亂竄。他們慌不擇路,有的舉起雙手投降,有的干脆跳入大海逃命,剩下幾個反抗的則被海盜的毛瑟*射死,或者被利劍捅成了馬蜂窩。
這一切看得洛克瞠目結舌,他萬萬想不到訓練有素的英國士兵竟然打不過一群烏合之眾,且一敗涂地、潰不成軍。不光是他,就連勝利者號的艦長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木然地望著那些奮勇殺敵的海盜,其中一個還朝他走了過來,持劍指著他的喉結,他卻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惟有奄奄一息的沃爾德,歡呼高喊著偉大的海盜頭目——湯姆遜船長的名號。可恨湯姆遜看都不看他一眼,只顧著指揮手下,把勝利者號翻個底朝天。他們搜羅艦上所有值錢的東西,哪怕是一件極其平常的首飾也要如數裝填到他們的船上。一陣噼哩啪啦的大掃蕩之后,艦上所有的船艙空無一物,而沉甸甸的海盜船即將滿載而歸。
“大伙聽好了,該拿的差不多都拿了,現在我們準備返航回西班牙!”湯姆遜下令道。
“不,我們不是說好了嗎?你把金棺送往梵蒂岡,我會如數給你報酬的。”
“主教大人,今天我們收獲甚好,我改變主意了。”
“你太貪心了,湯姆遜船長,難道你不怕被魔鬼奪走靈魂嗎?”沃爾德憤慨道,咽了一口氣。
“我不信神,更不相信什么魔鬼,主教大人。請收起你的威嚴聳聽,帶著你的人老老實實地給我待在船艙里不要出來,也許我今天心情好,會考慮放你們走的。”說完,湯姆遜回過頭來,對著提貨的水手——那些抱著金幣、瓷器歡呼不已的水手,催促道:“伙計們,動作快點,大家準備揚帆起航了!”
正當那些海盜高興得忘乎所以時,天使挺身而出,赤手空拳站在一列列持*的海盜中間,以柔和的語氣說道:“請你們把金棺扔到海里,這是唯一能制服魔鬼的方法。”
“請不要相信這個瘋子的話。”沃爾德從深度昏迷中醒來,使勁全力撐起受傷的軀體,他的臉上冒著汗珠,激動地說道。
湯姆遜船長不理會他的忠告,目不轉睛地盯著站在他面前的那位氣度不凡的男子。天使的言行不免讓他肅然起敬,連他的手下也自然地給他讓出一條道來,好似在靜候海盜頭目的發落。
“哦……你憑什么讓我把那副價值連城的金棺扔進大海,除非我和你一樣瘋了。”
“如果你不把金棺扔進大海,讓它永遠沉入海底的話,墮落的魔鬼就會吞噬黎明,那樣無盡的黑暗就會到來。它們將永無寧日地糾纏著你們每一個人,直到窒息的那一刻。那時,你們的靈魂就會被魔鬼徹底奴役,而今我是唯一能夠拯救你們脫險的人。”天使解釋道,說話像個大慈善家的口氣。
“哈哈,果然是個瘋子,先前我遇到個自稱是魔鬼的人,現在又碰到了自稱是救世主的人,奇怪了,這兩種人怎么都讓我給碰上了,我真他媽的走運啊!罷了,罷了,老子我不殺瘋子,你快走吧,從哪兒來,滾哪兒去。行了伙計們,不要理他了。杰克,準備起航!”湯姆遜嘲諷一番后,忙命手下解開纜繩,收起跳板。
天使見湯姆遜不聞不看,裝作他不存在似的。為了免除后患,他不得已使出了渾身力量,將自身包裹在夕陽之下,周身泛出白色靈光。隨著夕陽落將下來,紅霞蓋過天海之際,天使喃喃地說著他們無法聽得懂的、類似拉丁語調的古老語言。
霎時平靜的海面,突地卷起洶涌澎湃的大浪,沖天的浪頭席卷著附近的海域,怒不可遏地咆哮著,觀其勢欲吞噬一切有形的物質。
就在這時,海盜再次東倒西歪,不是交戰時炮火侵襲船只那種左搖右擺的震蕩,也不是兩船碰撞時的劇烈搖晃,倒像是他們在野獸的背脊上跳躍。一股股無形的從天邊升起的漩渦,怒吼著向平靜的海面翻滾而來。那席卷大海的渦流,就好像張著大口的鯨魚吞盡無限的海水一樣,震懾著在場的每一個人。
見到那種讓人不寒而栗的力量,即使身經百戰、不畏艱險的勇士也會退縮不前,更何況那些貪婪的海盜了。這是他們生平第一次感到無比的恐懼,他們一個個發出的絕望的慘叫,好像無力應對的孩童碰到了可怕的怪獸。此時此刻,所有人都亂了陣腳,包括湯姆遜船長。不過,腦子靈活的他突地想到天使說過的話,莫非是他卷起了海嘯來毀滅海盜船?
“好吧,你想干什么,住手,快停手!我知道除了你不會再有別人了。先前你威脅過我,可我不怎么相信,現在我見到了你的神力。好吧,我服了,認輸了,總行了吧。請你把海嘯收回去,我發誓金棺隨你怎樣處置都行。”
“太晚了。”天使兩眼深陷,說話聲音很輕,有點萎靡不振,像剛打了一場硬仗。他的樣子十分疲憊,就說了這么一句,結束了。他癱軟在船頭的甲板上,昏昏欲睡。
洛克忙上前,扶起他責問道:“為什么、為什么要這樣做?難道就沒有其他可行的辦法了嗎?你就這樣拋棄信仰你的人,你就這樣看著無辜的人葬身海底?求你想想辦法,請看在上帝的份上,求你不要這樣!”
“來不及了,我沒有選擇的余地,意念風暴一旦形成,猶如時空不可逆轉一樣。是我打破了神圣的誓言,必然也會遭到應有的惡果,讓我同你們一起沉入大海吧!希望我這樣做是對的,永別了福玻斯,我完成了最不可能完成的任務,普路同不會再回來了,我為此也付出了沉重的代價。洛克神父,祝你好運!”
就在這一瞬,兩船消失了,波濤洶涌的海面即歸復平靜,然而時間卻隨著巨浪的拍打而凝結不動了。此時的大海靜得出奇,不再有浪花,不再有波紋,不再有四桅帆船的馬達聲,只有三三兩兩的海鷗從風平浪靜的海面掠過,孤獨地嗷叫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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