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慶祝
再說劉二寶,回到楊州壹龍堂總部,當時就吩咐手下去準備上等食材,準備晚上招集大小頭領作慶。今天,這家伙有點樂暈了。這么多年啥時也沒像今天這么順手過,真是太順了,簡直順得易如反掌。他想,要每次都這么順利該多好,要真這樣,自己也早發財了,也就早洗手轉行做起正當生意來了,這么著,自己也可以名正言順地出頭露面去各地風光風光。哪兒像現在經營這么個小攤子,還背著個賊的臭名呢。他東想西想的,一時思緒萬千起來。
傍晚時分,壹龍堂議事廳里,彩帶高懸,燈火輝煌。這時,大小頭目們都來了。他們三五成群地議論著今天的事,不時地為劉二寶歌功頌德,歡聲笑語響起一片。酒樓的小廝們尤其忙碌,他們出出進進的,時間不大便把各色美味佳肴陸續擺上桌子。
宴席開始后,人們紛紛找位子坐定。這時,劉二寶開始講話了。“弟兄們,今兒大家辛苦了!”“我們不辛苦,堂主辛苦了!”人們歡呼著。劉二寶打手勢讓大家安靜下來,接著說:“弟兄們太客氣了,沒你們,光我一個能做啥?啥也做不成。今兒,我要說句頂頂重要的話,那就是,只要大伙兒精誠團結,我們以后的日子就會更好,只要大家攜手同心,我敢保證大家頓頓都吃香的喝辣的,有無盡的銀子大把大把享用……只要大家伙兒好好跟我干,你們的福,你們家里人的福,老婆孩子的福都在后面了……我們闖天下,賺下銀子,干啥不好啊!咱們男子漢大丈夫就是要干大事,做難事,掙大錢。決不要整天縮著做小事,賺小錢,圖小利,那樣是沒出息的,也是最無能,最可恥的。總起來一句話,大家只要跟我好好干,前途就會越來越明亮,銀子就會越拿越多,家里人,還有老婆孩子就會跟著越來越享福,所以我們為了自己,為了家人,為了家里的老婆孩子也要更努力,爭取多干點大事,干點再大的事,干點比再大的事還要大的事!弟兄們,為了我們的買賣越來越興隆,干杯!”“干杯!”“干杯!”人們一片歡騰,場面異常熱烈。就在這伙人推杯換盞大吃二喝之際,前店的伙計慌里慌張地跑了進來,他前言不搭后語地道:“堂……堂主,來人了,不好了,來人了,壞事了,有人砸店來了!”“啊?”劉二寶吃了一驚,沒等他反應過來,一伙人已兇神惡煞般地沖進了議事廳。他們見人就打,見桌子就掀。廳堂上頓時亂作了一團。呆愣了片刻,劉二寶便緩過神兒來,大喝一聲止住了這幫人。他厲聲喊道:“你……你們是什么人?受了誰的指使?敢來我這兒撒野,也不打聽打聽,我劉某人是干啥的?”“你是干啥的,你不就是個街頭無賴,一個臭要飯的叫花子嗎?”話音未落,只見外邊的人群分開,進來一伙人,為首的正是大管家侯亭,少爺白十力和白家九虎。
(28)遇上對手
見是他們,劉二寶不由一愣,強堆出笑臉道:“喲,這不是白家各位公子?那位不是侯管家嗎?你們闖入敝所,有何見教啊?”“你少裝蒜!”侯亭厲聲道,“我且問你,你因何搶劫我們銀兩?”“銀兩?”劉二寶嘿嘿一笑,“你這話把我說糊涂了,啥銀兩啊?誰看見你們銀兩了?”
此時,白大力有些奈不住性子,把手一揮,人們一擁而上又要動手。“慢,慢來!”劉二寶制止道,“咱們都不是外人,有很話好說,有事好商量。”白十力用鼻子哼了一聲,道:“呸!說得好聽,誰跟你不是外人,你讓誰有話好說,你搶了銀子,得了便宜,自然啥都好說了,可我們的銀子咋辦,江上死了那么多人咋辦?你今天要給個說法,不然咱們馬上見官去……”說著,一把揪住了劉二寶的衣領。
聽他這么一說,劉二寶才弄清怎么回事,不由得暗自懊悔,悔不該不問青紅皂白就劫了船,而且還是劫了與自己素有來往的白家的船。對于白家在當地的勢力,他是再清楚不過了,憑他根本就斗不過人家,況且無論黑道白道,還沒見過誰不給白家面子,更沒有誰輕易得罪白家。可是,既然此事已觸犯了人家,現在說什么都晚了,就不如一口咬定說沒做過這事,反正他們又沒親眼看見,也沒啥證據,這樣也許能搪塞過去。想到這兒,便堅稱自己和江上劫船的事無關,甚至大喊冤枉。
見他如此狡辯,白十力揮手就是一個嘴巴,打得劉二寶一趔趄,臉上頓時覺得火辣辣的。侯亭冷笑一聲道:“姓劉的,你還抵賴?想這幾個人,你總該認識吧?”說著,將逃回來的幾名伙計帶到了前面。幾個人異口同聲地說:“大管家,就是他,就是他冒充軍官搶的我們的銀子!”白十力指著劉二寶的鼻子厲聲道:“這回你還有啥說的?你說咱們是私了,還是到官府大堂上說去?”
此時,劉二寶可真傻了眼。本以為那些家人都捆住手腳,扔江里淹死了,可誰成想還有活著的,這還得了嗎,這可是活證據呀,只要一經官府,自己就全完了,壹龍堂也全毀了,這可是殺頭的重罪呀。想到這兒,他腿一軟,跪在了白十力等人面前,不住地磕頭求饒。指天發誓說,決不知是白家的船只,如果知道似的打死也不敢劫。并宣稱如數退回臟銀,親自去向白老爺負荊請罪。
侯亭嘿嘿一陣冷笑道:“如數退還?你以為如數退還就行了嗎?我們死的那些條人命咋辦?人家家里向我們府上要人怎么辦?”“撫恤金,封口費,安葬費都我出!”劉二寶道。“你出?人家家屬告到官府咋辦?我們不也跟著你落個包庇的罪名嗎?”白十力道。“這……”劉二寶的精神防線這時全崩潰了,他低聲下氣地問:“各位少爺,大管家!我……我任憑你們處置,你們說吧,只要我有,我愿意砸鍋賣鐵賠償你們……”侯亭和白十力互相交換個眼色,厲聲問:“你到底搶了我們多少銀子?”“啊!十五箱!”“不對,是十六箱,我們查過了,整丟了這個數兒!”“啊!十六就十六”“到底是不是十六箱?咋還就,難道我們冤枉你了?”“啊!是是是,是十六箱!”這會兒,劉二寶只能心里叫苦,明明是十五箱,卻硬被對方多說一箱。他現在毫無辦法,只有違心地承認。
侯亭輕蔑地掃了他一眼,道:“我們要求,照一倍的數目賠償,你愿意不愿意?”“啥?這么多?”劉二寶心里一翻個兒,他有心不答應,可又不敢說。但是,這家伙必竟在江湖上混了這么多年,經驗老道。經過他軟磨硬泡,好說歹說,討價還價,終于把數目講到了三十箱,凈賠了一倍的銀兩,另外對死難者的賠付,也全由壹龍堂負責。
雙方交易達成,恐口無憑,于是取來文房四寶,劉二寶親自手寫了張三十箱紋銀的債契,畫了押。約定十天之內,將銀兩送到白府,并親自去給白老爺賠理道歉,逾期一日,則銀兩翻倍。圓滿地處理完這一干事情,白家人這才“撤兵”回府。
(29)悔恨
劉二寶此次出征,可說是賠了夫人又折兵,雖然他心里不是滋味,但也無可奈何。關于這段公案,后來在江湖上被傳得盡人皆知,做為人們茶余飯后的談資,一度成為笑柄。其實,對于壹龍堂來說,經過多年經營,儲蓄的銀子還是比較豐厚的,從中拿出一些做賠,根本不成問題,損失的也只是個小數目。可是,劉二寶看中的卻不是錢的多少,而是自己面子沒處擱。自己打了半輩子雁,到頭來竟被雁給鵮了,傳出去好說不好聽。那樣,將會被同行嘲笑和蔑視的,要果然如此,以后還怎么在江湖上混下去?還怎么繼續吃這碗飯呢?他越想這些,心里便越煩、越懊惱,后來索性一連幾天都沒出門,日日以酒澆愁。酩酊大醉之后,不是打人就是摔東西,嚇得手下人時刻都心驚肉跳,誰也不愿意到他跟前去。
這天,正當他酒后發狂的時候,瓜州宜興茶樓的王掌柜來看他。
王胖子和劉二寶是多年的老搭檔,兩人感情深厚,在壹龍堂的地位舉足輕重。下面的人一見他來,就像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忙說:“王爺,您快去勸勸堂主吧,都好幾天了,喝了酒就這樣,也只有您能勸他,您就勸勸他別喝了,再這樣,身體就完了!”
王胖子讓人把門打開。幾個人踮著腳尖,輕輕推開門,見劉二寶仍在發酒瘋,扭頭就跑。劉二寶見王胖子進屋,先是一愣,接著便嘿嘿地狂笑起來,搖搖晃晃地抓起酒壺,用手一指道:“你來……來的正好,來……喝……喝酒!”往前沒走幾步,便癱坐在地上。王胖子將酒壺奪去扔了,扶起他道:“堂主,你咋喝成這樣兒?你看你,你再怎么也是一家之主,你這樣子……手下的弟兄們怎么看……你還得振作起來才行!俗話說,只有常勝仗,沒有常勝將,誰還沒個閃失……”劉二寶見他勸,便收斂了脾氣,不再胡鬧。
王胖子將他扶到椅子上坐下道:“遇上這種事,堂主的心情我還不清楚?你難過,咱全堂上下的弟兄誰心里好過?事兒既出了,咱不認也得認了,白家勢力那么大,而且還有人證,這回憑誰不破點財也過不去!依我看,甩了這點小錢兒,把事情擺平,沒攤上官司就福天了,還用說別的!啥是本事?這就是本事!這么輕松就甩掉了這么大一個麻煩,這就是你的本領大,還懊惱啥?”
話是解愁的良藥,要不為啥遇上難事要有人勸呢。此時,劉二寶聽他這么一說,心里頓時就豁亮了,兩眼也放光了。他當即就安定了,也不吵不鬧了。過了一會兒,他主動喊來手下,收拾屋子,打掃地面,自己也梳洗了一遍,換了身干凈衣服,回來繼續陪王胖子聊天,順便也商量了一下賠償白銀海的事。兩個人直聊了兩個多時辰,王胖子才回瓜州去。
約定的日子很快到了。這天,劉二寶來了個特殊打扮:他脫光了上衣,打著赤膊,露著脊背,特意找來幾根帶刺的荊條捆在身上。他要學古人,來個負荊請罪。這主意是王胖子出的。
出門時,他怕人笑話,賊頭賊腦地溜出去,趕快一頭鉆進棚車里,然后一聲令下,幾十輛大車一字排開,靜悄悄地去了白府。
白銀海的府第是個大宅子,前后有多重院落。在宅院的后面還有漂亮的花園,亭臺樓閣,假山湖池,小橋竹林,一應俱全。這里真可謂清新雅致,環境優美,為當時揚州數一數二的私宅。但是,在那年月,白銀海雖住得好,又有錢,可政治上卻沒地位。士農工商,這商排在最末。人們稱他老爺,也只是對他的尊重。他沒做過官,按理不應這么叫。可是大家硬這樣叫,也沒誰說不妥。因為從早對有錢人就興起了這種稱謂,由于官府不屑追究,所以在民間便以訛傳訛地普及開來。
今天,白家一大早便開始等劉二寶。大廳里坐著白銀海和他那十個兒子,以及大管家侯亭。堂外臺階下,像衙役站班似的排開了兩隊家丁,氣勢十分威嚴。
白家的會客廳名義上是客廳,實際上是辦公場所。白銀海每天大部分時間都在這里處理生意上的事,決策一切重大事項,接待來往的客商和所有重要的賓客。正因如此,大廳的里里外外裝飾的富麗堂皇,各式名貴家具擦拭得锃明瓦亮,在廳堂的正中還掛了幅巨大的牡丹富貴圖,左右配著對聯,寫的是:
福旺財旺運氣旺,
家興人興事業興。
晨時剛到,家人跑著進來稟告說,劉二寶的車隊到了。白銀海等人聽這話,馬上來了精神,各自整衣斂笑嚴肅起來。時間不大,劉二寶等人便走進大廳。只見他一掃往日的威風,見了白銀海二話不說,跪下就是三個響頭。隨行的人也效仿著磕頭。“白老爺,您大人不計小人過,我這兒給您賠禮了,上次都是手下人誤傳情報,也是我一時糊涂,才犯下了如此大錯,要知道是您的船時,就借我個膽子也不敢劫,這次務請您老人家饒了小的,小的們下次再也不敢了,不僅如此,我們全堂兄弟還義務為您的商船保駕護航,以效犬馬之勞……有關上次約定的銀兩,小的已如數運抵府上,請您老人家派人過目查收……小的們無有他愿,唯請您老饒過我們這一回……”說著,又是三個響頭。劉二寶的其他手下也不往叩頭。
看到他們如此狼狽,白家人都樂了。這時,白銀海滿面含笑地走過去,親手將劉二寶攙起。“劉堂主,你太客氣了,這是怎么說的,這不是大水沖了龍王廟,一家人沖撞了一家人么?太誤會了,太誤會了!揚州城誰不知道你劉堂主和我是朋友?遇上這種事,一定是誤會了!這一點,我白某十分相信,不過……堂主你今天,也太過了,這成啥樣子了!”他示意兩旁的家人道,“快快快,快幫劉堂主去了這亂七八糟的東西,換上衣服……”家人們聽了,忙七手八腳地幫著除去荊條,找來衣服讓他穿上,并招待他坐下說話。這會兒,那些手下也被扶了起來。
(31)禮遇
劉二寶做夢也沒想到會受此禮遇,這時他只是小心地應對著,也不知對方接下來要唱哪一出,所以心里十分惶恐不安。白銀海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盡量說些輕松的話題,在一番天南海北地胡聊之后,將話題一轉,道出了一番讓全場人震驚的話。“劉堂主,咱們之間的友情還是有的,我相信,你不可能為了那幾箱銀子就毀了我們之間的義氣,這里邊肯定咋著鬧誤會了!這回呀,我看這樣……你呢,也別太在意這件事!我呢,也把度量放寬些,很多事咱們往后該合作還合作,該配合還配合,我想把銀子的事這么處置!你呢,說實在的也不容易,你就把我那十五箱留下,你那十五箱你還拉回去,我一兩也不要你的,我說話算話……”
此時,劉二寶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也仿佛在作夢一般。他很懷疑這是做夢,所以連掐了自己幾下,直到感覺疼痛時,才信以為真。他愣了好一會兒,才醒過神兒來,曲膝給白銀海跪下道:“白老爺,您就是我重生父母一般……老爺……我真的太對不起您了……”說到這兒,不禁流下了眼淚,又要磕頭,被人們攔住了。白銀海把他扶到坐位上道:“堂主,你休要如此,咱們乃自家兄弟,還客氣啥?話又說回來了,任憑哪一家兒,還有馬勺不碰鍋沿兒的?過去了,就算了!過去了,就一切都海闊天空了,咱們依舊是一家人、依舊是好兄弟!”
這番話說得劉二寶心里熱乎乎的,他雙手抱拳道:“白老爺,您的大恩大德,我劉某只要一口氣,以后必當報答!從今往后,只要您言語一聲,我壹龍堂的弟兄誰說個二字,我定不饒他……我們愿為您效犬馬之勞,就是肝腦涂地也在所不辭……”白銀海哈哈一笑道:“堂主,你太可氣了,自家兄弟有話好說,好說!”
白銀海這種不計前嫌的風度,徹底把劉二寶折服了。此時,感動得他已不知道說什么好了,也只有左一遍、右一遍地稱謝。白銀海瞅著他不住地笑。
不知不覺間,臨近中午。白銀海吩咐在大廳里排開宴席,熱情款待劉二寶這一干人等。他們推杯換盞,笑語喧天地直喝到午后未時才結束。酒足飯飽之后,劉二寶帶著他的手下,還有那十五箱銀子,千恩萬謝地告辭出來。臨上車,他還不顧阻攔,恭恭敬敬地給白銀海磕了三個響頭。手下人也磕了頭。自此,劉二寶成了白銀海真正的奴才,壹龍堂也淪為了白家的地下護院和為非作歹的工具。
(32)巴結親事
送走了這幫人,回到大廳,白家兄弟和大管家侯亭心里都不痛快。白大虎滿臉怒氣,發火兒道:“到手的銀子,就這么白白地飛了,我們那天不白忙活了?”侯亭也埋怨說:“老爺,他們把銀子都拉來了,您咋不和誰打聲招呼,就讓他們拿回去了……這不會太過了吧?您老還真指望他們報答您?我看玄……”白十力也不滿地說:“您老做得太過了,這不是白白便宜了他們?這是些啥人?全是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東西,我歷來不看好他們……”
白銀海笑了笑道:“你們哪,肚量就不能放大點兒?幾箱銀子算啥?我是這么想的,像咱也算是家大業大的人家,樹敵莫如交友,況且這等小人,你若惹急了他,何等壞事做不出來?就不如暫且放他一馬,有句老話說得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往后也許還有用得著他的地方呢……你們的心情我理解,剛開始,我也轉不過這彎兒來,但冷靜下來想想,還是這么處理比較好……”幾個人見他如此說,都不住地冷笑。
白銀海進一步解釋道:“在這個世上混,不是件容易的事,往后不光要團結壹龍堂的人,各地各處的英雄豪杰都要交往,只有這樣,我們的船,我們的物才安全……舍小利,圖大利是我們商人的本事,可千萬別鼠目寸光只看眼前啊!”他一轉眼對白十力嚴肅地說:“尤其是你,以后要跟爹多學學,年輕人血氣方剛,動不動就想著整治別人,到頭來是會吃虧的……今天不光說這個,有件事,我早就想跟你說說了,像咱們這種人家,雖說有幾個錢,但畢竟官府里沒啥自己的勢力,做生意黑白兩道哪兒沒人行得通?不信邪不行,不信邪,你掙了錢也拿不家來,搞不好還得搭上性命,這些事,你年輕,不大懂啊!”他緩了緩,嘆口氣道,“年輕人懂啥呀,得上一定年紀,有了一定閱歷,才能漸漸醒悟過來……這兩天,我想過了,打算給你結門親,我一會兒就找花媒婆過來,對象嘛,不是別人,就是咱楊州知府的千金,聽說這女孩兒溫淑賢良,飽讀詩書,針線又好,哪兒都好,咱若能攀上這門親,祖宗墳上一定是冒青煙了……”
白十力用鼻子哼了一聲,道:“一頭兒炕熱的事,您老講它干啥?花婆婆不是去過兩回了嗎?兩回都白跑了,人家又不愿意,老癡心妄想這個干啥?”這句話觸怒了白銀海,他把臉一沉罵道:“你個小兔崽子,你懂個啥?好事多磨,你知不知道?多跑兩趟算什么,跑得趟數越多,越顯著咱誠心!”他還想往下說,卻被白十力打斷了。“爹,孩兒年齡尚小,只打算一心讀書,不打算提這個……我求您老別說這個了好不好……”
白銀海這會兒真生氣了,罵道:“你個混賬東西,你懂啥?你這年齡還小?我看是不小了,再說娶親也不耽誤讀書呀,你不急,好姑娘哪個等你,這事由不得你……”他一轉臉對侯亭道,“一會兒你叫人把花媒婆找來,這事兒不急不行,那姑娘也不小了,晚了還有咱的份兒?”侯亭答應一聲,出去了。那十虎對白銀海今天的表現都很失望,由于心里不服氣,沒一會兒工夫,全悶悶不樂地走了。大廳里只剩下白銀海一個人。
過了工夫不大,侯亭回來了。他告訴白銀海,已把人打發出去了。這樣,兩個人一邊等花媒婆,一邊聊起天兒來。侯亭道:“像那知府大人的千金,要人品,有人品,要才品,有才品,品貌一流,家世又好,想的人不知有多少呢!”白銀海道:“光想有啥用?光想不行動,啥事都成空!”“上兩回,知府大人是怎么回復的?”侯亭問。“就說他女兒年齡尚小,打算過兩年再說,也沒準說不行!”白銀海道。侯亭一皺眉,道:“拿年齡當托辭,心里還不定咋想的呢!”白銀海嘴角浮出一絲冷笑,緊攥了一下拳頭道:“管他咋想呢,只要他沒明確拒絕,咱就繼續提去,我就不信,用誠心打動不了他……”
侯亭見他主意這么堅決,也不好再說別的,于是就把話題岔開,聊起其它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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