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楊街特早的晨光沒有吵到任何人,白楊街敞開了胸懷迎接新的一天。
雪仍在下著,這是今年的第二場雪。記得第一次下雪時,我和明哲正處于“冷戰”狀態,那也是我們倆頭一次鬧矛盾。不過不久我們便和好了,追想和好的原因使我想起了那次在操場上打雪仗的經歷,當雪球一個個砸到身上時,我們之間的矛盾也隨著雪球的瓦解而消散了。
離放寒假只剩六天的時間,也就是說還有四天復習的時間,四天后就要舉行期末考試。期末考試絕對是一場夢魘,至少對于我來說。對于放假我是既充滿期待又隱隱擔心,充滿期待是因為終于能夠輕松自由一陣子,隱隱擔心的是害怕過年時走親戚。對于過年時走親戚,我不得不抱怨兩句,那些平時很少見面的嬸姨妗姑有一個約定俗成的關心我的方式,見面之后三句之內必問起我的成績。“雨生期末考試怎樣啊?”“雨生這次考了第幾?”“雨生啊,準備報哪個大學?考到北京吧,將來去北京發展。”……每當這時候我的臉都漲得通紅,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在低頭尋找地縫未果后我直想挖個地縫鉆進去……不過地縫往往是找不來也挖不到的,于是我總會找一個“洞”逃到里面——沒有大人的屋子。
我盡量不讓自己這種糾結難受的情緒蔓延,這樣我就真的不能冷靜地坐在這里了。我把視線轉移到窗外,立馬就撞見雪花正扯著笑臉悠閑地落下,見到我愁眉苦臉的樣子后它們似乎在嘲笑我說,“瞧你那沒出息的樣子,哼……”我正想爭辯“我怎么沒出息了”,但雪花已調皮地逃出了我的視線。
我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連雪花都瞧不起我了?于是我打起精神,踏入到了復習的漫漫之路之中。
“這么認真啊,下課了也不出去透透氣?”齊樂在我的旁邊坐下,從我桌面上拿過我正在看的復習本,“你在看這道題啊,用不用我給你講講?”
我一把奪回復習本,“再不認真就完了,我可不像你們好學生,腦殼里面不知到底裝了幾個腦袋。”
“什么幾個腦袋,跟你的一樣……到底用不用跟你講?”齊樂的眼神告訴我她已經知道這道題我不會做。
“這么難我怎么會!”齊樂確實有這樣的能力,我不得不承認。我總能看出齊樂的秘密,而齊樂總能看出來我哪道題不會做。
于是我趴在桌子上聽著齊樂給我講先怎么做,后怎么做,然后就看到處在眾多字符中間的“x”搖身一變成為一個簡單的數字。
“懂了沒?”齊樂放下筆,把演草紙遞到我的眼前。
我接過演草紙看了半天,“……能不能從頭再講一遍?”
沒辦法,我只記得“x”在齊樂的筆下搖身一變成為了一個簡單的數字,但無論如何也想不起來“x”是怎樣完成的這次華麗的變身。看著我迷茫的樣子,齊樂非但沒有大罵我笨,反而表現出一種前所未有的耐心,“聽好了,從頭再來一遍”,還沒等我從迷茫羞恥的狀態中回過神來,齊樂已經又一次教我如何把躲在“x”后的數字給揪出來。
復習的氣氛很壓抑,就像世界末日要來一般,大家都在拼命學習逃生的本領。諾亞方舟的船票不再以金錢來交換,有足夠的知識才能進入逃生的大門。
午飯后我拉明哲一起到操場上走走,明哲抬頭看了看天,然后看向我,“去淋雪啊?”
“對,就去淋雪!”我也抬頭看了看天,雪不大也不小,走幾圈也無妨。
“瘋子。”盡管明哲嘴里這么說,但他還是動身跟我一起去。我不明白明哲的意思,他罵我是瘋子,但他也來了,豈不是他也是瘋子?
操場上鋪了一層很薄的雪,乍看上去就像一層白色的地毯,不過這是一個走在上面“簌簌”作響的地毯。我和明哲走在“地毯”上面,一腳下去就是一個腳印,不一會的功夫就把“地毯”踩臟了一大截。天空看不慣我們倆的破壞行為,忙著下更多的雪把我們無禮的臟腳印蓋上。
“寒假準備怎么過?”我打破了這種雪天的寂靜。
“還能怎樣,老樣子唄,你等著瞧吧,老師一定會布置一大堆作業。”明哲的雙眼里充斥著恐懼的神色,這讓我知道原來好學生也會對老師布置很多作業感到害怕。
“一樣啦,其實放假跟在學校里沒什么兩樣,只是換個環境寫作業而已。”我覺得要不是要過年,學校才“舍不得”放假。
“誰讓咱們是苦命的學生……對了,你復習怎樣了?”明哲斜過身子看著我,表情立馬變得很嚴肅。
“還能怎樣,數學只復習了一章……”我無意的說著,一腳踢向前面的那一小堆雪,
“那還不趕快回去繼續復習?”這回明哲不光表情變得嚴肅,說話也成了命令式的腔調。“走吧?!”見我還在遲疑,明哲“拽拉推”三招并用把我從操場上“轉移”到了教室。
很快復習的時間就從原來的四天縮減到了兩天,自習室里“沙沙”的寫字聲和“嘩嘩”的翻書聲蓋過了其他的一切聲響,我真害怕全年級都這樣下去樓層會因這些聲音引起共振而塌下去。我的這種擔心更加使我的心情慌亂,由于欠下的“債”太多,我復習起來根本沒有頭緒。
“別再抓你的頭發了,小心頭發掉光變成一個禿子。”不知何時齊樂出現在我的旁邊。
我用手抓著頭發,桌子上瞬間又落下幾具頭發的“尸體”,“那樣才好,變成一休,你看人家多聰明。”
“別一休了,你就是頭發掉光也變不成人家……說吧,哪道題又不會做了?”齊樂找個凳子坐下,一副盡管提問的樣子。
“不是哪道題不會做,是壓根我就不知道該怎么復習,特別是數學和物理,這么多……”我順著桌面一吹,那些“尸體”就順著桌面落到了地上,不過還有幾具落在了齊樂的身上。
“別這么惡心好不好?”齊樂輕輕拂去身上的頭發,“把你數學資料和物理資料拿過來。”
“干什么?”我一臉疑惑但還是摸索著從抽屜里把這兩本資料拿了出來,不過還沒等我把它們放到桌面上,齊樂伸出胳膊一把將它們奪過,“等會給你!”
再一節下課齊樂果真把兩本資料給我送了回來,我接過資料隨手翻了幾下,看到里面有一些題被打上了紅勾。
“多復習下這些題目,不會的話可以來問我。”齊樂看著我說。
“這些都是考試題啊?你怎么知道的?”知道齊樂有考試題后,我在心里立即樂開了花。
“你想得美!什么考試題,只是我認為的一些比較重要的題。”齊樂很鄙棄的瞪了我一眼。
我剛剛熱乎起來的心突然又涼了一大截,無意間朝周圍看去,正好看見明哲正扭著頭看著我,不過當我剛注意到這些,他就把頭扭了回去。
隨即我就明白明哲這小子根本不是在看我,而是在看齊樂。我看著一旁什么都不知道的齊樂,終究沒忍住。
“你趕快回去吧,要不某人會將我碎尸萬段……”我盯著齊樂,強忍著沒笑。
齊樂本能的朝一個方向望去,但是目光轉移到一半時又猛然轉了回來,這讓我知道原來目光也能急剎車。齊樂抓起桌子上的本子在砸到我的身上,“好好復習吧你!”然后移開凳子,轉身離開。
雪在期末考試的前一天晚上停了,這讓我覺得雪這樣悄無聲息的停了是在用它的方式迎接第二天的期末考試。我也說不上齊樂給我劃的那些題目到底有沒有用,但是我一個不差的把它們做了一遍又看了一遍。做完這樣后,我覺得心里面多少有了一些底氣,并不是說立即就對自己充滿了信心,就是覺得不管成功或失敗,自己能安然的面對接下來的挑戰。看來復習不光是為了重拾那些遺忘的知識,也是為了調整到一個良好的心理狀態。
考試如期而至,我也以筆桿子作槍桿子奮勇上了“戰場”。我手持0.5mm口徑的“**”,只為沖破眼前的防線找出被奸詐的敵人隱藏的秘密。不知道是這回敵人比較軟弱,還是因為我頭腦靈活,隨機應變,敵人一個個在我的“槍口下”倒地,找出所有的秘密自然不用多說,而且這次的作戰也相當順利。
隨著考試鈴聲的響起,我收起**——不,收起筆走出了考場,我努力使自己從“戰場”中回來,但仍然有那么點兒迷糊。
“瞧你得瑟的樣子,應該考的不錯吧?”在門口正好撞見齊樂。
“那是當然,這次敵人太容易對付了……”我隨口而出,看來我還沉浸在殲滅“敵人”的興奮勁頭當中。
“什么?”齊樂對我說出的話很不理解。
“他就是一瘋子,他一定把上考場當成了上戰場。”這時明哲也從考場中走了出來,顯然他聽到了我和齊樂剛才的對話。
“是嗎?”齊樂眨著眼睛問我。
我支支吾吾的不知說什么好,“我腦子里總會閃過這樣奇怪的想法……”
“什么時候開始的?去看看醫生吧。”齊樂顯示出一副很在乎的樣子。
“看什么醫生,他一直都是這樣,管他叫瘋子就行。”明哲一陣見血的指出了我的“病癥”。
我明明還想再說什么,但一時說不出話來。齊樂仍看著我,她似乎在用眼神問我話。
“沒什么大不了的,我一直都這樣。”我對齊樂說,也對自己說。
走在回家的路上,太陽突然從云層里鉆了出來,玩了這么多天捉迷藏的游戲,太陽再也忍不住寂寞,終于要跑出來露露面。不過此時太陽就要落山,但它似乎又不愿意剛露面就又沉下去,于是它使足了勁掙扎著不要落下,你瞧,它急得臉都紅了。
太陽終究是會落下去的。當最后一片霞光在天空中褪去,大地徹底的被黑色籠罩。在這明滅交替的瞬間,我想到放假了,是啊,這就放假了,再也用不著每天起早貪黑往教室奔了。不過,我的“狂想癥”似乎越來越嚴重了。管他呢,先痛痛快快地玩一頓再說。
《同桌的你》把我感動的一塌糊涂,想說一場電影又把我喚醒了。你們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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