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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師3未來  文/布丁

  2052年十二月十二日。人類史上的超級跨越——時光機的誕生!人類文明達到史無前例的頂峰,人們命名這一天為“永久之日”。時光機被賦予“未來”之名。

  人類一遍歡天喜地。

  2052年十二月十三日人類文明——滅亡!

  人類文明為了避免滅亡,于是啟動時光機——未來。但即使這樣幸存下來的人只有億分之一。

  于是人類停留在季節永遠不會改變,氣候永遠停留在深冬之交。

  至于原因,沒有人知道。

  于是人類,永遠的徘徊在“永久之日”中;永遠的囚困在“未來”的童話旅途中,無法邁向明天。

  (京介:時光機的主要發明者。在人類文明滅亡后啟動了“未來”,但啟動“未來”后的世界,京介存在過的卻痕跡消失的一干二凈。只有他女朋友迦南記得。)

  (一)

  “呢,迦南。這真的是人類的’未來’嗎?”京介背著迦南,坐在窗欄上,望著沖天而起的“未來”。淡淡的說。迎面的飛雪染白京介的頭發,也冰冷了京介的語氣。

  迦南不知如何作答,愣在那里。京介轉過頭,雙目無神,一行眼淚就這樣流了下來。迦南想幫京介擦掉,伸手,卻觸碰不到,還有段距離,于是迦南向前走去,京介卻離迦南越走越遠。

  “京介?”迦南看著京介的背影沙啞的喊出一句。而對方仿佛聽不見一般,漸行漸遠,逐漸消失在迦南的視線。

  迦南伸長手,卻無論如何也夠不著,只能一邊拼命的追著一邊大喊著“京介,京介,京介……”

  迦南驚醒,發現只是個夢。迦南眼底有淚,模糊了視線,也模糊了腦海中京介莫落的背影。第十二次的鐘聲再次敲響,迦南望向窗外,“未來”發出淡淡的光芒,隨即一陣眩目,當迦南回過神來時,一切又回到了原點。

  沒錯,這就是“永久之日”,通往童話的旅途,人類卻永遠的囚困在這。一切都被定格在這“永久之日”中。痛苦的人將永遠痛苦,快樂的人將永遠快樂,永遠沒有人誕生,也永遠沒有人死去。

  沒錯,就像童話的世界,殘酷般真實美麗的危險。

  迦南凝視眼前這幅囚困了人類無數次的光景,一陣自嘲。突然又想起夢中京介的話“這真是人類的‘未來’嗎?”又想起京介那莫落的背影,眼角幾滴淚就這樣流下,打在迦南的手背上。迦南慌忙擦去,繼續盯著這光景。沒多久淚又來。迦南一個人拼命的擠了擠眉頭,似乎要把淚吞回去。又過了一陣,迦南忍不住。最后雙手捂住臉,肘支在膝蓋上,前屈的身體,一陣撕心裂肺的嚎哭。

  大概是哭累了,站了起來。用冰冷的水洗了吧臉,痛快到了極點。迦南透過鏡子,再次看到自己掙扎以后漸漸陷入最窒息的蒼白。

  迦南拍了拍臉,努力的擠出一個笑容。然后化了淡妝準備出門。卻看見掛在床上的老式日歷。每一次“未來”運轉,當一切又回到原點的時候迦南便會撕下日歷,一次又一次……希望能撕出不一樣的驚喜。可到頭來除了頁面上數字微妙的變化之外,每一個今天都和昨天一模一樣。

  迦南沉默著,久久的凝視著眼前的日歷。她不敢諷刺。也不敢嘲笑。因為如果這樣做了好像對不起京介,更不對起人類自以為驕傲的文明。

  所以迦南也只有沉默,以沉默來祭奠人類的可悲。

  (二)

  迦南輕輕的推開門,甚至輕的沒發出一點聲音。

  “迦南,你來了~”

  “這次這么輕手輕腳還是被你發現了。不愧是藍。”迦南一邊打心底的佩服,一邊吧一些水果等放到藍的床頭。

  藍是迦南的妹妹。出于事故雙目失明,基本跑遍全地球醫了六年,終于醫好了,明天就能拆繃帶,恢復光明。

  可惜的是,人類再也沒有明天。

  藍停下手中的盲文,不置可否的一笑“你們可以用雙眼去看的,體會的。我們沒有,只能更加依賴耳朵和心。”

  迦南忙著的手就這樣停了下來,她不知如何作答。她不懂失明的人的痛苦,她害怕觸傷到自己的妹妹,所有這么多年來迦南從不和藍談及到“哪里哪里的景色很美”之類的話題。

  藍也似乎意識到什么,尷尬起來。迦南為了不讓藍難受,于是大咧咧的笑著,講起一堆又一堆的冷笑話。講著講著迦南差點掉下淚來。

  又什么時候起,我們的關系竟然要去依賴這種冷笑話來維持?問的迦南一陣心虛。

  迦南想著,想著,淚水不知不地覺溢滿眼眶,迦南連忙擦去,繼續大咧咧的笑著。

  迦南總能忍住即將掉落的淚水,因為如果讓淚水掉出眼眶,那么長久以來的忍耐將會被驚醒。

  其實她們都意識到了,她們都在假裝,為了不讓對方難受。但極其可悲的是,意識到了后又能怎樣?

  對,像現在的世界那樣,知道了無法擁有明天那又能怎么?

  (三)

  “姐,陪我出去走走?我想聽聽你講外面那美麗的景色。”

  藍說完,迦南大咧咧的笑容就這樣僵直在空中。良久迦南垂下目光,輕聲應了聲

  “恩。”

  一路上迦南推著藍,從醫院到花園,從花園到鬧市,從鬧市到莫落的邊緣。不同的是一路上都以沉默回應著一路的景色。這一切就像迦南推著藍走在時光孤獨的道路上一樣。只不過這是一個圈,好不容易走到終點,還沒來得及慶幸之余發現還是起點。

  時代也是這樣,因為貧窮所以不斷的努力,想擁有著什么。終于擁有了什么,然后更想擁有更多,于是變成了繁華。然后還想擁有更多,爬的更高,結果便跌了下來。最后便是這般諷刺的凄涼,凄風吹過,剩下莫落的背影回想著從前的一切。

  還有那聲文明深處的嘆息。

  (四)

  “姐,周圍的景色怎樣?”

  迦南不知如何作答。放眼放去,“未來城”邊緣之外一片漆黑,頭頂一遍渾濁……昔日的天空,景色真美仿佛是一張灰白色的畫。被擱置在記憶的深處

  “呢,姐你知道嗎?……聽說幾十年前的天空是藍色的,大海也是藍色的,還有曾經的大海聽說還可以游泳!還有以前的食物不是營養劑,聽說是原材料……還有,還有,還有……”

  迦南不可思議的凝視著藍,這是迦南重復這么多個今天,第一次聽到藍說這么多話。

  接著迦南也跟著一起談天論地起來,回首之余,迦南想,這種毫無顧忌的談話,究竟隔了多少個幾年。

  迦南和藍的這番對話下來已是入夜,黑夜無星。只有人類文明的燈火通明,亦或者說這太過耀眼的文明遮住遙遠的視線,漫天的繁星?

  迦南不知道這所謂的文明是跨越了還是自毀。迦南看著如今的時代,什么都可以用文明來代替,辭舊迎新的時代,人類卻錯過埋葬了多少個種種?

  為了更快就餐,有了營養劑;為了更快到達有了時速每秒100米的鞋子;為了不讓自己后悔,有了時光機……但人類卻錯過埋葬了一家人在一起吃飯樂融融的情景,錯過埋葬了路邊的風景線以及……錯過埋藏了明天。

  跑的太快,模糊了路邊的風景。

  跑得太快,模糊最開始的自己

  跑的太快,模糊了傷感和愉快的界限。

  在這飛速發展的時代人類費盡心思的站在前所未有的頂峰,卻遺忘了最最簡單的笑容,生活。

  迦南伸出雙手做出取景框,卻框住“未來”樹立在城市中心,有種不忍打擾的孤獨寒冷。看的迦南不忍拍下。

  終于第十二啊的鳴聲再次敲響,“未來”也發出淡淡的光芒,人類又準備輪回到昨天。

  微風吹過,擾亂迦南的頭發。藍吧面轉向“未來”的方向,似乎在凝視“未來”,良久藍別過頭對著迦南說

  “姐,這……真是人類的未來嗎?”

  迦南愣在那里,接著“未來”的光芒愈來愈強,然后眼前一片黑暗。

  迦南再一次看到完整而龐大的黑暗如同一張你不透風的網,一絲不漏的將人類的明天罩住。

  這幅光景,重復了無數次。也被困了無數次。

  迦南又想起夢中京介的話“這,真是人類的未來嗎?”

  和藍說的那句一模一樣。

  嘴里喊著京介之際,迦南含著淚進入夢鄉。

  迦南睜開眼,嘴唇仿佛還殘留京介雙唇柔軟的觸感。迦南摸著嘴唇,眼底有淚,模糊了視線,彷彷徨了思緒……迦南想起了京介,想起了藍,也想起了曾經。

  迦南垂下目光,盯著手機屏幕的畫面。感覺往事就像一個黑色的身影,穿著黑色大衣,戴著黑色禮帽。靜靜的出現,默默站在迦南的身后看著,使迦南不堪回首。

  迦南熟悉的播出京介的電話號碼,不久對面傳來“你所撥打的號碼不存在……”,迦南不服氣,卡掉電話,繼續打,又傳來同樣的話,繼續卡繼續打,不斷的重復著。不知不覺間緊咬的牙關已經溢出鮮血,染紅嘴唇。

  翻了翻通話記錄,短信,和京介的通訊記錄卻依舊存在………

  迦南就這樣抓起手機狠狠扔了出去。仍出去后又后悔了。

  這算什么狗屁未來!

  說完迦南的淚就這樣順著臉頰流了下來,迦南連忙擦去,擦著擦著,捂著臉,就這樣倒在床上,卷縮身體,緊緊的咬著嘴唇拼死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手機傳來一陣聲響,提示有短信。驚醒了迦南,迦南拿起以屏幕被摔裂的手機,笑容卻在嘴角逐漸蔓延…….

  (五)

  迦南摔門而出,瘋狂的向“未來”跑去,推開街上一個又一個的路人。

  “那不是人類的未來!人類必須前進!”

  這條短信來自于京介,2053年一月一日!也就是來自于——未來!

  迦南一路狂奔,一路想起手機上的那條短信,想起曾經京介在夜空中對她說過的話。

  “你知道嗎迦南,你的名字很久很久以前是名為‘希望’的意思。很美吧~”

  對!人類不應該卷縮在這個小小的今天!人類必須前進!

  于是2052年十二月十二日。“未來”轟然倒塌,人類文明結束。也結束了囚困了無數個日夜的“永久之日”。

  于是,2053年一月一日,人類邁向明天,重頭再來!

  ………………

  人類文明滅亡之后的一個世紀......

  幾個農民牽著幾頭牛路過一片廢虛。

  “呢,你知道嗎?那個地方聽說是曾經人類文明的巔峰……叫什么時代來著?聽說只存在了一天。”

  “那還算什么巔峰,一天而已,有屁用!”

  “管他呢!先填好肚子再說吧!”

  “對對對!還是這句話實在。”

  在幾個農民有說有笑地走過后,可清晰的看見路邊的石頭上坐著兩個老人。京介和迦南。

  京介和迦南此時已經年紀過百,顫顫巍巍的坐在那里,目光深邃,一直凝視遠處那片廢物。路過的人都當他們透明一般,因為沒有人知道他們在想什么,也沒有人知道他們在說什么。

  就像這些人不知道他們口中的那個被稱為人類文明頂峰的——“未來”時代那樣。

  

本章作者隨筆:

        于是人類,永遠的徘徊在“永久之日”中;永遠的囚困在“未來”的童話旅途中,無法邁向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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