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要下雨的午后,紀笙轉身走進一家雜物小店,打算買了一把做工精細的黑色的傘。
“喂!”
紀笙被突然的聲音嚇掉了手中的ipod,那么一瞬間他覺得自己愛上了巴黎,巴黎不像其他城市一樣冰涼。街道擁擠不堪,妝容精致的女孩坐在車里面無表情,這是大多中國城市的面目,一貫的疏離,而來到巴黎,他可以看見在中國看不見的笑臉。
紀笙扯下耳機,把墨鏡拉在鼻梁上露出好看的眼睛:“你哪位?”
“徐筱雅。”
紀笙一把扯下墨鏡掛在白色體恤領口,仔細的看著這個女孩,緩緩開口:“你好,異鄉人。”
“嗨,異鄉人,你來巴黎旅游還是常住?”
紀笙燦爛的笑了笑反問:“你來巴黎多久了?”
徐筱雅眼睛里閃出了一絲光亮,說:“十年了。”
“你熟悉它,對么?”
“對。”
紀笙扯起嘴角說:“帶我走走吧。”
紀笙看到了徐筱雅眼睛里的閃過的龐大的悲傷,他發現這已經不是和他大聲打招呼的那個徐筱雅了,他一瞬間又感覺這個徐筱雅似曾相識。他后悔選擇這么搭話,也許她和自己一樣,都是在故事里充滿悲傷氣味的人。
仿古街燈下的香榭麗舍大街,兩個中文對話的異鄉人,內心都說不清楚的酸澀。
徐筱雅拉起紀笙走進不遠處的Dalloyau甜品店,找了個靠窗的位置。
徐筱雅扭過頭看著窗外,雨滴不設防地落了下來,甜品店里放著KathrynWilliams的Birds,我和服務生要了一杯拿鐵和熱巧克力。窗外的大傘下的人漸漸多了起來,有個金黃色頭發,皮膚白皙的女孩把手探出傘外,忽然,徐筱雅開口說:“我們交換彼此的故事,好么?”
陌生的城市里遇到一個似乎熟悉女孩,這算福祉還是磨難?
紀笙抬頭刻意避開徐筱雅的目光,扭頭看著這個精巧的小店。幾個歐洲女子在原木桌子上小聲說笑,金黃色的及肩發絲,立體的鎖骨,亞麻色頭發的男孩和其中一個腳踝好看的女子響亮的接吻。銀灰色西裝的男人,右腿搭在左腿上,手里舉著報紙沒有任何表情。也許,這個城市里的人,都是深藏著故事的人,他們用近乎一生的時光試圖融入巴黎,不過巴黎永遠是外表溫情,內里冰冷的鋼鐵或者混凝土。
忽然,紀笙看到角落里的法蘭西女童對著自己微笑,很溫暖的微笑。
他扭過頭來,堅定的看著徐筱雅說:“好。”
最后,他還是選擇了放下防備。
他看到徐筱雅的眼睛笑了起來。
溫軟的聲線,紀笙緩緩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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