宓笑封妃一年有余,生下公主。青持大喜,謂之皇長女,賜名林。取其林下風氣,姿態(tài)嫻雅,飄逸出塵之意。
同年改年號為熙和。
熙和二年,誥命一品夫人,莫將軍祖母謝寧去世。莫梓謙攜子莫盧,平妻莫謝氏守榻送終,聆聽遺訓。
熙和五年,宓妃再得喜脈。
同年,廢后謝氏奉召自北苑遷出,與后宮眾人共慶佳節(jié)。
宓笑得知消息,在含光殿獨自默然坐了許久。
暮色漸染,時聞歸鳥之聲。她望向窗欞之外,只得小小的一片天空,更多的是勾心斗角的殿檐。那些飛禽走獸雕刻得細致,栩栩如生,此刻卻讓她感到害怕。
青持入殿來,見燈火晦暗,詫異道:“怎么,你家娘娘不在?”
細辛忐忑道:“回皇上話,娘娘在里面已經(jīng)從下午待到了現(xiàn)在……也不讓奴婢們進去。”
青持皺眉道:“她說不讓進去,你們便索性甩手不伺候了?”
細辛顫巍巍跪倒在地,卻并不爭辯。
“怎么不見你們?nèi)シA報朕?”
“娘娘不讓。”
青持聞言愣住,過得片刻,無奈地一拂衣袖道:“罷了,你們都下去吧。”
宓笑早已聽見青持的聲響,抬頭望著簾幔處,一動不動地等著青持走到自己跟前。
“有什么事同朕說就好,何必這樣一個人憋在心里。”
宓笑遲疑了片刻,輕聲道:“皇上,您為何要這個時候,放她出來。”
“宓兒你還恨著她?”
“不是恨,而是怕。”宓笑輕撫著尚未顯懷的小腹,幽幽道:“若是臣妾當真恨她,當年便不會讓您留她性命了。”
青持不相信:“可你現(xiàn)在的表情分明告訴我,你不愿她出來。”
“皇上……她曾害死過臣妾的孩子……臣妾只是害怕……”
“雖然有了青林,可是那場噩夢,臣妾無法釋懷。”
青持握住她的手,沉吟道:“朕知道你的苦楚……只是,朕之所以同意,是有條件的。”
“條件?皇上難道對謝家還有所顧忌?謝家已不存在了,皇上。”
“宓兒,你可知謝家為何對皇位野心勃勃?”
宓笑淡淡道:“古往今來,對權(quán)勢汲汲以求之人,數(shù)不勝數(shù),自然謝家也不能例外。”
“差矣。”
青持的笑容有些冷:“因為謝家認為青姓寒微,縱然登上帝位,亦是名不副實,沐猴而冠。而謝姓,百年清貴,累世公卿,是名副其實的貴族。他們自認為更堪配帝位。”
宓笑斟酌道:“如此說來,為了這份野心,謝家人蟄伏了數(shù)代。便單是這份隱忍之心,已然令人生怖。”
“但謝家已散,臣妾不明白,皇上到底顧忌著什么?”
青持沉聲道:“在高祖皇帝遺留下來的密折上,記載著一樁交易。”
“當年青姓與謝姓逐鹿帝位。高祖皇帝當年不過一介寒士,帶領(lǐng)一幫兄弟,浴血奮戰(zhàn),勢如破竹,直至最后搶先攻破皇宮。謝家已失先機,迫不得已退出皇權(quán)爭奪,卻始終不肯偃兵息戰(zhàn),承認高祖皇帝。”
“可臣妾聽說,高祖皇帝當年能夠順利登基,謝家可是發(fā)揮了至關(guān)重要的作用。”
“這便是朕要說的交易了。當初高祖皇帝攻破皇宮,將皇宮洗劫一空。”
宓笑嘆道:“前朝那個亡國之君,可是出了名的驕奢淫逸。朝廷苛捐雜稅多如牛毛,不遺余力地搜刮民脂民膏。他那皇宮,被百姓戲說連地板都是金磚鑿制而成,滿庭草木亦是碧玉雕成,讓人笑稱是真正的‘玉樹’。高祖皇帝此舉可保證國庫十年充盈。”
青持搖搖頭:“高祖皇帝將這全部的錢財,都送給了謝家。”
宓笑不解。
“作為回報,謝家同意向青姓俯首稱臣,并替高祖皇帝擺平朝中阻擾的老臣,扶持他登上至尊。還交出了手中的實權(quán),在朝中擔著虛職。”
“如今那筆數(shù)目巨大的財富,還掌控在謝家人手中。他們藏了起來。這個秘密現(xiàn)今天下只有一人知道。這個人便是謝盈袖。而朕急需這筆錢。”
宓笑怔怔望著青持,半晌方艱澀開口道:“臣妾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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