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家門下豢養的能人異士數不勝數,軍中勢力亦不可小覷。是以盡管青持早已收羅了謝家所有罪證,因忌諱打草驚蛇,只好按兵不動。
這日青持在宮中宴請了謝旻。
謝旻早就從內線那兒知曉,青持對自己已有了忌憚之心。是以赴宴前已經做好了萬全準備。禁衛軍中有他的耳目,若真斗起來,誰勝誰負還說不定!
當青持攜著謝盈袖和虞美人出現的時候,謝旻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意。
“皇上,讓臣妾再喝一杯吧,就一杯。”席間,虞美人形容嬌嗔,旁若無人。
謝盈袖強忍住心頭的不悅,淡淡瞥了虞美人一眼。因喝了兩口酒,覺得身上有些微潮熱,便起身走到窗前。
她依稀聽見刀戟之聲,忽遠忽近。但見青持同父親照舊相對飲酒,一派平靜。心中盡管狐疑卻不敢貿然相問。
酒至半旬,外間隱隱可聞的人聲竟逐漸弱了下去,四周陷入一片死寂。青持有些心神不定。這時張瑞安匆忙進來,附在青持耳側輕聲稟報了一句。青持臉色大變,一拍桌案道:“謝旻!”
張瑞安揉身而上,出手欲拿下謝旻。
青持話音未落,謝旻手中刀刃已直指張瑞安頸項。
青持突覺脖間一涼,竟是一把鋒利的**。
“皇上!虞姬得罪了!”悄然無聲的虞美人出手如電,青持措手不及,被她挾制。一時不敢輕舉妄動。
謝旻臉上慢慢綻開了笑容,悠悠道:“皇上你是在納悶,為何自己的人手都莫名其妙地折了吧?”
青持冷著臉,瞥了虞姬一眼道:“方才還不解。但既然虞姬是你的人,這也就不奇怪了。”
謝盈袖見情況陡變,有一瞬的吃驚。但立即明白過來,皺眉看著謝旻道:“父親,虞姬是您的人,為何您從來沒有跟我說過?”
謝旻道:“好女兒,皇帝是什么心性的人?想要瞞過他的眼睛,絕非易事。他提防著謝家,你在后宮就是死路一條。”
“皇族提防謝家又不是一日兩日,你既知我入宮是條絕路,為何還將我送進來?”
“所以,我還另辟了一條活路。看,她不是做得很好嗎?”謝旻滿意地看著虞姬。
青持咬牙道:“好一對謝氏父女,朕早知你們是禍害,恨沒能盡早下手。”
謝盈袖突然冷冷道:“原來父親早已將我當成枚棄子。你殺了皇帝,我又沒有誕下皇子,難道你想自己做皇帝?”
謝旻道:“我可沒這等本事。皇帝死了,自然由大皇子即位。為父豈能亂了綱常?”
謝盈袖嗤笑道:“父親糊涂了。你辛苦一遭,仍是為人作嫁。”
“好女兒,你倒是不知道,虞姬是誰送入宮的?你難道就沒有發現,大皇子的長相同誰相似嗎?”
“你是說……你是說……”謝盈袖這才想起,大皇子的面貌,當真有幾分與謝旻相似。
她霍然站起,不敢置信地望著謝旻。又帶著幾分厭惡,冷嘲道:“我說父親為何這么心急地動手,原來是怕夜長夢多,讓人發覺大皇子長相上的異樣來。可笑做女兒的遲遲不能有孕,做父親的這把年紀還能給我添出一個弟弟來。”
謝盈袖瞅著青持道:“我本是不太待見你的,但今日,倒有些……同病相憐。你看,我也被騙了,還是至親之人……哈哈哈……哈哈……”
青持方一掙扎,虞姬便將**一緊,冷聲道:“皇上若還想活長一點,便最好不要亂動。”
青持長嘆道:“朕竟會落到這等地步,罷了,罷了……”
謝旻狂叫著:“皇上去得了無牽絆,你的江山,今后自有微臣來替你守護。”
謝盈袖道:“父親竟不問我的意思嗎?”
“放心,大皇子即位后,便會尊你為太后。如此一來,既可免群臣猜忌口舌,又可保全謝家榮耀。”
“父親好計謀,只不知,這弒君的罪名,又由誰來背?”
“莫急,弒君的人,就會來了。”謝旻微笑道。
果然殿外步伐齊整,像是禁衛軍包圍了起來。
門扉一聲輕響,眾人望去,來人竟是莫梓謙。身著盔甲,布滿血跡,讓人聯想到他征戰時的縱橫捭闔。
待看清他懷中挾持的人之后,青持厲聲道:“莫梓謙,你放開她,這不關她的事!”
謝盈袖詫異地望著莫梓謙,眼眸滿是狐疑。
謝旻笑道:“皇上果然在乎她。既如此,微臣便成全你們,做一對亡命鴛鴦吧!”
宓笑被莫梓謙挾持,望著同自己相同處境的青持,淚水盈盈。
謝盈袖道:“莫梓謙,他怎么會在這兒?”
謝旻得意道:“他不光是謝家的女婿。就連他的祖母謝寧,我都得恭敬喚一聲姨母。”
謝盈袖道:“原來巾幗將軍謝寧……便是謝家嫡系族譜上早夭的女兒……”
謝旻一把將宓笑從莫梓謙懷里拽出來,向他笑道:“賢婿,大事得成,我謝旻必定不會虧待你的,保你位極人臣。”
張瑞安見謝旻靠近,想要出手,卻被青持制止。
“過來,就這樣刺進去!”謝旻強硬地拖拉著宓笑,一步步靠近青持,面目猙獰:“用**刺進去!”
宓笑被強迫握住**,咬牙不肯前進一步。
謝旻一掌扇到宓笑臉上,氣急敗壞道:“**!”
青持心痛道:“你想要朕的性命,盡管過來便是,何須為難她一個弱女子!”
謝旻冷笑著:“皇上說的是,那微臣便恭敬不如從命。”說著便獰笑著走向青持。
虞姬緊盯著謝旻的步伐,呼吸慢慢急促起來,莫梓謙眼神微動。兩人驟然同時拔出刀劍,齊齊刺向謝旻。
謝盈袖驚呼道:“父親小心!”
耳后一道細風,莫梓謙利劍已至,劃出傷口。身前虞姬合身而上,**直逼心口。
千鈞一發之際,謝旻旋身騰躍,袖底滑出刀刃光亮如水,倏然脫手,光影飛旋,直逼身前身后二人面門。二人堪堪避開,然兔起鶻落只一瞬間,謝旻已然脫身。手中連發數枚飛刀攻向青持,被青持一一擋落。
張瑞安,虞姬等人待要上前保護皇上,然相距甚遠,無能為力。
謝旻突覺胸前劇痛,低頭看去,鋒利的**自身后破體而出,刺穿了心臟。他艱難回頭,看見宓笑正握著**,臉上濺著一道道的血痕,那般冰冷而仇恨的目光,叫人不寒而栗。
“父親!”謝盈袖失聲痛哭。
謝旻有些恍惚地望向謝盈袖,突然反手一刀朝宓笑刺去。竟是打算拼了最后一絲力,也要拉一人陪葬。
莫梓謙見狀五內俱焚,幾步飛躍至宓笑跟前,恰來得及將她護在身下。
宓笑只聞一聲悶哼,溫熱的血液已汩汩流出,浸濕了她的衣裳——這是莫梓謙的血。
殿外依次傳來回稟之聲。
“臣顧幀已殲滅禁衛軍左部中謝家細作……”
“臣端顯祖已殲滅禁衛軍中右部中謝家細作……”
“臣尹志承封鎖謝家,已查抄全部家產……”
“臣吳文英奉旨收押謝氏余黨……”
……
宓笑靜靜地趴在地上,都忘了如何動彈。脖頸上莫梓謙漸弱的鼻息讓她不能自制地恐懼。
她聽到青持在驚惶地呼喊著‘宓兒’,她害怕得不知如何開口,可心里在吶喊著:“救梓謙……救他……”
“梓謙你不要死……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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