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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師3你不在的世界  文/張笙

  夜色淡了,星光暗了,橘黃路燈滅了,天亮了,霧氣彌漫著整座小城。

  她,眼球上布滿了血絲,眼睛周圍蒙了一層夜的顏色,整理O著行囊,動作輕而快。還是凌晨,一家人還在熟睡當(dāng)中,她要離開無人知曉。她想要的,就是這種效果,讓一個個人都發(fā)瘋。家里沒有人真正關(guān)心過她。

  小時候,別人的爸爸媽媽總是在學(xué)校門口等著他們的孩子放學(xué),無論是刮風(fēng)下雨,而她每次總是一個人回家,刮大風(fēng)時,瘦弱的她羨慕地看著自己的同學(xué)躲在父母的懷里,而自己只能像人們在廣場上空放的風(fēng)箏一樣不著地的走回家;下大雨時穿著單薄的衣裳走在開滿傘花的街道,獨自一個人抱著臂膀最后淋成落湯雞瑟瑟發(fā)抖的出現(xiàn)在家門口。

  長大后的某一天,她還在上學(xué),考試中她得了滿分,高興得百米沖刺回家,門是鎖著的。她不熟練地翻開地毯,抽出鑰匙打開門,這是第一次。鑰匙放在門口的紅毯下面,這是爸爸在她能記事時就告訴過她的,這算是她的第一個秘密。推開門,而家里就如同被賊偷了什么一樣,總覺得家里少了什么。不同的是,家里的門背后貼著留言條,密密碼碼,幾乎看不出了門原來的材質(zhì)。上面大概的意思是說他們要到外地工作一段時日,要她在鄰家阿姨家待幾天,三天后姥姥會來照顧她。而給她的感覺是自己被拋棄了!在流了幾滴眼淚后覺得餓了,家里的廚房里的鍋碗瓢盆,柴米油鹽還都在,她簡單地做了西紅柿炒雞蛋,加上米飯,晚飯就這么應(yīng)付過去了,沒有去鄰家阿姨家,她不想麻煩別人,雖然"遠親不如近鄰"這句話說的很好。

  三天的孤獨生活就在鐘表的滴答聲中過去了。奇怪的是,她一點感覺不到父母不在身邊的那種不知所措,自己照顧著自己,很是得心應(yīng)手。三天后,便條上所言的姥姥如期而至。

  姥姥雙手握著一張白紙,不停的抖動著,向一家家厚重的防盜門上的門牌號前湊近,然后顫顫巍巍的低頭和手中的白紙比對,嘴角抖動幾下,蹣跚著向著下一個防盜門走去。

  這一幕,驚呆了放學(xué)后急著做午飯而剛沖在樓道口的她!她記憶中的姥姥并不是白發(fā)蒼蒼`走路蹣跚。她記得的姥姥那曾經(jīng)把她拋到頭頂而后穩(wěn)穩(wěn)接住她的那雙長滿咯人老繭的手一點也不會顫抖。她第一次了解到時間的可怕:能讓一個人長大,也能讓一個人變老。

  三天未起波瀾的心湖,在姥姥的到來后,湖面上生了風(fēng),漣漪四起。

  姥姥還像以前一樣疼愛她,可以看透她的小心思,總是在很恰當(dāng)?shù)臅r刻不經(jīng)意間提起,讓她還像小時候一樣天真地稱無所不知的姥姥為"神仙"。她希望這是時間的唯一變數(shù):改變得了容顏,卻對心無從下手。

  父母的不辭而別,曾讓她覺得一個人也會生活的很好,也曾讓她覺得一切都如寒冰一樣。而三天后,若大的屋子里多了一個人,就晃若一瞬間就有了家的氣息,溫暖漸漸沖擊著孤獨和冷漠。她感到流散很久的關(guān)心又在心頭聚攏。

  她好想好想,一直躺在溫暖的姥姥的關(guān)懷之中,什么也不管,摒棄一切孤獨的紛擾。

  可惜,美好的時光并會一直為某人停留并直到永遠,無論一個人是多么的凄楚,也不會換來時間的一丁點憐憫。

  對于她也一樣,時間不作過多的停留,走完一天的二十四小時,走完一個月的三十天,走完一年的十二個月。

  時間靜靜的在滴答聲中搖擺過了三年,對于指針,要不斷的從12到12的煩人無聊的重復(fù),而對于她,就如湍流在一眨眼中飛馳而過。

  一眨眼,三年。她十四歲,短發(fā)成了長發(fā);而姥姥七十歲,白發(fā)成了銀絲。

  十四歲那年,七月的一天,天陰沉沉的,注定她要離開溫暖的關(guān)懷。那天,天空中到處是灰色云彩,看不見金燦色的陽光。她不舍的閉上家門,踏上去學(xué)校的路,姥姥病了,吃了幾天的藥還不見好轉(zhuǎn),姥姥又堅持不去醫(yī)院檢查。今天的臉色很差,帶幾分慘白,渾濁的眼睛里幾乎看不見光芒抖動,。天陰的厲害,教室里打開了白色的節(jié)能燈,黑板上的白色粉筆劃過的痕跡清晰可見,偶爾發(fā)出刺耳的摩擦聲。她看著老師的嘴巴閉閉合合,卻沒有一點聲響傳到她的耳朵里去,因為她的思緒早已隨風(fēng)跑過長長的街道`越過了防盜門,到了姥姥的身邊了。

  老師出乎意料的出現(xiàn)在她的身邊,同桌用胳膊肘不停地提示,也沒有叫醒思緒沉在家里的她。老師的嘴巴張的很大,憤怒的想把她吃了一樣,用手掌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又重復(fù)了相同的口型,她終于聽到了聲響。她站起身,再轉(zhuǎn)身,然后一步一個停頓地向教室后門走去,并面無表情的走出了教室,哪怕可能面對查崗老師的處罰。她所在的教室離校門口不遠,沒幾步就到了,上課期間學(xué)校大門是緊閉著的,她如同一個囚犯,抓住鐵門上的欄桿,等待別人來探監(jiān)一樣。她手抓著欄桿,望著大街上來來往往的車輛,過往的男女老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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