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遺產(chǎn)風(fēng)波

　　夜晚，港口的喧囂漸已散去，轉(zhuǎn)之而來的是平靜。但偶有海浪拍打礁石的聲音，只是這聲音較白天更為清脆。

　　午夜時分，成群結(jié)隊的酒鬼的吵嚷聲淹沒了寧靜的港口。那些酒鬼步履蹣跚來到港口的碼頭，對著茫茫大海，他們中有哼小調(diào)，說粗話的；有趁酒興跳入大海，胡鬧的。那些酒鬼從碼頭附近的酒館相擁而來，盡情放縱、宣泄。他們以前大多是水手，而今只剩下碼頭工人了，忙碌一天收工回家的他們于晚上來此打發(fā)時間。

　　有一段日子，風(fēng)暴不間歇地突襲該城鎮(zhèn)周邊的海域，從而影響了港口的興隆。大量的過往船只被迫繞道而行，久而久之影響了碼頭的生意。過去，那些碼頭工人依靠裝卸貨物而得的微薄收入，勉強(qiáng)可以過活。如今，他們只得苦苦等待風(fēng)暴退去。他們每每以烈酒度日，不知如何消磨凝滯的時光，那是他們實在想不出還有什么可以勝任的工作。他們中的一部分人選擇了離鄉(xiāng)背井，轉(zhuǎn)入大城市打工糊口，另一部分則繼續(xù)留守煎熬，等待行將到來的黎明。他們憑著自家僅有的荒田，務(wù)農(nóng)苦撐。就這樣，曾經(jīng)擁有數(shù)萬人口的小鎮(zhèn)一下子變得冷冷清清。

　　原先碼頭生意興隆的時候，酒館的數(shù)量多得驚人，光碼頭附近就開了十多家，每家至少可以容納數(shù)百人。過去讓鎮(zhèn)民引以為傲的酒館，由于近些年港口經(jīng)濟(jì)的不景氣，再加上小鎮(zhèn)人口急劇下滑，從而導(dǎo)致這里的酒館紛紛倒閉，而今只剩下彼得·約翰一家獨撐大局，或也可以這么說，現(xiàn)在彼得·約翰是本鎮(zhèn)唯一的一座酒館。面對競爭對手的陸續(xù)退出，它反而沒了人氣。

　　然而，今晚是個例外，酒館門口不知為什么一下子停放了三輛馬車，那是只有在大城市才能得見的豪華馬車。其車身材料全部采用耐磨金屬加之鍍金打造，其氣派決不亞于英國皇家，此外，車門把手由一顆一顆無比璀璨的寶石鑲嵌而成，絕顯貴族氣派。

　　這時，從車?yán)锩俺鲆晃荒贻p俊美的少婦，她由一個頭戴高筒帽的中年男人攙扶著走下車來。久候多時的酒館侍者熟練地推開木門，她傲慢地瞥了那個侍者一眼，以示還禮。

　　她邁著大方的步子，優(yōu)雅地走入酒館，時不時打量四周燭臺上跳躍的火焰。她行到吧臺前，停下腳步。她對一個留著山羊須的男招待，細(xì)聲說道：“請問，彼得·約翰少校在嗎？我有急事找他。”

　　“請稍等，夫人！他馬上就來。請您到這邊就坐。請允許我給您倒一杯上好的蘇格蘭威士忌。”

　　“不用了，我站著等他。”這個大方得體的少婦，突然一改語氣，顯出不耐煩的樣子。她掏出珍絲手帕，捂著嘴巴說話，顯然是受不了這里的酒氣。像她這種貴族夫人若不是有天大的事情，絕不可能屈尊到貧民窟來的，更不用說是三教九流所云集的酒館了。

　　大約一刻鐘過去了，門口響起了一陣清脆的長笛聲，隨之一輛馬車停靠在酒館門口。一位中年男子，身著黑色禮服，手持《圣經(jīng)》，急沖沖走進(jìn)酒館，神色略顯慌張。他一見到那個少婦，就貿(mào)貿(mào)然說道：“夫人，大事不好。彼得·約翰先生不在了，他……他消失了。請不要誤會，我的意思是，他失蹤了好些天。”

　　“你是誰，為什么這個時候才來告訴我？”那個少婦藐視了他一眼，責(zé)問道。

　　“對不起，恕我冒昧。我是洛克·霍利斯神父，是彼得·約翰多年的至交，之前約翰要我?guī)退殚喪ソ?jīng)的資料……”

　　這個叫霍利斯的神父開口說到一半，不想那個少婦急于打斷他的話。她臉上現(xiàn)出不耐煩的表情，沒好氣地說道：“對不起，我沒有時間聽你講故事，神父。我此行的目的是要和彼得·約翰先生做一筆交易。聽你這么說來，現(xiàn)在也用不著了。既然你說他已經(jīng)失蹤多日了，那么我們也沒什么好談的了。”說完，那個少婦頭也不回，轉(zhuǎn)身離開吧臺，面朝酒館門口走去。

　　“請等一下，夫人！彼得·約翰先生失蹤之前，他受人委托——也就是您的父親，他要交給您一樣?xùn)|西，他說您一定會感興趣的。”說著，洛克神父指了指門外的馬車。

　　“哦！是嗎？我可不想跟一個下落不明的人搭上什么關(guān)系，尤其是他的什么東西。”那個少婦滿不在乎地說道。

　　“我明白，像您這樣有身份有地位的貴夫人，本不該來這里的，但是那件東西非常重要，它是您生父留下的遺產(chǎn)。這花了他一生的積蓄，您知道他是我們鎮(zhèn)最有名望的收藏家……”

　　“好了，請簡要說明我父親的遺產(chǎn)為什么要由他來轉(zhuǎn)達(dá)？”那個少婦一聽外面馬車上的東西是他父親留給她的遺產(chǎn)，話鋒陡然一轉(zhuǎn)，語氣較之前客氣了不少。

　　“他們是老戰(zhàn)友，您父親曾經(jīng)在戰(zhàn)場上救過他一命……”

　　“好了，我不想聽這些，請你直接說明我父親的遺產(chǎn)到底是什么？”神父說起了一段難忘的往事，而那個少婦并不屑于知道那些與遺產(chǎn)無關(guān)的瑣事。

　　“請耐心聽我說完，夫人。其實，您父親因為幫助我們重建修道院而四處籌集善款，一直疲于奔波，結(jié)果累壞了身子。臨終前，他幾乎傾賣了自己所有的收藏品，那是他用盡一生的積蓄換來的。唯獨留下這一件，他委托彼得·約翰親手交給您，沒想到……”

　　“你說什么？那老頭把所有的家產(chǎn)，統(tǒng)統(tǒng)捐給了修道院？”那個少婦聽到這里，怪叫起來，顯得有些失禮。

　　“是的，他是個大好人。”

　　“是嗎？或許他是一個大好人，可我不在乎，我也不想知道我父親是如何將遺產(chǎn)交給彼得·約翰的，現(xiàn)在我只關(guān)心一件事，我父親的遺產(chǎn)到底是什么？”

　　“那是……怎么說呢？一副棺材。”洛克神父緊張地看著門外的馬車，顫聲說道。

　　“你說什么？父親大人留給我的遺產(chǎn)竟然是一副棺材。”貴婦苦笑著說道，再次發(fā)出尖叫的怪聲。

　　“其實，他這樣做是有苦衷的，他不遠(yuǎn)千里從埃及挖出那副棺材，就是為了證實神跡的存在，而他做到了，真的做到了。那副棺材的確有著不同尋常的神秘力量，一種邪惡的，腐蝕人類靈魂的未知力量。我懷疑彼得·約翰先生的失蹤和它有關(guān)。所以，我來此無非是想請您允許我將棺材帶回羅馬教廷，接受神圣的儀式，以洗盡其邪惡的力量。”

　　“既然這樣，隨你怎么處置好了，我可不想把一副棺材帶回家。到此為止吧！”那個少婦一擺手，做了個輕視的動作，面向門口。她的臉上突顯出似笑非笑的怪樣，只有內(nèi)心覺得滑稽可笑加之失望，或者說是憤恨才會有的表情。這是讓人難以琢磨的表情。她的父親崇拜上帝，固然可以理解，但是他居然深信到把一副棺材當(dāng)作什么神跡。這簡直非常人所為，一定是他的腦子出了問題。

　　“夫人，您真的不想要這副價值連城的圣物？”洛克神父用懷疑的目光看著她，急不可耐地問道。

　　“哼！它對我來說一點兒用處也沒有，神父。你高興拿它怎樣就怎樣吧！”那個少婦沒好氣地說，頭也不回地走出門口。

　　“您不后悔？”

　　“當(dāng)然不，為什么我要后悔？告辭！”她說最后一句的時候，身子已經(jīng)鉆到了馬車上。車夫關(guān)上了門，正準(zhǔn)備驅(qū)趕馬兒時，前方黑壓著一輛馬車疾馳而來。

　　忽地，那車夫拉住韁繩，四匹馬同時停下奔跑，喘著粗氣。隨后，對方打開車門，從車廂內(nèi)走出一位年輕英俊的男子，頭戴黑色高帽，身著黑色風(fēng)衣，油光滿面，頗有紳士風(fēng)度。

　　“恕我冒昧，南丁夫人，能和您談一筆交易嗎？”這個風(fēng)度翩翩的英俊男子神態(tài)自信，舉止優(yōu)雅，渾身透著一股貴族氣質(zhì)。

　　“您是誰？”那個貴婦拉開簾布，好不客氣地問道。

　　“你好！我是斯坦基，英國皇家地理協(xié)會的成員。嗯！這么說吧，對不起，我能借用您一點點時間，談?wù)動嘘P(guān)您父親的遺產(chǎn)歸屬權(quán)的問題嗎？”盡管南丁夫人的態(tài)度有失禮之處，但這個貴族青年——斯坦基卻始終保持微笑，且言辭謙虛謹(jǐn)慎。

　　“不用說了，我不想要那副棺材，現(xiàn)在我把處置權(quán)交給了洛克·霍利斯神父。有什么問題，你找他說吧。為了這件糟糕事兒，我浪費了一天的時間，足足一整天，從早上坐船到這兒來，還要等到天黑酒館開門，我實在是厭倦了，什么也不想聽了，隨你們怎么處置好了。”此時，南丁夫人說話的態(tài)度有些粗魯了，按平時她也許會對那個彬彬有禮的英俊小伙客氣一些，畢竟她是一個有身份、有地位的貴族夫人，但是今天她卻不想搭訕任何一個人，因為她無法抵制心中憤恨的情緒，所以脫口而出的言語不像是她本人講的。

　　“請允許我占用您一點點時間，南丁夫人。如果您真的不想要您父親留下的遺產(chǎn)，請在文件上簽字認(rèn)可，這樣我才有權(quán)打開那里面的東西。”斯坦基看她傲慢無禮的表情，說話也不拐彎抹角了。

　　“用得著這么麻煩嗎？既然那是我的遺產(chǎn)，我有權(quán)處置，高興給誰就給誰，還須要簽署什么文件嗎？”南丁夫人疑惑地看著他，說道。

　　“這可是英國的法律，夫人。作為英國皇家地理協(xié)會的一員，我很高興您能這樣做，畢竟我可不想非法占有您的遺產(chǎn)，所以我必須征得您的同意，簽字確認(rèn)。”說著，他從上衣中取出一疊文件。

　　“好吧，既然您這么堅持，簽就簽吧。”南丁夫人像是如釋重負(fù)一般，吁了口氣說道。

　　“等等，夫人，請不要相信他的一面之詞。我敢斷定他不懷好意，他是魔鬼派來消滅我們的。對，是這樣的！我敢肯定他不是皇家地理協(xié)會的人。所以，這副棺材務(wù)必得交由羅馬天主教來處理。”洛克神父猛然上前攔住斯坦基，怒視著他，語氣堅定不已。

　　“請您別聽那個人胡言亂語，南丁夫人，我想您應(yīng)該聽說過皇家地理協(xié)會。而我作為協(xié)會的一員，曾經(jīng)去過不少的地方……我是一個探險家，您的東西有著無與倫比的考古價值。”斯坦基振振有詞地說道。

　　“你們在說什么呢？棺材里到底有什么東西，你們今天都怎么了，酒喝多了嗎，先生們？你們居然爭搶棺材。上帝呀！你們這是怎么了？”斯坦基和洛克莫名其妙地去爭搶一副棺材，搞得南丁夫人暈頭轉(zhuǎn)向，哭笑不得。

　　“夫人，請您一定要相信我。”洛克神父在胸口劃起了十字，表示他說的話千真萬確。

　　“不用再說了，霍利斯神父。我想請您打開車門，讓南丁夫人看一看她的遺產(chǎn)再作決定，這樣對你我來說再也公平不過，如何？”斯坦基靈機(jī)一動，插話道。

　　“不行，凡是見到棺材的人必走厄運，我不能冒這個險，我不能！在你們見它之前，我先得把它帶到主教大人那兒接受凈化。我發(fā)誓，以上帝的名義發(fā)誓！”洛克捶胸頓足道。

　　“凈化，凈化什么？神父，你這是瞎扯蛋！我看你分明是想獨占這副價值連城的棺材，你假借上帝的名義來愚弄不知情的人，居心何在？”斯坦基言辭激烈，態(tài)度完全轉(zhuǎn)變，樣子十分可怕。

　　“好了，你們不要爭執(zhí)了。神父，請你打開車門！”南丁夫人不想看著他們再胡鬧下去，否則她明早也回不了家了。

　　“不！夫人，我不能這樣做。”洛克堅持道。

　　“那好，我以繼承者的名義，要求你立即打開車門！”南丁夫人此言一出，逼著洛克不得不順從。

　　洛克忐忑不安，向著車廂的黑色簾布苦望了一眼，雙手顫抖著打開了車門。南丁夫人走到馬車前，全神貫注地看著馬車?yán)镱^那副金光閃閃的棺材，由純金打造的棺材在黑夜中顯得光亮之極，其射出的金光不單單吸引了南丁夫人，也吸引了周圍的人。

　　他們的目光不約而同地聚焦在那副金制棺材上，一刻也不想挪開，哪怕是一會會也不愿意。只有洛克·霍利斯神父一人沒有觀賞，他不停地在胸前劃十字，喃喃自語：“上帝啊，請原諒我的罪過……它是一副被詛咒的棺材，魔鬼遠(yuǎn)離我們，遠(yuǎn)離我們，愿上帝與我們同在！”

　　正當(dāng)那些人聚精會神地望著金棺所散發(fā)的奇異光芒時，從酒館里驀然沖出三個手持***的彪形大漢。不等那些人察覺，*口已然對準(zhǔn)了他們的后背。除了洛克神父繼續(xù)念經(jīng)之外，其余的人對這個突如其來的舉動都為之一怔，尤其是南丁夫人身子陡然一軟，差點癱倒在地，幸好其中一個持*的大漢跨步上前扶住了她。

　　“哈哈！南丁夫人，我可不想傷害你，特別是像您這么漂亮的女人。”

　　“你想怎樣，你想從我這里得到什么？”南丁夫人嘴唇發(fā)抖，顫聲說道。

　　“嗯……很簡單，您的遺產(chǎn)，夫人。”那個持*大漢，說話時目露兇光。

　　“為什么要我把遺產(chǎn)拱手讓給別人？”南丁夫人咽了一下口水，提著膽子說道。

　　“不為什么，您之前不是說不想要那副棺材了嗎？想不到您這么快就改變主意了。女人心、海底針，俗話說的一點兒都不錯。我看得出來，您是一個貪心的女人，往往貪心的人很難保住自己的性命，反之不貪心的人才能活得更長久，這個道理你應(yīng)該明白。”那個大漢譏刺道。

　　“你除了會威脅一個女人之外，還會做些什么？你不要忘了我是南丁·希爾頓公爵的妻子。”南丁夫人本想報出丈夫的名諱好嚇住那些持*的歹徒，不料她這么一說，在場的三個壯漢臉色一沉，*頭頂著他們的后背比先前更用力了些。

　　“久仰大名，我素有耳聞，希爾頓先生是個劊子手，一個貪得無厭、殺人如麻的劊子手。但是他比起我們來還差得太遠(yuǎn)了，夫人。我看！不給您點顏色瞧瞧，您是不會放棄的，對嗎？”當(dāng)南丁夫人一提到希爾頓公爵，為何那些強(qiáng)盜的臉色陡然一沉？一種傳聞：希爾頓本來是一名海盜，后來不知怎么會以追殺海盜而聞名遐邇；另有一種傳聞：他本來是個水手，因交上了好運，無意中干掉了一批海盜，救了某個大人物的小命，后來青云直上。不過，這些都不足為信。據(jù)他朋友說，希爾頓坐上英國軍機(jī)大臣的第一把交椅，是因為他的岳父大人從中幫了不少的忙，出了不少的財力，至于傳言是真是假，就不得而知了。

　　“慢著！你們是通緝的海盜，先前我進(jìn)酒館的時候就有所懷疑了。你們的靴子和酒店侍者穿戴的不同，還有你先生，你的演技也不怎么高明，你倒酒的動作不像是一名老練的吧臺服務(wù)員，因為你不具備他們熟練的開瓶和倒酒的動作。”斯坦基望著他們?nèi)耍惶岬较栴D公爵的大名就有些緊張，更加肯定他們是海盜頭目派來搶奪金棺的。

　　“不錯，你分析的一點兒也不錯，可是你能拿我們怎么樣？你沒有武器，先生！一個沒有武器的家伙，好比沒有籌碼的賭徒，你想和我們談什么條件？既然你識破了我們的身份，那么你也就沒必要再煩心金棺的事了。還有你神父，你在我旁邊嘮叨什么，聽得我頭都快炸開了。現(xiàn)在，我就送你和他先見上帝！”海盜頭目大笑起來，顯得滿不在乎。

　　“請等一下，諸位！千萬別動那副棺材，那里面有魔鬼，他會吸食人的靈魂，請你們一定要相信我！”洛克神父鄭重警告，反而引得那些海盜哄堂大笑。

　　“我好害怕哦，神父。我的汗也快被你嚇出來了，我書讀得不多，你可別唬我啊！”海盜頭目假裝摸著額頭上的汗水，裝出可憐巴巴的樣子。

　　“好了，伙計們，這位老兄（指著神父）的腦袋有點問題，我可不想殺一個精神不正常的人，否則人家會取笑我——湯姆遜，是一個只殺白癡的無名海盜。還有，我也不會殺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至于你嗎？可敬的先生（說著，他指了指斯坦基），只好委屈你和我們走一趟了。”湯姆遜的一席話著實讓南丁夫人松了一口氣，本來她的身體蜷縮起來像一只受驚的小貓咪，現(xiàn)在一聽湯姆遜愿意放她一條生路，眼里飽含感激之情，淚水凝聚在眼角邊，輕風(fēng)稍吹一下就會滾落下來。當(dāng)然，湯姆遜懶得理會她的感受。此刻他只關(guān)心一件事，就是放在神父馬車?yán)锏哪歉眱r值連城的金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