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馬卡龍依依不舍得拖著邵音音回到她的舊公寓時,黃半仙他們幾個人早已經等得不耐煩了。
“哎呀,你們怎么才來啊?!時辰快到了,趕緊的。”黃半仙道。
“你們要做什么?”馬卡龍道。
女鬼自薇思莉的身上走了出來,一下子癱軟了身子的薇思莉被馬卡龍一把抱住。
“她不會有事的,只是我在她的身上呆得久了,所以她一下子適應不了。”邵音音看著他道。
“肥寶,上道具!”黃半仙指揮著道。
“是,師傅。馬卡龍,這件是你的,等會兒穿上。”肥寶遞過一件襯衫,一件西褲給馬卡龍道。
“你們要做什么啊?”馬卡龍再一次得生疑道。
“舊事重演。”邵音音一把聲線,憂憂怨怨得響起道。
“誰來演那個翠仙?!”黃半仙看了一眼癱軟的薇思莉,明知道她已經不可能了,轉身了眼前的舒芙里。
“我不要,我才不要演那個翠仙呢!”舒芙里連忙擺手,推卻道。
“沒時間了。快點。”黃半仙急道。
夜色很黑,也很靜,凄涼一片。肥寶掐著把蘭花指,尖細了嗓音唱道:“身如柳絮隨風擺,歷劫滄桑無了賴。鴛鴦扣宜結不宜解,苦相思能買不能賣,悔不該惹下冤孽債……”
拉著二胡的黃半仙忽得停止了手邊的動作,一面嗔怪著肥寶道:“喂,肥佬,你能不能唱得好聽點?!”
“我也想啊,我一個男人唱這種小曲,我別扭嘛!”肥寶尖銳著一把假音,一面回應道。
“快點啦!”
“怎料到賒得易時還得快,顧影自憐!不復此如花少艾,恩愛已煙消瓦解。”
太過平靜的十里街,忽得刮起了一陣大風,一身白底黑花的旗袍打扮得邵音音,手里打著把洋傘,一面緩緩得朝公寓步去。
“喂,你該進去了。”黃半仙催促道。
原是在公寓外止步不前的邵音音,將手底的洋傘收起,一面踩上了樓梯的臺階,一步步得踩了上去。
呆在二樓房間的舒芙里,一面摟著馬卡龍,一面顫抖著聲音道:“龍表哥,我好害怕啊!”
“去年今日此門中,人面桃花相映紅。人面不知何處在,桃花依舊笑春風。”當她將這首詩念完之際,人也已經走到了二樓。
一只白皙的手心,將門推開。
眼前相擁在一起的男女刺痛了她的眼,一只洋傘跌落在了腳邊。
“音音,音音~”馬卡龍痛苦得喊著她的名字,一面想奔過去抱住她。
“啊,表哥,不要去啊!她是只鬼啊!”舒芙里抱著他的身軀,不肯讓他朝前一步。
“人面不知何處在,桃花依舊笑春風!”她笑著,朝著他們倆走近,手里握著把剪刀。
“不許你傷害我表哥。”舒芙里害怕得伸手想去推她,但是閉著眼睛,手在空氣中,胡亂的揮舞著。
“時辰,快到了。你們還不快點!”
“你推我下去啊!”她哭泣著,一面握住舒芙里手心道。
“不要啊,你不要逼我啊!”舒芙里嚇得面色蒼白,也不知她哪來的勇氣,伸手一推,就將她推到了窗前。
眼看著女鬼就要跌落窗前,魂飛魄散了,就在這個時候,一只強勁的手掌握住了她的手心。
女鬼抬頭,見到是馬卡龍,一張潮濕的美麗臉龐,對著他凄涼一笑道:“你放手啊,這樣你就會忘記我了!”
“我不要,我不要忘了你。”馬卡龍一面大喊著,一面想要將她拖上來。
“人面不知何處在,桃花依舊笑春風!”她笑著,松開了馬卡手緊握住的手心。
一抹俏麗的身影,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下。
“音音……”馬卡龍看著她自眼前墜樓而亡,悲劇再一次地重復上演,一抹撕心裂肺的熟悉感覺,覆上了他的心頭。
翌日,江平街的清早與往日的一樣的繁華而熱鬧,菜販子們將新鮮的果蔬擺放出來,豬肉榮也把新宰的五花腩掛在了鐵鉤上,兩個男童嬉笑追跑著,卻是被姆媽一手一個揪著耳朵,領了回去。坐在屋子一角的馬卡龍,神色呆呆的,懷里抱著一把洋傘,喃喃自語道:“去年今日此門中,人面桃花相映紅。人面不知何處在,桃花依舊笑春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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