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心事終了，前緣盡散

　　當馬卡龍牽著薇思莉的手心，站在眾人的面前時，肥寶第一個出聲道：“咦，男人婆為什么你今天看起來，特別得有女人味。不會是那什么，已經上了你的身吧？！”

　　舒芙里上前，將薇思莉仔仔細細得打量了一遍道：“你是邵音音，還是薇思莉？”

　　“沒想到你還是上身了。”黃半仙道。

　　“我答應過你的事情，是不會食言的?！币呀浉缴碓谵彼祭蛏砩系纳垡粢?，看著黃半仙道。

　　“這就好，但愿你不是鬼話連篇！”黃半仙道。

　　“我們去吃早餐啊，趙興記得砂糖牛油包和咖啡正點，我經常幫襯的?！瘪R卡龍道。

　　“好啊?！鄙垡粢粝肓艘幌?，又道：“還是不好，我們去吃粢飯和豆漿吧。你食咸的，我吃甜的，你說好不好伐？”

　　“你說怎么樣，就怎樣?！瘪R卡笑道。

　　看著兩個人十指緊扣得出門后，肥寶全身都抖了一抖道：“肉酸的緊，我們去吃粢飯和豆漿，你說好不好啊?！?/p>

　　“我說，好啊。”

　　一面學著馬卡龍和薇思莉的樣子，一面裝腔作勢得說話道。

　　“跟上去啊！”舒芙里拖著肥寶的手，一路追了上去道。

　　“干嘛，萬一她把我表哥吃了怎么辦?！笔孳嚼锏馈?/p>

　　“要吃的話，馬卡龍昨天晚上就把她吃掉了！”肥寶笑得一臉賊兮兮的樣子。

　　“說什么呢？！你。”舒芙里道。

　　“沒，沒什么。”

　　“舒芙里，你在國外這么多年，那些個洋鬼子喜不喜歡摸金魚啊？”肥寶笑得一副骨頭輕飄飄，賊輕輕的樣子，一面追問道。

　　“他們啊，喜歡一拳揮在咸濕佬的下巴上。”舒芙里說著，就裝出一副要掄拳頭的樣子。

　　“好猛啊。”肥寶一聲慘叫道。

　　“走啦，金魚佬！”舒芙里拉著肥寶，一路跟了上去。

　　馬卡龍拉著邵音音的手，一起坐在了陳伯的早餐店前：“陳伯，我要兩碗粢飯和豆漿?！?/p>

　　“后生仔，怎么又是你？上次你一個人來，這次帶了女朋友一起來?！标惒?。

　　“是啊。陳伯，麻煩你，一碗咸飯，一碗甜飯，甜飯上多擱點芝麻和砂糖。咸飯過蔥。還有豆漿都要打蛋?！瘪R卡龍道。

　　“咦，真的好像?！标惒哉Z道。

　　“像什么？”

　　“從前經常幫襯我的一對情侶，也是這個樣子?！标惒?。

　　坐在遠處的另一張桌子的舒芙里，一面氣得咬著自己的手帕，一面不忘了猛掐肥寶的胳膊。

　　疼得肥寶齜牙咧嘴，卻是不敢發出聲音。

　　“喂，老伯，給我們倆也來兩份一模一樣的。”舒芙里招手，將陳伯叫到自己面前，一面說道。

　　“甜飯和咸飯嘛！我知道的。我說細路女，你這么對你男朋友，你也不怕人家跑了?！标惒粗?，被舒芙里掐得胳膊上青一塊，紫一塊的肥寶道。

　　“誰說這只肥佬是我男朋友，你長眼睛了沒有？阿伯！？”舒芙里的眼睛里就快要噴出火了。

　　“母夜叉，難怪沒人要！”陳伯喃喃自語，一面腳底抹油，趕緊閃人。

　　“來，一碗甜飯，一碗咸飯，甜的，要多芝麻砂糖，咸的走蔥嘛。我都記得的。”陳伯一面將粢飯和豆漿端了上來道。

　　“多謝，陳伯?！瘪R卡龍道。

　　“你要不要嘗嘗我這碗咸飯？”馬卡龍挖下一勺遞到邵音音嘴邊道。

　　“不要啦。有人在看呢！”邵音音笑著，拒絕道。

　　“肥寶，來吃一口。”舒芙里一副兇神惡煞的樣子，一面挖下一勺粢飯，喂到肥寶的嘴邊。

　　“好不好吃??？”馬卡龍一副糖甜蜜也甜的樣子，問著眼前的女人道。

　　“你說呢？！”邵音音一面掩嘴笑道。

　　“肥寶，好不好吃??？！”舒芙里一面惡聲惡氣得追問道。

　　“你話呢？！”肥寶拉著一張苦瓜臉，笑比哭還難看的樣子道。

　　“再吃一口好不好嗎？”馬卡龍膩著一把聲線道。

　　“不要啦，好羞人的?！鄙垡粢舻?。

　　舒芙里不知從哪里拿出一把炒菜的大銅勺，一面將整碗的粢飯倒進勺里道：“再來一口好嗎？”

　　“不要啦，不要??！”肥寶急得眼淚都飚出來了，一面哭泣著道。

　　“來嘛，我喂你啦！”馬卡龍道。

　　“羞死人了，你好壞！”邵音音道。

　　“我真的吃不下了，你真夠壞的！”肥寶嘴里還噴著飯，一面伸手扶住被撐圓了的肚皮道。

　　桌子前還疊著七、八個大海碗的糯米粢飯。

　　肥寶一面吐著，一面滑到了桌底。

　　“我們走吧。”馬卡龍一面將錢擱在了桌子上，一面拖著邵音音的手心，步出早餐店。

　　“我們也走。肥寶？肥寶呢？！”舒芙里環顧四周，直到一只手捉住了她手背，嚇得她一把自椅子上跳了起來。

　　“我在這里??！”已經口吐白沫的肥寶，躺在桌子底下道。

　　東升戲院。

　　馬卡龍拉著邵音音的手，一路大街小巷的逛了下來，直到看到眼前的一家戲院道：“我們看電影好伐？”

　　“你話事啦?！?/p>

　　舒芙里拽著肥寶一路跟了上來道：“肥寶，我也要看戲。”

　　“啊，看什么？”肥寶道。

　　“他們看什么，我們就看什么。”舒芙里一副牙癢癢的樣子，一面說道。

　　“要不要來支荷蘭水？”馬卡龍問道。

　　“好啊?！?/p>

　　“肥寶，我要荷蘭水?！笔孳嚼锏?。

　　“話梅，你愛吃的?！瘪R卡龍遞給邵音音一包話梅道。

　　“肥寶?。?！”舒芙里叫道。

　　“又怎么了，我的姑奶奶？！”肥寶道。

　　“我要吃話梅?！笔孳嚼锒迥_道。

　　“話梅賣完了，有檳榔要嗎？”小販道。

　　“檳榔？！咦，臟死了！不要，不要啦！”舒芙里一面扇著手，一面推拒道。

　　“那么花生，吃花生吧。”肥寶買了一包花生，一面和舒芙里一起走進戲院。

　　“謝謝，讓讓啊?！狈蕦毜?。

　　“麻煩，你借過下?！笔孳嚼锏?。

　　“小妹妹，你是在跟我說話嗎？”站在舒芙里跟前的老伯，忽然地轉過一張煞白青綠的臉龐，一面伸長了條舌頭，對著她說道。

　　“哇，鬼?。　笔孳嚼飮樀么蠛暗?。

　　“你是在說我們嗎？！”一整個戲院里的人，皆露出了一張張厲青色面龐，一面追問道。

　　“嗨，你們好嗎？地府的朋友們，吃花生??！”肥寶笑得嘴角抽筋，一面顫抖著手，遞過花生道。

　　“我們不吃，我們只吃元寶蠟燭！還有吃人！”一張張掙擰的臉龐，倏地齊刷刷朝他們倆靠過來。

　　“好可怕啊！”舒芙時和肥寶兩個人一起跑了出來，當他們再回頭時，看到眼前的東升戲院變作了東升殯儀館。

　　“真是活見鬼了?。?！”舒芙里和肥寶異口同聲。

　　馬卡龍拉著邵音音的手心，朝著眾鬼道：“謝謝你們了?！?/p>

　　“不客氣啦，玩得開心點！”眾鬼朝著他倆揮手，一面化作煙霧消失了。

　　“終于，把他們倆甩掉了！”附身在薇思莉身上的邵音音，一面笑逐顏開道。

　　“現在，我們去哪呢？”馬卡龍道。

　　“用牛油來搽辣椒，提著雨傘笑著跳落橋。人家冷笑，我話不緊要！為搏你的一笑，用麻繩擒拿月光，人在跳舞我在跳彈床。傻事我會去做千千趟，為博你的一看！”馬卡龍扎著一輛摩托車，后面拖著邵音音，一路飚車穿梭過城市，朝著郊野而去。

　　直到他們在一處空曠的山坡處，停落了下來。

　　“我沒有想到你唱歌也這么好聽?！鄙垡粢舻?。

　　“我不過是夫子廟前賣文章，獻丑，獻丑！”馬卡龍雙手抱拳，朝著她做揖道。

　　惹得她笑逐顏開道：“你真是個傻佬?！?/p>

　　不知何時，邵音音手中多了一支水壺，她對著嘴飲了一口，卻又將嘴里的水渡到了他的嘴巴。馬卡龍一嘗之下，才喝出是威士忌酒。

　　“哪來的？”馬卡龍笑道。

　　“不告訴你?！彼嘈θ菘赊涞臉幼?。

　　“這里的草地真軟，躺下來看看。”她伸手拉著他一起躺落在草地上，眼前是一望無垠的青天浮云。

　　“我好久沒有見過太陽的樣子了，你看天空真的很藍，還有棉花朵，一朵朵地粘在一塊?！鄙垡粢衾R卡龍的手，懶洋洋得道。

　　“是啊，如果我們以后，都可以像現在這樣子就好了?！瘪R卡龍道。

　　“來，我給你變個戲法。”邵音音忽得坐直了身體，一面掏出塊手帕，在馬卡龍面前晃了一晃。

　　“你看，現在什么都沒有。”她說，然后，將手上的手絹一折一折，再折了一折下去。

　　一只活蹦亂跳的小老鼠就出現在了馬卡龍的眼前。

　　“真神奇，你怎么做到的？”馬卡龍道。

　　一只白皙的手指點在了馬卡龍的心口上，一面又移到了他的腦袋處道：“用這里，還有這里。”

　　“啊，你在笑我笨！”馬卡龍起身，追著邵音音道：“你別跑，看我還追不到你?！?/p>

　　“哈哈。傻佬，你過來追我?。　?/p>

　　兩個人像小孩般在草地上追趕打鬧了起來，直到太陽快落山了，累得氣喘吁吁。

　　“時辰到了，我們該走了?！鄙垡粢舻?。

　　“不，我們別回去了。管他這么多！”馬卡龍道。

　　“不，這身體是我跟人借的，跟你這一天一夜，我已經是滿足了。我該回去了?！鄙垡粢粽f道。

　　這一刻他們臉貼著臉，鼻子碰著鼻子，顯得格外地親密，他道：“讓我吻你好嗎？”

　　邵音音閉上了眼睛。

　　當邵音音再一次地睜開眼睛時，見到了馬卡龍眼底的痛楚、不舍還有一抹傷心道：“如夢如幻月，若即若離花。我們該走了，呆在她身上久了，她的陽氣會被損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