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卡龍并沒有直接回到自己的住所,反而只身來到了圖書館,自那里翻出了許多相關(guān)的資料。原來邵音音在那個年代是紅極一時的女歌星,她最初在百樂門舞廳做駐唱歌手,后來唱得紅了起來,開始灌錄唱片。
馬卡龍亦自一張發(fā)黃舊報紙上看到這樣一幅標題:英俊警司迎娶當(dāng)紅女歌星過門,郎才女貌,登登對對。
這一刻,他才仔細得看清楚,邵音音口中說鄭克禮的樣子,這個男人的眉目標致得有些過了頭,身上亦有著一抹掩不住的浮夸氣質(zhì)。
難怪她要說他是一個不會只愛上一個女人的男人。
“原來,他們是結(jié)過婚的?!”馬卡龍喃喃自語道。
他接著又翻了幾張舊報紙和照片,直到在一張泛黃了的舊照片角落里,見到了一個全然陌生的女人。
在她的身上穿了一件碎花短襖,卻是在衣襟領(lǐng)口處,故意地解開了幾顆扣子,脖子上也有著鮮明的幾道紅痕。
在那個年代里,這樣打扮的女人,并非良家少婦。
馬卡龍看著手上的照片,這是一張邵音音出嫁的當(dāng)日,拍下來的。這個陌生的女人,就站在角落里,眼神里除了妒忌,憎恨,還有一抹不甘心的怨毒。
即使,隔了這么多年,馬卡龍看在眼底,也是一陣心顫。
馬卡龍趁著四下無人之際,悄悄地將照片收進了衣服的口袋里,一面做若無其事的樣子,離開了圖書館。
這天夜里,馬卡龍再一次得故地重游,希望可以再見上她一面。馬卡龍按著黃半仙之前教的方法,依葫蘆畫瓢的重新做了一次。只是他一直等到天光了,仍然不見她的蹤影。
天色蒙蒙地發(fā)亮了,一夜不眠的馬卡龍,抗拒地伸手遮住外頭的光線。就在他準備踏出房門的那一刻,見到了擱在角落里的一把洋傘,雖然是一把女人用的洋傘,但對于外頭暖烘烘的大太陽,他也顧不上那么多了。就在他打開洋傘,準備出門的時候,一抹雪白的身影,站在了他的面前。
這是他第一次在白天見到邵音音,她穿著一件雪白的洋裙,神色端莊而秀美。見得他,先是微微一笑道:“這是你第一次見到我穿洋裝的樣子吧?”
神色自然像是在跟老友討論天氣般,馬卡龍道:“我等了你一個晚上,你卻一直沒來。”
“我知道,我一直藏身在這把傘里,所以你看不到我,我卻是可以見到你。”女人抬起一張清麗臉龐,一面凝視著他。
“為什么,我等了你一個晚上不見人,現(xiàn)在,卻……”馬卡龍疑惑道。
女人伸手指了指他手中的傘道:“因為這把傘,在我死前的時候,我的魂魄依附在了傘里。所以,當(dāng)你撐開傘的時候,你就能看到我了。”
“原來,是這樣子的。”馬卡龍道。
步出了邵音音生前的公寓,馬卡龍步行到了街尾的一家早餐店,打理早餐店的阿伯足有七十歲了。一間還算干凈的店鋪里,只有寥寥稀疏的幾個人在吃著豆?jié){和粢飯。
馬卡龍一坐下來,就問她道:“你想要點什么?”
說完,隨即他自己也笑了起來:我真是個笨蛋,你已經(jīng)不食人間煙火了。還問這個蠢問題。”
“一碗豆?jié){打蛋和甜粢飯,我雖然不可以食,但可以聞氣味啊!”邵音音坐在他面前,微微一笑道。
“好,那就兩碗粢飯,一碗甜飯,一碗咸飯,還有兩碗豆?jié){打蛋。陳伯。麻煩你啊!”馬卡龍不自覺得順口喊出來道。
“咦,先生看你的樣子,好像是第一次光顧我的早餐店,你怎么知道我叫陳伯啊?!陳伯看著眼前的后生仔,有些驚訝道。
“陳伯你老糊涂啦,每天吃早餐的人這么多,你怎么記得住啊?!”坐在另一桌的食客出聲道。
“怎么記不住,我記得當(dāng)年那個在百樂門唱歌的小明星,好像叫什么邵音音來著的,就天天光顧我這家小店,她還拉著她男朋友一起來。兩個人就是這樣子,一碗甜飯,一碗咸飯,還有打蛋的豆?jié){兩碗。那真是一對金童玉女啊,可惜紅顏薄命啊,不久人就墜樓自殺了!”陳伯嘆息著,轉(zhuǎn)身去盛碗了。
“陳伯說的是你?”馬卡龍看著身旁的女人道。
女人不置可否
直到陳伯將粢飯和豆?jié){端上來道:“后生仔,你有這么餓嗎?”
馬卡龍看著對面笑逐顏開的邵音音,吞吞吐吐道:“是呀,我好餓啊。真的好餓啊。”
馬卡龍為了表示自己真的很餓,拿起勺子挖了一口甜飯送進嘴里嚼食,一面又挖了一勺咸飯,往自己的嘴里塞去。一面鼓著兩只肥大的腮幫子,一面對著陳伯道:“你看,我是真的很餓。”
“陰公啊,好好的年青人,竟然是個癡線仔!”陳伯見到馬卡龍這般神神地的樣子,一面忍不住嘆息道。
“哈哈。媽咪呀,這個哥哥是個傻佬啊!”一個五歲大的細路女,指著馬卡龍笑道。
“睇咩啊!沒見過這么英俊瀟灑的靚仔啊!”馬卡龍瞪了一眼對面的細路女道。
“媽咪啊,哥哥好可怕啊!哇啊啊!”五歲大的小女孩揉著眼睛,哭了起來。
“啐。細路女也唬,神經(jīng)病啊,住青山咩!”母親將女兒一把抱起,離開了早餐店。
臨走之前,也不忘朝馬卡龍吐了一口痰。
哈哈。坐在馬卡龍對面的邵音音笑得一副樂不可支的樣子。
“你笑咩啊?”
“笑你啊,傻傻地,倒是挺可愛的。”邵音音一手托著下巴頦兒,一面對著他說道。
“還不是你害的。”馬卡龍抱怨道。
話分兩頭,這天夜晚直到晚上七八點鐘了,馬家的餐桌前坐著肥寶,薇思莉和舒芙里,三個人皆是一副苦瓜相。
福伯端上三碗面條,給三個人道:“少爺不在家,所以,簡單點的吃了吧。”
完全沒有胃口的兩個年輕女孩,只是對著碗里的面嘆氣道:“淡淡地,沒味道啊。”
吃得正歡的肥寶,鼓著兩只碩大的腮幫子道:“不會啊,福伯的手藝不錯啊。只是面太少了。你們倆不吃對伐?”
說著自餐桌前站起來,一面笑容可掬得自舒芙里面前,端過面條道:“能吃別浪費嘛!”
見薇思莉也是一副沒胃口的樣子,亦道:“嘿嘿。能吃,就不要浪費嘛!”
一面將兩碗面條,一起聚到了自己的面前。
“好吃,好吃啊!”肥寶吃得一副不亦樂乎的樣子。
“少爺,你回來啦!”福伯道。
“他是福伯,在我阿爺還活著的時候,就已經(jīng)在打理馬家的家務(wù)了。”馬卡龍撐著傘,對著傘下的邵音音道。
“少爺,你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怎么你自己一個人就自言自語了起來?!還是我老年癡呆提前了?!”福伯看著馬卡龍的樣子,像在打量一名外星來客般說道。
馬卡龍也不在意福伯投來的異樣目光,一面朝著餐桌前走去道:“他,你應(yīng)該認識了。他是肥寶。還有薇思莉,這是我堂妹,她是一個典型的小魔女,她叫舒芙里。她小時候,可調(diào)皮了。什么?你說她和我有點像。這是當(dāng)然的了,我們是一個阿爺?shù)穆铮∷职质俏野职值男值苈铮】茨愕臉幼樱遣皇怯悬c累了。要不要我們先回房間,什么孤男寡女不方便?我可是謙謙君子。”
說著,馬卡龍就撐著傘,一路走進了自己的房間里。
“弊了弊,撞邪了!”第一個反應(yīng)過來的肥寶,帶著一把哭腔道。
“什么撞邪,你才撞邪了。龍表哥才不會呢!”舒芙里一面嗔怒,一面越說越心虛道。
“我看少爺是鬼迷心竅了。”福伯發(fā)表意見道。
“那只鬼,他把那只鬼給一起帶來了。”薇思莉神色凝重,一面低聲耳語道。
“媽呀,救命啊!”站在客廳里的兩男兩女異口同聲地尖叫了起來道。
馬卡龍打開房門,朝著客廳嚷道:“你們做什么啊?!這么吵,當(dāng)心吵到我的客人!”
砰。門,重重地被關(guān)上了。
四個人低頭聚在了一起,竊竊私語,福伯第一個出聲道:“他剛才說了‘客人’,少爺是被鬼迷住了的啦?”
肥寶:“怎么辦好呢?馬卡龍這是撞鬼啦!”
舒芙里:“不,是鬼遮眼了!”
薇思莉:“不是,是鬼迷心竅了!”
最后,他們一致認定道:“黃半仙!!!”
半仙廟,黃半仙看著眼前的三個男女,一面搖晃著腦袋,一面負手朝前走去,在神像前上了支香,轉(zhuǎn)身對著眼前的男女道:“你們怎么又來了?我這里可不是城隍廟,你們想逛就上來逛一趟。”
“不是啦,半仙,馬卡龍有難,他被那個女鬼給纏上了。”
肥寶一面抱起一瓶裝著老鼠仔金環(huán)蛇還有一頭老貓的黃酒,端祥了半天道:“咦,這是什么酒啊?里面裝了這么多東西!”
“別碰,這是我的‘龍精虎猛’酒。”黃半仙嚇得一臉煞白,一面自肥寶懷里小心地接過酒瓶子道。
“干什么用的?”舒芙里好奇道。
“壯陽的嘛!男人到了我這個年紀,有時候,心里想,身體卻不行,靠這個寶貝,別說一夜七次了,就是十次也沒問題。”黃半仙侃侃而談道。
肥寶一聽,連忙自衣袋里取出一只小瓶子,趁黃半仙不注意的時候,倒?jié)M了一瓶子酒,塞進自己的衣袋里。
“呀,這么惡心!”薇思莉道。
“什么惡心啊,你們女人才惡心呢!口是心非的,心里明明是很想要的,嘴里卻說不要,等嘗到了做女人的快樂之后,就給自己的老公頓頓熬十全大補湯,補的自己老公天天流鼻血!”
“下流!”
“無恥!”
“你,這個,咸濕佬啊!黃大仙教小弟幾招,讓我也龍精虎猛一下!”原本也打算加入罵戰(zhàn)的肥寶,卻是臨陣倒戈道。
“去你的,這么想要,找只老母雞燉湯喝吧!”黃大仙啐了肥寶一口道。
“其實你們說的,我都知道。我之前不是說了嘛,你和他有夫妻相,你是他的貴人,只有你才能夠幫他化劫這個劫數(shù)!”黃大仙指著薇思莉,一面說道。
“我該怎么做呢?那只鬼已經(jīng)將他迷住了。”薇思莉道。
黃大仙掐指一算,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道:“目前看來她并沒有加害他的意思,只是尚存一口怨氣,不肯投胎罷了。讓我做開壇一場做法事,超度她的亡靈,如果她肯的話,就相安無事了。”
“那她要是不肯的話呢?”舒芙里道。
“就讓她再死一次!不過這樣的話,她就會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黃半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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