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蕾娜莎

　　就在廖非走出廖氏集的同時，在地球的另一處，一位金發(fā)少女正雙手握著一支配發(fā)給她的K30手槍，快步躍過一木制障礙物，朝著一片開闊地跑去···

　　“注意目標，穩(wěn)住重心，準備射擊。”一名身穿作訓(xùn)服的男性教官在距離她二十米開外處喊道。

　　可能是自己太想早點結(jié)束，蕾娜莎差點把兩個突然樹立起的活動靶給漏掉。聽到喊聲，她猛地將自己身子站立住，奮力調(diào)整了下幾乎失去平衡的重心，但一時竟忘了該采用什么姿勢射擊。是臥姿？還是站姿？

　　“笨蛋，單腿蹬地，雙手握槍，射擊。”教官嚎叫道。

　　按照教官說的，蕾娜莎半跪著，嘶啞咧嘴地扣動了扳機。“砰、砰···砰”，連開了五槍，可靶子依然聳立著。正當她準備再次扣動扳機，發(fā)現(xiàn)槍內(nèi)的子彈已被打空。

　　“蠢貨。還不快換彈夾，楞著干嘛？”教官顯得非常惱怒。

　　蕾娜莎手忙腳亂地重新?lián)Q上彈夾，但此時活動靶已自動消失。

　　蕾娜莎握著槍，看著消失的目標，又一次愣在那，不知如何是好。

　　教官站在原地，神情沮喪地搖了搖頭，喊道：“繼續(xù)搜索前進。”

　　蕾娜莎只好再次貓著腰，用那雙發(fā)麻的手，提著那把死沉的槍，一邊注意著隨時可能出現(xiàn)的半胸靶，一邊向前搜索。走著走著，突然感到腳下有些松軟，低頭一看，原來自己踩進一片泥濘之中。看著滿是積水的爛泥地，她想繞開，于是退了一步。

　　“站住。”教官阻止道。

　　蕾娜莎停住腳步，轉(zhuǎn)過臉看著教官。她不知道下一步該怎么做。

　　“臥倒，匍匐前進。”教官命令道。

　　“什么？”蕾娜莎以為自己聽錯了。

　　“臥倒。匍匐前進。難道你聽不懂？”教官大聲呵斥道。

　　“狗雜種。”雷娜莎在心里狠狠罵了句。此時她真想舉起手中的家伙，一槍“嘣”了這狗娘養(yǎng)的，但最后還是克制住了······

　　爬過那片爛泥地，按照教官的命令，她又開始搜索著前進。大約走五百米，她發(fā)現(xiàn)前方不遠處是個池塘。“見鬼”蕾娜莎心里罵道：“這家伙不會是想讓我趟過去吧？”

　　沒錯，對方顯然有這個意思。因為他也看到了，但他并沒有讓她改變方向，而是一個勁地催促道：“快點。你該不會看到水就不會走路吧？死不了。”

　　五十米，四十米，三十米······一股從水面疾速刮來的寒風(fēng)，夾雜著難聞的植物莖葉腐敗味，讓她的腳步難以挪動。二十五米，二十米，就在她即將崩潰之時，突然，一輛大型四驅(qū)越野車轟鳴著沖了上來，并橫在了她與池塘之間。

　　車門打開，走下來的是名年輕軍官。他叫尼姆，國家情報處機要員。他先朝教官喊了聲：“梅特中士，到此為止吧。我現(xiàn)在要把她帶走。總部的命令。”說完，轉(zhuǎn)過身，對旁邊的蕾娜莎說道：“上車吧，跟我走。”

　　蕾娜莎收拾好裝備，整了整衣服，頭也不回地鉆進了汽車。

　　從野外訓(xùn)練場到情報總部有半小時的路程，蕾娜莎看著車窗外一掠而過的灌木叢，心里卻還對剛才的那一幕耿耿于懷，以至于對為什么這時要接她回總部表現(xiàn)的很漠然。

　　“要不要來點音樂？”尼姆少校問道。

　　“不用。”雷娜莎依然冷漠地應(yīng)道。

　　“那好吧，我們說點什么。看得出你有情緒。”尼姆道。

　　“我不想說。對不起。”蕾娜莎很干脆地應(yīng)道。

　　尼姆沒有繼續(xù)問，車內(nèi)就這樣一直靜默著。大約十五分鐘后，蕾娜莎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你怎么帶手機？這是不允許的，誰打來的？”尼姆邊開車邊問道。

　　蕾娜莎沒有理睬，她掏出手機，看了看，知道是自己的中文老師打來的。她接通了電話，用一口標準的漢語普通話問候道：“程老師，您好！是您嗎？”

　　“是我。娜莎，你在哪？我一直在找你，給你打電話，可你關(guān)機。到你家，你奶奶說你入伍了。是這樣嗎？”

　　蕾娜莎沒有馬上回答，想了好長一段時間后才很勉強地說了聲：“是的。”

　　“噢，原來是這樣。那就有點不好辦了。”程老師顯得很可惜地說道。

　　“怎么啦？什么事情不好辦？”蕾娜莎追問道。

　　“是這樣，你的中文等級考試成績出來了，八級，全優(yōu)通過。按照這個成績，你可以申請任何一家中國的大學(xué)留學(xué)。我?guī)湍懵?lián)系了幾家你喜歡的，他們都很樂意接受你前去求學(xué)，表格我都給你填好了。不過現(xiàn)在的情況有些復(fù)雜，我不知道你現(xiàn)在的打算·······”程老師在電話那頭說道。

　　這的確有些復(fù)雜，喜歡中國文化是蕾娜莎的天性。前往中國留學(xué)是她多年向往的目標。現(xiàn)在眼看多年的努力就要修成正果了，沒想到自己竟會被國家情報部看上，把她招入進北約海外特別行動隊。要不是當初被這幫人花言巧語所蒙騙，自己還會在這受這份罪。像條獵犬樣在野地里亂鉆。都怪自己沒有擦亮眼睛，上錯了船。現(xiàn)在自己能怎么辦呢？看樣子只能乞求上帝幫忙，快點讓這條船到岸，自己能走上自己喜歡的那條道。

　　“真對不起，我現(xiàn)在不方便多說什么。希望您能理解。”蕾娜莎略帶泣聲地說道。

　　“沒關(guān)系，沒關(guān)系，我能理解。你千萬別往心里去。我相信你的選擇是對的、聽得出你現(xiàn)在正在忙著什么，我這里就不打攪了，我掛了，娜莎，再見。”

　　“再見，程老師。”說完，蕾娜莎合上電話，重新放回了衣袋里。

　　“你會說中國話？哪里學(xué)的？”尼姆問道。

　　“塔林，孔子學(xué)院。”雷娜莎回答道。

　　“知道了。看得出你對中國很有興趣，可惜我們在那沒什么任務(wù)。你的技能可能派不上什么用場。讓你盡快掌握的波斯語現(xiàn)在學(xué)的怎么樣了？”尼姆問道。

　　雷娜莎懶得回答，只顧自己看著窗外，腦子還停留在剛才的電話里。

　　車子飛速地向總部駛?cè)ァぁぁぁぁぁ?/p>

　　半小時后，蕾娜莎被帶進了情報處長辦公室。情報處長是個上了年紀的老家伙，說話前總喜歡先用手指捏下鼻梁，然后再眨兩下眼睛。好像這樣能給自己的威懾力加碼。

　　“你就是那個叫蕾娜莎·瓦列，兩個月前剛進來的？”一個老頭，隔著一張寬大的桌面，沒等對方坐穩(wěn)，便開口問道。

　　“是的。我叫蕾娜莎·瓦列。新來的。”蕾娜莎低著頭，有些膽怯地應(yīng)道。

　　“我叫安德列斯·卡茲。以后可以叫我卡茲上校。他們跟你說了嗎？三個月后你會被派往那里？”老家伙把自己的身體深深滴陷在那張大轉(zhuǎn)椅里，十個手指交叉著放在胸前，眨著眼睛，面無表情地說道。

　　“一個月前就告訴我了。”蕾娜莎回答道。

　　在經(jīng)過一個月的強化洗腦后，蕾娜莎得知了她將要去執(zhí)行的任務(wù)，她將以某跨國公司駐外工作人員的身份，前往中亞某國，協(xié)助調(diào)查從哪里通往歐洲的一條販毒通道。

　　“知道就好。不過今天讓你來是要告訴你，情況有了變化，有另一個地方更需要你去。想知道讓你去干什么嗎？”卡茲上校把有些臃腫的軀干往椅子外挪了挪。

　　“不想知道。”雷娜莎一想起半小時前的那幕就懊惱。

　　“瓦列小姐，這樣可不太好。我們是簽了君子協(xié)議的，冠冕堂皇的話我這里就不多說了，每年十二萬歐元的薪金，外加一個月的帶薪休假，想去哪就去哪，這不是隨便誰都能得到的。”卡茲上校把拔出的軀干又重新陷了回去。交叉的手指不停地打著架，兩只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對方。

　　每年十萬歐元的確是個不小的誘惑。這個數(shù)字是歐洲大學(xué)教授的兩倍，普通公務(wù)員的五倍。如果再加上補貼還不止。如果要想自己能在三十歲之前就擁有自己想要的一切，那干這份活的確是個不錯的選擇。

　　蕾娜莎看了看對方，她開始猶豫了，思想斗爭了會兒，說道：“如果你覺得我能勝任的話，那你就說吧。”

　　“這樣就好。我相信你是個聰明人。”說著，把身子重新拔起，而且還帶了絲微笑。

　　“瓦列小姐，事情是這樣的，前不久歐洲議會會長蓋爾森前往北非某國訪問，該國的元首接見了他，并向他提出了個私人請求，替這位元首物色一名私人保健醫(yī)生。要知道這名元首是名**者，在意識上很仇視我們西方社會。我們早就打算在他身邊安插上我們的人，只是苦于一時找不到機會。現(xiàn)在機會來了，可適合干這項工作的人卻不多。我們想讓你來試試。”卡茲上校這次沒有捏他的鼻梁，這說明他是放下架子說這句話的。

　　“保健醫(yī)生？這活我一竅不通，你們怎么會想到我？”蕾娜莎一臉不解地問道。

　　“瓦列小姐，我知道你會問這個問題，其實這個問題并不難回答，很簡單，你的模樣很符合他的口味，這就夠了。至于專業(yè)技能，這是次要的。況且我說過，你是個十分聰明的人，給你一個月時間，你完全能成為一名出色的外科大夫。你說呢？”說完，站起身來，很是得意地大笑道：“誰讓我們斯堪的維亞民族盛產(chǎn)像你這樣的金發(fā)美女，要知道，金發(fā)碧眼在生理上屬于隱性基因遺傳，在遺傳方面并不強勢。不過這樣也好，物以稀為貴嗎，受人歡迎就不足為為奇了。哈哈哈······”

　　卡茲上校的笑聲讓蕾娜莎不寒而栗，這不是明擺著要讓自己去當“肉彈”嗎？她再一次后悔自己不該上了這條船。現(xiàn)在怎么下？或許只能走一步算一步，聽天由命了。

　　蕾娜莎的無語讓對方錯誤地認為是默認，于是卡茲上校欣慰地挺著肚子，沿著辦公室的墻，繞了個不小的圈，好像這樣才能彰顯自己的豐功偉績。當繞完一圈，他又走到蕾娜莎的背后，拍了拍她的肩膀，說道：“這是個美差，那個國家盛產(chǎn)石油，富得連痰盂都是用金子做的。我相信你會喜歡那地方的。”說完，轉(zhuǎn)過身，又回到他的椅子旁，坐下后繼續(xù)說道：“我已經(jīng)替你物色了名不錯的外科大夫，讓他做你的專業(yè)指導(dǎo)，他會教你很多。你今晚就可以過去了，他會在他的辦公室等你。對了，他叫梅森，辦公室就在瑪利亞醫(yī)院門診三樓，你到時問一下就知道了。”

　　蕾娜莎就這樣被威逼著走上了新的征途。不過，至于她能走多遠，那就要看她的膽子有多大了。接下來的一幕，絕對是她不曾想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