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遇見

　　八

　　夜幕下，一個人走在熱鬧的街道上，看著都市的種種景象：孤單的，牽手的，成群的；賣東西的，買東西的；高興的，悲傷的；這個世界看起來是那樣的精彩，那樣的五彩繽紛，沒有空虛，沒有寂寞，每天都上演著不同版本的情節，不一樣的故事。

　　過明湖時，那里好不熱鬧，本校及外校情侶夜晚約會的最佳露天場所。不僅樹多，花兒多，草多，而且凳子也多，關鍵一點每個地方都隱蔽，互不打擾。所以成了情侶在這座城市最喜歡去的地方，很多外地慕名而來的情侶也會來到這里，感受這里原始的美好。

　　我是不愿意來這種地方的，相信大多數單身的男女都不想來這種地方。只是今晚我必須要從這里穿過，不然的話要繞好遠。我盡量控制著自己，不讓自己的眼睛望四周看，只看著前方的路，旁邊在干什么我都不在乎。靠著意念，我走出來了。走在晚上的校園里，看著燈光映照出來的美景，別有一番風味。一陣陣困意向我襲來，我驚訝于我竟然這么早就困了。想想還是回去睡一覺算了，把這兩天的霉運睡過去，好好迎接明天有可能燦爛的陽光。

　　剛走到生活區門口，遇上了吳馨怡。她一只手提一個水壺，頭發濕漉漉的向我這邊走來。“這么勤快，來打水呀！”我笑著對她說道。

　　吳馨怡說道：“剛洗完頭發，把宿舍里的水用光了，所以就來打水。你怎么從那邊過來？”

　　“剛才和幾個同學在一起吃飯，走明湖這條近路，所以就從那里回來。”我對她說道。

　　吳馨怡問道：“你們還聚餐，每周一次嗎？”

　　“當然不是，偶爾一次的。”我解釋道。又問：“今天在圖書館也沒見你人，在干啥呢？”

　　“你找過我？”她驚訝的問道。

　　剛說完這句話，我就有些后悔，沒經過大腦的亂說，自己今天就沒有去圖書館。我只好含含糊糊的回答著。

　　吳馨怡問道：“今天沒去那里，在宿舍里洗洗衣服，看看書。你今天去圖書館了？”

　　我硬著頭皮說道：“去了，在里面看會書，覺得沒什么意思，就回來了。遇上幾位同學，就在一起吃了頓飯。”

　　我又問道：“你晚飯吃了沒？”

　　“還沒有，打點熱水準備回去吃泡面。”吳馨怡說道。

　　“你經常吃嗎，女孩子常吃泡面對自己可不好呀！”我說道。

　　吳馨怡回答：“也不是經常吃，慧穎妹妹回家了，等會才過來。天這么冷，我也不想出去，就窩在宿舍吃泡面了。”

　　正說著，聽見一個女孩子的聲音：“馨怡姐，剛才在宿舍找不到你，原來在這里。”我們往左邊看去，蘇慧穎在那里邊站著，風風火火的。

　　“快跟我回去，我從家里帶了些吃的，還熱著呢。”說著搶過吳馨怡手中的水壺，和我打了一聲招呼，兩個人往宿舍走去。

　　關上燈，躺在床上的我，怎么也睡不著。腦海里盡是吳馨怡的身影，特別是剛才她頭發濕漉漉的，散發著香氣的樣子，讓我沖動不已。想著想著，腦海里浮現出我和吳馨怡初次聊天認識的場景。

　　九

　　高中畢業，大學開學后，和王夢洲帶著行李一塊來到這座城市的二本學校。暑假里我變得沉默寡言，為高考的失利，為整個高中的失敗而傷感。本來就不善交際的我，經歷了這場人生的重要轉折點和各種事件的影響，話更少了。在家的時候，喜歡一個人靜靜的呆著，從白天到黑夜，從夜晚到黎明。

　　來到省會城市原城，由于不是內心所希望的，更加的慵懶。突然間沒有什么奮斗的目標，每天渾渾噩噩的混著，在書本的世界里晃蕩。

　　王夢洲對我說：“這樣可不行，再下去，人都廢了。還是找點事情做，哪怕去打籃球，玩游戲，追個女孩，總比每天泡在書本里強多了。”

　　我靠在書架上慵懶的說道：“我只想找一個安靜的角落，不太吵鬧的環境，沒人認識的地方，來慢慢自我醫治高中時的傷。我想逃避著所有事情，整日埋頭于書本中，希望用這種方式來拯救自己。”

　　“我覺得這樣不對，你不能逃避，你應該勇敢面對。人受點挫折都跟你一樣，那這世界早就停滯了。你還是好好想想，該怎么辦吧。”王夢洲認真的說道。

　　第一學期過了大半，班上的同學還沒有認全，當然他們對我也不熟悉。他們在不在這個班跟我沒關系，反之我也一樣。一個班里的人還沒有高中班級的三分之一多，上完課后大家在干什么，我不知道，平時也不怎么來往。除了軍訓時認識的郁達奇和宿舍里的，別的碰見的時候，知道是一個班卻連名字都叫不上來。王夢洲曾聽一個畢業的學哥說過，大學就是關上門，各干各的，有的人到了畢業，班里還有一大幫不認識的。當然這源于你選擇的生活方式，既可以取經四人團，也可以獨自一人走完這四年。

　　第一次注意到一個叫吳馨怡的女孩子是由于她在基礎英語課上，一次老師問一個語法，大家都回答不上來，只有她說了出來，給人留下深刻的印象。當然這也讓我想起高中時候的楊冰夢，不過人家現在應該身在加拿大了吧。聽王夢洲說，班里很多男孩子都喜歡他，但她總是一副冷冰冰的樣子，像沒有聽到似的，依舊如常。時間一長，都知道她不好下手，于是另尋目標去了。至于我這種人，最多在心里想想，也不會付諸行動，不想吃她的閉門羹。再說了，我這種拉蛤蟆怎么能吃到天鵝屁呢，好事總是輪不到我的，我這樣自嘲，也這樣安慰著自己。很多時候，我都是寂靜無聲的一類，沒有在人前表現自己的欲望，總之一句話，我認為我們之間不會出現交集。

　　開學沒過多久，也就是中秋節前后。輔導員召集我們專業開會，布置本學期第一次課外實踐作業。為了讓我們對市場行情進行初步的了解，也為了更好的輔助以后的教學，更為了配合學校正在開展的‘走出去，前程更廣闊’活動，校委會決定讓每一位同學近距離接觸社會，做調查報告。不限定范圍，不限課題，自己想怎么調查都可以，最后利用課外時間，半個月后看結果，交一份市場調查報告回來。關鍵一點，輔導員說的很清楚，也與我們實際利益相掛鉤，這份報告的好壞，真假與我們本學期的期末成績掛鉤，也與我們的畢業證發放有關聯，這樣下來我們大家不得不重視。

　　剛開學也沒太多的學習壓力，就當熟悉這座城市，融入這座城市，我對王夢洲這樣說道。宿舍的幾位天天不見人影，至于到底在干什么，只有自己最清楚。我和王夢洲商量，他調研網吧，我對書店進行調查。按照我從圖書館借的書里邊的介紹，我詳細地羅列了這次要調查的內容和步驟，以及注意事項，最后進行數據整合。開始的時候，怎么弄也不得要領，要不人家說自己沒空，正在做生意，去下一家看看；要么聽到自己的來意后，該干嘛干嘛，把自己晾在一邊。我認真的總結自己那幾天的成與敗，得與失，總結出一套自己的經驗，硬著頭皮，陪著笑臉，看著機會，對一個個書店調查，慢慢的果然收獲頗豐。

　　王夢洲抵住網吧對他的誘惑，堅持了好幾天，終于在一個小風嗖嗖的下午沒忍住，坐到網吧再也不想出去挨凍，還讓我陪著他。奈何我那天正好沒帶身份證，網吧收銀的也沒有網開一面，最后王夢洲一個人對著電腦解饞，我一步三晃的到附近書店。走到一個餐館門口，看到一個女孩子從里面出來，拿著文件夾，扎著馬尾，挺養眼的，我沒忍住，偷偷的瞄了人家好幾眼。感覺似曾相識，卻想不起來在哪里見過。正準備離開，聽到后面有人在叫我的名字，就站住了。

　　“是在叫我嗎？”我在問著自己，嚴重懷疑著自己的聽力，左顧右盼的看了看四周，并沒有什么帥哥，閑人的。在陌生的大街上，有個陌生的女孩一下子把你的名字叫了出來，你說興奮不興奮，看來這座城市里還有關注我的人，還是個美女。看著眼前的女孩，走也不是站也不是的，就在那里傻站著。

　　“你不認識我嗎，我跟你是一個班的，我叫吳馨怡。沒有印象嗎，陳錫同學？”吳馨怡有些調皮的問道。

　　我這才回過神來，腦海里迅速翻騰著。終于想起來是誰。就說道：“是吳馨怡吧，你是一個人出來調查的嗎，沒有跟別人一塊？”

　　“你終于想起我的名字來，沒有，我是和咱們班的蘇慧穎一起的。她去干別的事情了，所以我就一個人先跑跑。你呢，也是一個人嗎？”

　　我回答道：“當然不是，我是和咱們班的王夢洲一塊的，他現在正在網吧上網，所以也算是一個人。”說完我們不約而同的笑了起來。

　　我想了一下，說道：“既然我們都是一個人，何不一塊去調查，路上還有個伴，我對原城也不是太熟悉。”這句話說出來，我覺得造次了，畢竟還不是很熟，她要是拒絕了怎么辦，我的臉上有些發燒。

　　“好啊。”吳馨怡干凈利落的回答道。

　　在調查的路上，我們有一搭沒一搭的聊了起來。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竟然這么能說，以前跟女孩子說話不超過十分鐘的。這次竟然逆天了，或許是命中注定，還是上天的安排，我們越聊越投機，越聊越投緣。

　　后來我們在圖書館經常碰面，原來她也愛看書，是個十足的書迷。我們就坐在圖書館里，一起看書，一塊聊天，談夢想什么的，總之東拉西扯，無話不說。有幾次上課的時候還做過同桌，這好像是我上大學以來第一次和女孩子做同桌，當時我那個激動心情，老師一節課講的什么，完全不知道，整堂課全在那里瞎激動，總之無以言表。唯一一點，我們交流僅限于學習上面的，沒有問過人家私密問題，她倒是偶爾提起。

　　王夢洲看到我們這種情況后，就鼓動我立馬向吳馨怡發動最猛烈的進攻，爭取在很短的時間里拿下她，不然讓別人搶去，那可就虧大了。不知道怎么回事，自從高中跟了幾次馬淑珊后，遇到這樣的事情，立馬慫了。我也不知道為什么就放不開，也不敢付出實際行動。宿舍的幾位經常嘲笑我，說好聽的，是有賊心沒賊膽，說難聽的，就是悶騷男。

　　小灰對我說：要是自己和一個女孩子這樣曖昧，肯定早就拿下了，這不明擺著，哪個女孩子愿意在不喜歡的男孩子身上浪費時間。

　　蘇琦也經常向我普及這方面的知識，什么過了這個村就沒有這個點，該出手時就出手，根本不要給別人留下任何機會。男女之間沒有沒有純粹的友誼，有的只是披著友誼的外衣，玩著戀人的心跳，欲蓋彌彰，霧里看花。這都什么年代了，還遵守什么發乎于情，止乎于理的老規矩，估計要是這樣，女孩子也是不會跟你玩的，浪費感情和精力。

　　最讓人不能容忍的是，他們竟然說我無能，讓我相當的憤怒。即使這樣，我仍然感覺到，自己面前好像有一道難以逾越的鴻溝，看不見摸不著。總是在關鍵的時刻阻止著自己，讓我悶在里面，想出出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