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憶
又回到公寓的電梯旁,我明顯的感覺可心的身體在顫抖,她在害怕,那個白天還堅強的讓人崇敬,尖酸刻薄的可心在害怕,而且很害怕。
世界上所有的堅強都是迫不得已,無可奈何。他們都是掩飾脆弱的面具,一旦面具出現了裂痕,讓人意想不到的脆弱便會噴涌而出,那時你會發現其實她比任何人都脆弱,比任何人都需要呵護。
我拉起可心的手,往樓梯的方向走,可心突然吧我拉了回來,緊緊的抓住我的衣角,可心顫抖的嘴唇微微張開,仿佛連發出的聲音都在瑟瑟發抖,她說
“陪我。”
我看著可心,她的眼睛被劉海擋住我看不見她的眼神,只知道她在很用力的抓著我的衣角。
我點過頭,摟著可心在發抖的肩膀,一步一步走進電梯,仿佛走進地獄一般隆重。
電梯的門轟轟烈烈的關上,可心已經吧她的頭埋進我的胸膛,緊緊的抱著我,顫抖不止。
電梯無聲的顫抖一下,然后往往上升……
終于可心在一聲撕心裂肺尖叫聲后,臉上的血色飛速的倒退,最后只剩下一張白雪般蒼白的臉,她蹲在在上,雙手抓著腦袋,瞳劇烈的顫抖,嘴里不斷的發出“不要……不要……不要!!!!”
我立刻抱起可心,狂按電梯開門,至今為止原來我不知道時間可以過的這么緩慢,這么折磨人。
電梯終于打開,我抱著可心像箭一樣飛了出去。
可心全身不停的顫抖著,我不知所措,只能抱緊她,輕輕的拍著頭不停說“不怕,不怕……”
時間就這樣被人放慢了一樣,分秒的流逝著,空氣也靜止了一般,只有不停安慰的我,和不停顫抖著的可心。
我仿佛聽見可心很小聲,很小聲的說“好害怕,好害怕……誰來救救我……”
不知過了多久可心終于平靜了一點,臉也恢復了一點血色。可心微微挪動了嘴唇,但最終什么也沒說,可心想瀟灑轉身然后當什么事都沒發生,只是她的腳出賣了她。
我輕輕一笑,捏了捏她的臉蛋,“美女有撒嬌的權力。”
然后我背起可心,不重,但我不懂,50公斤不到的身體究竟裝有多少斤的心事。
我不禁想起可心笑的臉,堅強的背影,尖酸刻薄的情景,不明由來的一陣心痛,像被撕扯般的疼痛。
或許經常笑的,堅強的人最最需要安慰……或許他們不想讓別人知道這份脆弱所有才導致這般脆弱……
可心趴在我的背上,感受著我起伏的心跳,輕輕的閉著眼,繼續貼在我熾熱的背部,她的嘴角揚起一個迷人的角度,不知在想什么,只是輕輕的閉上眼,輕輕地趴在我的背部,輕輕的一笑。
“呢,你不問我…….我為……為什么會這樣莫?”良久可心吞吞吐吐的說。
“每個人都有那么幾個秘密,都有他自己的城堡。”我頓了頓“當然你愿意說,我洗耳恭聽,美麗可愛的小姐。”
“哼”可心輕哼一聲,但嘴角還是微微往上揚,可心繼續趴在我的背上,突然她吧頭埋的更深,我不清楚她是什么表情,可心很小聲,很小聲的說“那你能讓我任性到什么時候?”
“一千三百一十四天”我幾乎脫口而出
“那就是永遠啦?”
可以聽出可心的聲音有點甜,我挪了挪嘴唇,喃喃的說
“永遠不要說永遠。”
“哈?說什么?”
“沒,沒說什么。”
“這里放我下來可以了。”
我愣了愣還是吧可心放了下來,她雙手在后面合攏,走在前面,像個孩子一樣,一蹦一蹦的,只是我清楚的看到她背后的雙手在顫抖著……
沐浴的熱水打到地面散發出熱騰騰的霧氣,模糊了視線,可心蹲下身子,吧蒼白的臉埋進膝蓋里,熱水打濕了她柔順的頭發流到她的嘴唇,咸咸的。可心緊緊的咬住嘴唇不讓自己發出抽泣的聲音……
我回到房間打開電腦,回復了些讀者的問題,評論等,可心蒼白的臉還是在我腦海里揮之不去,看向窗外,巴黎的夜晚一如既往的明朗。我合上電腦走到可心的房間推開虛掩的門,床頭的一盞在亮著,可心就這樣像睡公主一樣沉睡在那里,修長的睫毛,雪白的臉蛋,像什么事都沒發生過一樣,甚至嘴角還就有一絲微笑……當然我也發現桌子上兩顆安眠藥。
看著她安詳的睡相,突然可心的眼角有一顆淚流就樣悄無聲息的從她的眼眶流出,我伸出手幫她擦過,心裂開一道長長的傷口,說不出的劇痛
“不管再怎么黑暗的長夜也會有美麗的夢。”
在悠長的黑夜中我輕聲的說,然后關上可心床頭的燈,只是我不知道何時可心的手已經緊緊的抓住我的手,我笑笑,然后就這樣蹲下,并沒打擾可心。
我睜開朦朧的眼,房間并沒想象中漆黑,可心已經醒來,她坐在床頭,別過頭像許多小說所寫的那樣憂愁的仰望著凄涼的明月,只是我看不到她的表情,月光輕輕的涂在她精美的臉頰,風搖拽著她的頭發,也華麗了她……
還沒等我說話,她就打開她的聲線,如果可以用顏色形容聲音那么此時可心的聲音一定是蒼白,她用令人心碎的灑脫聲說“可以陪陪我莫?”
我也假裝灑脫的回應“ofcourse”
我爬到她的床上,軟綿綿的床卻更像跌入一個無底洞的感覺。
可心若無其事般的伸了個懶腰,穿著睡衣的身軀劃過一個誘人的曲線,可心牽強笑了笑,比哭還難看……
“呢,國寶,你做過夢不?”
我望著這樣憔悴的可心,不知怎么回答。
她看了看我笑笑繼續說“我偶爾會做夢,夢見很多很多我不認識的人,我想那會不會是我以前認識是的人,會不會是我的朋友,無話不談的閨密。”
看著滿臉疑問的我,可心突然輕笑了幾聲,接著眼神暗淡了下去,繼續說著
“沒什么啦,真的……沒什么了,只不過……兩年前我乘的電梯轟然下墜,其他人都死了…….包括曾經的我……活下來的只有現在的我……”
聽著可心若無其事的描述,我的心瞬間涼了下來,無數裂開的聲音從心底深處蔓延,直到可心艱難的吐出那兩個字,我的心終于在一聲清脆的聲音后支離破碎……
她說“只不過我失憶了而已……”
失憶,無數小說電影提及,有的失憶是浪漫,有的失憶是無奈與悲傷的分別……我曾經一直以為我對這個世界沒有什么眷戀,再也不會出現這樣的陌生感,直到這個詞出現在我身旁我才發現原來失憶這詞如此陌生。
可心再次笑了笑,抬起頭看著天花板“父母,朋友,同學,老師之間的關系,我喜歡過什么,討厭什么,擅長什么,我全然不知!好像世界與我無關,總覺對于自己還活著這個意義很陌生。盡管我去過所有關于我的地方,希望能想起什么,就算是一丁點也好,我也不想拖著這個空殼……仿佛這個身體是我搶來一樣……但還是不行。有時我很害怕,很害怕見到父母,見到以前的朋友,總覺得他們想見的不是我而是還沒失憶的可心。所有我拒絕了所有見面的請求,我真的很害怕這個世界已經沒有人需要我了……”
不知何時起這個房間已經充滿可心抽泣的低鳴聲,望著這樣的可心,突然覺得她離我很遠很遠,我不敢想象她吃過多少安眠藥來度過這么多個孤寂的黑夜,也不敢想象她卷縮在角落一個人哭泣的背影……
她和我沒什么兩樣,只是我沒有她那樣的后續……我的故事沒有繼續,相對于可心,她只是突然陌入一個陌生的童話,不知所措的小女孩而已
我輕輕的摟過她,卻摟不住她的害怕……
“你想我變回原來的那個我嗎?”
我望著不知所措的可心,“那你呢,你想回到原來那個你嗎?”
“我不知道,有時會突然冒出一種感覺'很熟悉的感覺,好像要想起什么,但我努力回想的時候卻又消失不見,好像紙上寫著很多字,剛想讀出來的時候卻發現那些字不知何時不見了,像流星一樣還沒來得及看清,沒來得及許愿就消失不見。”
我挨著可心的頭溫柔的說“這個世界證明才是正真的自己的方法,根本不存在,所以此時此刻你,可心現在站在我面前,而剛好有個我非常非常需要現在的藍可心,需要一個會做“中藥”味牛排的可心,這樣就足夠了。”
可心狠狠的擰了我一把,但我清楚的聽見她“噗噗”的笑了下一。
“美好的回憶沒有了可以再創造,所以沒什么好害怕的。”我安撫著可心像安撫著一個無助的孩子。
“那你會陪我莫?陪我創造美麗的記憶莫?”可心抬起頭,瞳孔的深處閃爍著點點熒光
“會”
“多久?”
“一千三百一十四天,生命的盡頭。”接著我從口袋里拿出那個銀色的懷表,打開,安詳的音符跳動著懷戀的旋律“這些不是憂傷的懷戀,是曾經擁有。”
可心愣了愣,吧頭埋在我的胸膛抽泣的更加厲害,漸漸的變成放聲大哭。
我抱住可心,看向窗外,黎明和黑夜的交替,一絲刺眼的光線從地平線上升起,這是金色的光芒,生命的希望。
我輕聲說“可心,你的黎明來了……”
可心哭了好長一段時間,之后我和可心大概是累了,就這樣相互擁抱睡了過去……
一直但傍晚六點多我才睜開朦朧的眼睛,可心安靜的睡在我眼前,均勻的呼吸吐在我的臉上,清晰可見,我的心臟咯噔的跳動一下,接著“撲通撲通”瘋狂的跳動……
幾乎和我零距的可心,淡淡的清香,粉紅嘴唇,無比誘人。我吧頭緩緩靠近……
“不行不行不行……”我連忙壓抑住自己,然后輕手輕腳地,打算就這樣無影無蹤的下床。
只不過可心睜開了她的美瞳,一臉平靜,接著我的腹部卻解開般的疼痛,幾下子就滾到了地面。
“呢,還有什么要說的呢,變態兩個包?”
我愣在那里,不過眼睛一刻也沒離開過可心,我一直以為只有動漫里面場景——剛睡醒的精致可愛的臉蛋,蓬松有點翹起的頭發,還有凌亂的衣服……
“呢,變態難道你還要看著我換衣服莫?”
可心看著雙瞳幾乎要發光的我,連忙抓起身邊的枕頭,布娃娃等,多事傾盆大雨般的向我襲來……
我捂住疼痛的額頭北敗的退出可心的房間,只是我沒看到我轉身后,可心狠狠的吧布娃娃甩到床上,緋紅的臉蛋,憋起了嘴卻喃喃的罵到“笨蛋!”
之后生活轉了個圈又回到了原點,過著一層不變的每日——早上有時和可心逛街,吃著特產。有時會陪可心去看電影,有時可心會為一點情節就感動的稀里嘩啦,她看《海賊王》會一把眼淚一把鼻涕……每當這時我都會笑她白癡并陪著她。
晚上我寫著我新連載的小說——《罪色童話》寫的是一個個扭曲了的童話。
而可心就在沙發上練習著吉他,可心又回到笑的沒心沒肺,尖酸刻薄的可心,相比以前更喜歡笑,只是偶爾有些憂傷的目光。
我碼完字,去廁所的時候通過虛掩的門,看見可心抱著吉他,躲在床頭無聲無息的往下掉眼淚,我甚至沒聽見哭聲,也沒看見她在顫抖,只是眼角不停的劃過一行又一行的淚痕……我走過去摟過她,并沒說什么,只是撫摸著她的頭,撫摸著一個普通可愛的孩子。
我們是有悲傷,只是我們習慣了堅強。
不知不覺已經到了十月份,凋零的季節——秋天。
說實話如果不是秋天的凋零和現實的時間,我還真分不清巴黎秋天和夏天的區別。
我和可心也趁著著美好的季節去巴黎的景點游玩。
埃菲爾鐵塔、盧浮宮、凡爾賽宮、巴黎圣母院、香榭麗舍大道、都讓我們目不暇接。
到了凱旋門,我眼前仿佛出現的是出一個悲壯的故事,我有點憂傷。而可心不同,她只是挽著我的手臂,咬著棒棒糖,覺得沒什么亮點。
可心知道我是寫小說的時候鄙視了我好一陣子,用她的話來說,我們就是歌頌死者,侮辱生者的虛偽者。用別人的失敗痛楚,黑暗來墊高自己的身份,換來撕心裂肺的正義,就像一個站在椅子上的矮子。
我想,她是對的。
我們一起在晚霞的塞納河畔邊行走,目睹著燈光一起在我的眼前輕輕劃過,一起在夜與晝的交替中揮灑夢幻般的浪漫青春。
望著滿臉幸福的可心,我情不自禁牽起她的手,想起了個伊麗一起的日子,我突然很想談一場戀愛,一場轟轟烈烈,能吧整個身心都融進的戀愛。
但我清楚我的生活并不是一部有完美結局的青春喜劇,我……只不過茍延殘喘而已。
“痛……”
我驚醒過來,連忙松開可心的手尷尬的說“對……對不起。”
可心吧手放到胸前,眼神變得柔和緬甸起來,
“沒事”
望著可心緬甸,羞澀的樣子,我突然很想吧我的全部告訴可心,問她愿不愿意做我女朋友,問她愿不愿意陪我走完剩下的路,對于女朋友這個詞,前所未有強烈的奢望。
望著被風吹起長發,緬甸的可心,占欲望油然而生……
我從后面抱住可心,緊貼著她的側臉,我想說我愛你,我想說我喜歡你,剛張嘴,卻發現干枯的喉嚨卻說不出一個字……可心的溫度,可心的呼吸都在擾亂著我的心……
可心纖細的身軀先是一顫,卻沒反抗,閉著眼,依靠在我胸膛,感受著我的溫度。
明明知道沒有結局,明明知道前面只有悲傷的深沉,明明知道只有放手才是正確的,心底卻又一百個不愿意,很亂,很亂,我的心也在滴血的痛。
我想我是自私的。
世界上所有的堅強都是迫不得已,無可奈何。他們都是掩飾脆弱的面具,一旦面具出現了裂痕,讓人意想不到的脆弱便會噴涌而出,那時你會發現其實她比任何人都脆弱,比任何人都需要呵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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