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秋意漸濃

　　之前的日子，沈漁還可以期待有一天李恪會回來，當李恪親口說我們分手吧，她發現自己離期待都沒有了。

　　李恪只是帶走了他的衣物，留下了滿屋子痕跡。沙發是李恪選的，他說這個沙發舒服，適合小漁躺在上面看電視。

　　照片墻是李恪一幅幅掛上去的，都是沈漁的照片，有18歲的沈漁，有20歲的沈漁，也有25歲的沈漁，每一張都有著燦爛的笑容，他喜歡她笑，說笑意盈盈的她最美。

　　家里的植物每一株都是李恪選的，他說北京霧霾太嚴重了，家里要多種植物，這樣小漁就可以呼吸到新鮮的空氣。

　　一切都還在，只是沒有了李恪，南北通透的房子，在初秋，也寒意乍現。沈漁縮在床上，蓋著冬天的厚被子，仍覺得瑟瑟發抖。

　　日子還是要過，只是秋意已起。沈漁的豐田車自追尾后劉東衡讓人送回來，她就沒再開過，蓋上車衣封存在地庫里，她開始穿上了厚外套，每天背著包擠著地鐵去上班。

　　坐地鐵的人很多，沈漁感覺自己快被擠成了相片，但她慢慢喜歡上了這種感覺，每天都能看到不同的面孔，坐了一段時間以后，有幾張面孔慢慢看熟了，再遇到時還會有些親切感。

　　沈漁在美惠的工作依然忙碌著，結束了C系列的上市推廣項目，手上還有很多其他的項目，只是她感覺自己都是輕輕地浮在上面。張澤和李明博的明爭暗斗也在繼續。

　　下了班，她就去和老朱合作的專柜，手袋里也裝滿了首飾的各種資料，她對首飾越來越有感覺，她甚至去報了個首飾設計課程。

　　首飾設計課程碰巧也用了人大的教室，她開始每天晚上和以前在人大考試一樣，下了課，拼命地從人大西門跑到人大東門，趕末班車回家，只是以前可以跟李恪撒嬌說好辛苦，現在只能自己獨自品味。

　　馬雁北知道沈漁做了黃金首飾，就在商會的微信群里幫沈漁做了介紹，張豐毅看到后轉發給下屬，讓他們和沈小姐聯系，以后內部獎品都用黃金。

　　劉東衡出海回來后，知道李恪和沈漁分手了，最初他有些開心，但過了一段時間，他發現沈漁好像得了選擇性失憶，她努力忘掉李恪，順帶著也抹掉了他。

　　他給沈漁打過幾次電話，通常都是他說，沈漁聽著，也不說好也不說不好，像好多次夢里出現的一樣，掛了電話，她就絕塵而去。

　　他去美惠樓下等她，她穿著白色的西裝外套、黑色的鉛筆褲從身邊走過，他忍不住開口叫她，她表情淡淡的，也不開口說話，從手袋里拿出卡地亞手鐲還給他。

　　他把那天他用手機給沈漁拍的照片洗出來，放在辦公桌上，把手鐲放在相框的邊上，閑的時候他就把手鐲拿在手里，好像還有她的體溫。

　　他去沈漁和老朱合作的專柜去看，專柜展示做得很漂亮，每個系列都有一個動人的寓意，讓首飾也像精靈，有了自己的靈魂。

　　兩個導購都是單純的女孩子，看劉東衡饒有興趣地看著每件首飾，很開心地跟劉東衡做介紹。劉東衡挑了一個墜著小天使的項鏈，付了錢，請導購小姐留著等沈漁來的時候給她。

　　兩個女孩子很驚喜地問，“你認識沈小姐？我們在沈小姐這邊做，比原來在朱總那邊做，收入翻了兩倍多?！眲|衡有些詫異，沈漁之前并沒有做過這個行業，“哦？”。

　　一個女孩子指著筆記本電腦的屏幕跟劉東衡，說，“你看我們的網店漂亮嗎？沈小姐做了網店，專柜同時也是網店的實體店。每天都有很多人來這邊看首飾，然后從我們網店購買，我們少了給商場的分成，個人的提成也高。同時，因為我們的人氣高，有一些來商場買首飾的客戶，就直接在我們柜臺成交了?！?/p>

　　另一個女孩子說，“也有很多大公司買我們的金條做禮品，好幾次我們的金條都脫銷。就是沈小姐比較辛苦，網店現在還都靠她打理，公司客戶也都是她談好再轉給我們?！?/p>

　　劉東衡聽著她們的講述，想起上一次在沈漁樓下看到沈漁的樣子，她越來越瘦，在多風的北京秋季里，好像隨時都會被刮倒，他很想站在她身前，替她擋風，只是她的心不知道還在哪里徘徊，他能做的，只有等。

　　他有時候去咖啡館，點一杯沈漁喜歡的拿鐵，加兩袋糖，他想找出讓沈漁幸福的味道。

　　父母家他很少回。爸爸媽媽越來越喜歡沈漁，總是不經意間問起沈漁，他只能說沈漁很忙。晚上呆在自己的房間里，他總是想起沈漁那天為他留下的眼淚，早晨醒來，總是期待有個人給自己畫個紅嘴唇。

　　他依舊去參加各種各樣的Party，會帶不同的女伴，也碰到過曾娜，對她的憎惡沒有以前強烈，偶爾也和她打個招呼，只是在熱鬧的人群中他又成了那個冷冰冰的劉東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