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你念的是什么東西?美的像詩一樣。”夏目問。
“莎士比亞的十四行詩,這是我最喜歡的一句,所以總是愛念它,它也十分符合我如今的心情,是的,符合的都要合二為一了,像本身就是為我而創作的。”
夏目抬手看了下手表,現在是夜晚十點半,都是的十點半是不會入眠的,馬路上的車輛來來往往,夾雜著各種各樣的談笑聲。他在百無聊賴的左顧右盼,突然看到馬路對面的公寓樓上,有一個白色的影子微微顫動,搖搖欲墜。他嚇得趕緊剎車,把頭伸到車窗外。
江洛冷不防的朝前撲了一下,他帶著埋怨說:“你做什么,知不知道緊急剎車很危險!”
夏目瞠目結舌的盯著公寓陽臺上搖搖欲墜的白色影子,恐懼涌進了他的大腦,他顧不得朋友的抱怨,結結巴巴的說:“你看對面公寓的陽臺上,是不是有個人要跳樓啊?”
“啊?”江洛聽了忙把車窗打開,仔細的望了一會兒后笑出聲來。
“你還笑!人命關天呀!面對死亡你怎么這么冷漠?”夏目眉頭緊皺,顯得十分不滿。
“老兄,不是我的錯,實在是你太大驚小怪了,你再仔細看看。”江洛止住笑聲把胳膊伸向窗外指著公寓大樓,“那哪里是有人跳樓!分明是主人家晾曬的白色襯衫,這是再平常不過的事了。你再仔細瞅瞅,不行的話下車去看,去驗證我的話是真是假,有沒有戲弄你的意思。”
夏目又屏息凝視的望了一會兒,當他確定自己所驚恐的真如江洛所說的一件再平常不過的衣服時,他輕揉了太陽穴,懊惱的發動車子:“這可不能怪我,主要是觸景生情,讓我記起了往事。想當初,我可也做出過這種事。”
“什么事?跳樓嗎?”江洛內心陰郁的問。
“嗯,不過不是當真要跳的。”夏目說。
“那究竟是什么呢?值得拿生命去冒險?”江洛問。
“那是十年之前的陳年舊事了,我十歲,跟母親移民到加拿大,她跟我父親離了婚,卻沒有再跟人好過。我的母親有一個致命的嗜好,她吸毒。沒日沒夜的**那些害人的東西,揮盡了家財,即使是這樣也不能滿足她無限制,紙醉金迷的欲望。那陣子她總是早出晚歸,有時候甚至幾天不踏進家門,完全忘了有我這么個兒子,有點要我自生自滅的架勢。我對她的行為很看不起,卻仍不能因此恨她,每當我瞧見她那張未老先衰的容顏和骨瘦如柴的身形時總免不了黯然神傷,我不但不仇恨她對我的不聞不問,反倒對她的現狀滿懷憂慮,從來不能吃一頓飽飯,不能做一個美夢。”夏目回想著往事,語氣也平和溫柔了許多,“我當時雖然年紀尚小,卻早已在教科書里知道毒品對健康的傷害有多大,雖然我的那個母親對我來說形同虛設,我對她來說可有可無,但我仍舊不能失去她。我想盡辦法改變這一現狀都不能成功,她仇視我就像仇視拋棄了她的父親一樣,我所有的努力都適得其反,她像是世上最可憐的婦人一般,不但不收斂自己的所作所為,反倒變本加厲,在我面前越發猖狂,到了后來,就連**這件最大的惡毒她都不避著我了。以往她的毒癮發作時她總要在自己的臥室解決。”
“她故意抽給我看,做出一副欲死欲仙的模樣,笑容在她的臉上抽搐,興奮讓她的聲音顫抖,她凄涼的笑聲像女巫發出的一樣刺耳。我的每一根神經都備受煎熬,沒有一天不像是被鞭子抽打,我的身體和她羸弱到了同樣的地步,我時常餓的頭昏眼花,臉頰也塌陷下去,像非洲饑荒受苦受難的兒童一樣。但即使我遭受了如此不堪的虐待,我對她的愛也沒有停止哪怕一秒鐘,我不斷的遭受失敗的懲罰,卻又不斷的想出不同的方法,希望可以以此敲開她那扇千瘡百孔卻緊閉的心門。這樣失敗了很多次以后我終于在苦思冥想中想出了最后一個辦法。這的確是我所能實施的最后一個辦法!我打算用我的死亡喚醒她蒙昧的靈魂……”
用死來喚醒?江洛的心被狠狠的震顫,但他命令自己鎮定下來,心平氣和的把故事聽完,不顯現出一絲驚慌的樣子來。
夏目停頓了片刻,接著講:“我趁她從外面回家時,把握了這個機會,在她搖搖晃晃的朝公寓這邊走來時,我就爬到了樓頂。我的出現在人群中引起了不小的騷動,就連對旁事漠不關心的母親也駐足而立,當她看到我的那一剎,與我四目相對時,我感受到她驚恐萬狀的神色,她從來沒有那樣過,像瘋子一樣,不顧與她擦身而過的車輛,用她有生以來最快的速度沖到我面前。她氣喘吁吁的模樣在我看來比她任何時候都更有姿色,就在那一刻我知道這個計劃是有成功的可能了。我并沒有裝出楚楚可憐的樣子去博取她的同情,因為我本身就十分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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