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三章    天堂不再

　　NO十三-天堂不再

　　六月的全國，彌漫著一個濃濃的火藥味，六月的全國緊張而又可悲。

　　因為六月是高考月。

　　我想起了高中許多事實，沖動的，荒唐的，讓人無地從容的各種事情。

　　我決定回去看一看，回到那個和我擦肩而過青春的時代。

　　六月七號，八號，是全國全年最最安靜的日子，特別在考場連汗水滴落到地面的聲音都是罪過的。

　　實驗高中門口早就圍的水泄不通，一個個家長站在火辣的太陽底下，拼命的擦著汗水不過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你是考生莫？現在進去還來得及，快！”

　　一句話落下，幾乎全部家長“唰”的一聲整齊的吧頭扭了過來看著我，然后又“唰”的一聲讓出了一條路。

　　如果下巴可以掉下來，那么我的下巴在那一瞬間就不再屬于我了，因為我從沒見過如此壯觀的場面，我想這整齊的步伐可以媲美于軍人了。

　　想是這樣想不過我還是拼命的搖頭，臉都成了囧字，并連忙輕聲的說“我是來看我妹妹的。”

　　那群家長聽后又唰的一聲回到那個緊繃的氣氛當中……空氣又留下唰唰的答卷聲彌漫在緊張的空氣當中。

　　高考完整的拼奏出一部殘肢橫飛，血肉模糊殘忍的電影。

　　這一切都在無聲的進行，世界分秒的走過，每走一步都會激蕩起一個夸張的幅度。

　　我緊握著手機悄然無聲的離開這個要命般緊張的空間。

　　走了老遠才有出租車可以乘，一路上橫幅都寫著

　　“考過富二代，打敗高富帥。”

　　我鄙視的笑了笑，我想過兩天它就會掛在在九樓橋邊，然后變成“高考不是唯一出路了。”

　　我打開手機屏幕，開鎖，手機畫面還是一樣空蕩蕩的，打開短信欄，一如往故。

　　昨晚我發了條短信給洛祺“輕裝上陣，加油。”

　　手機閃爍著綠色的燈光，黑夜散發出墳墓般寂靜的氣氛，光潔的手機屏幕映出我滿嘴鮮紅的臉，心里仿佛被原子炸過一樣，空蕩蕩的，看著洛祺發來微信“我不習慣微信上談天說地，現實卻形同陌路的感覺所以……微信上也不要找我了……”

　　喉嚨一甘，又嘔出一攤鮮血，手上全是令人作嘔的血腥味，我打上一個“嗯”字，屏幕上卻是鮮紅的血……

　　這便是我和洛祺最后一次吵架。從那以后我就再也沒打開過微信了。我承認我很迷戀曾經和洛祺聊天的無數個日夜。也不可否認那時那是我的天堂。

　　打開久違的微信，一連串的震動——

　　去哪里了？幾天都不來學校的？

　　喂，不會轉學了吧？

　　在哪，我不開心，陪我聊天

　　我……想你了……

　　全是洛祺的，想想也是我微信上也只有洛祺的。雖然狠下心來，但看到最后一條“我……想你了。”心還是忍不住顫抖了一下。

　　這些暖味的短信，卻不是熱戀中男女的關系，而是被需要的關系。

　　我喜歡她，但她不喜歡我。最后我們成了紅顏知己，就是這樣，一目了然，簡潔的關系。

　　她是女皇，而我是傾聽她故事的卑下的士兵，甚至不是聽她親口講，而是看著她的故事書揣摩著她的心情。

　　走在和洛祺一起走過的路，坐在和洛祺一起吃過飯的店，一切的一切都仿佛昨天。

　　我每走一個地點都快輕輕說上一句“對不起”

　　我坐在秋千上，抬起頭望著被熱浪炙烤著的黃昏。

　　被祭奠著的記憶吧黃昏演上一層薄霧。

　　眼眶瞳孔外是華燈初上的繁華，夜幕從天上拉扯下來，白天里爆裂般激烈的戰斗也暫時拉上了序幕，一切都迅速的消失在這片燈光輝煌的城市里。

　　手機不斷的振動著一串背的滾瓜爛熟的號碼，那，是洛祺的。

　　“……”我在這邊沉默著，而洛那祺邊只剩下呼嘯的風聲。

　　連綿不絕的車燈從我臉上搖拽而過，仿佛一把把閃爍的刀，一刀一刀的劃過我略帶憂傷的臉。

　　“你在哪？”許久手機里傳出洛祺沙啞的聲音，聽得我一陣心痛。

　　“我，我在巴黎。”我突然想起洛祺以前無厘頭的說——巴黎，好想去。

　　“騙子！”

　　電話里傳來了這一陣立體的憂傷沙啞聲。

　　我徹過頭，漆黑而溫潤的眼映出一個穿著睡衣氣喘吁吁的洛祺。

　　我才發現不知不覺中我走到了洛祺公寓前的車站。真的不知不覺。

　　“騙子！”

　　洛祺一陣風般卷起了悲傷，撲到我懷里，滾燙的眼淚從她的睫毛上滴落到我的胸懷。我抱緊她，撫摸著她的短發。

　　無數面目模糊的人一一從我們身邊走過，像秋天的樹葉一樣，一片一片的被風吹遠。

　　我見過洛祺無數個臉龐，但全部都是笑的裝飾品。沒有一個哭是哭的臉蛋。抱著懷里抽泣的洛祺，可以想象她又逞強并從容的走出考場，然后別人面前拿起刀子捅自己的心臟

　　“考差就考差沒什么的，一樣還要沒心沒肺的活著，不是嗎？”

　　我多想再看看洛祺飄逸的長發，只是恐怕再也沒有機會了。

　　離別像我和伊麗的分手一樣，沉默順利的進行著。最后兩人的背影消失在視線的盡頭，只是我們都不知道，在盡頭后我們都停下來，扭過頭，用悲傷的眼神望著各自消失的地點。

　　我始終沒有去我父母那兒，因為我害怕看見我父母的憔悴的臉，或者在烈日下吆喝著辛苦的樣子。

　　無法面對，只能逃避。

　　逃避不是懦弱的理由，只是自私的借口。

　　高考是公平的，他既給了無數個年輕的夢想，同時也碾碎了無數個夢想。同樣也是殘酷的。

　　高考結束的那一刻，世界兩節分化，一邊是歡天喜地，一邊是要生要死的，所謂的幾家歡喜幾家愁。

　　被高中同學知道我回來后，邀去K歌，身在江湖，身不由己。更多的是盛情難卻。

　　我本很喜歡一些流行歌曲，但進了KTV后那五彩斑斕的燈光，過分的激情讓我變得緬甸。變得對于一些流行歌曲變得感冒。

　　90后的我們仿佛在KTV里永遠只有那么幾首歌。《不浪漫是罪名》《浮夸》等陳奕迅，陳柏宇，以及劉若英等一些歌曲。那時KTV的我們百唱不厭，吼完一首又一首。

　　吼完不知道走了多少個音調的《浮夸》后，喉嚨有點火辣的感覺，模了模脖子，忽然想起在網上看到陳奕迅的全國巡唱。在40多場演唱面前的他仿佛像一個機械永不疲倦的吼完一首又一首。真讓人難以想象他是怎么吼過來的。直到最后吼《浮夸》高潮時聲音都仿佛是一張撕破的紙張，沙啞的聲調讓我們一陣心痛。但他臉上卻掛滿笑容，分不清是偽裝的還是真心的。

　　那時的他仿佛再說“我的時代永遠不會結束”

　　一個時代的結束，了卻。不過是吼完一首歌。沸騰過了就冷了。吼完了嗓子就痛了。但人生就是這樣，只有回味才是最好的味道。但不得不慶幸——這個時代的結束，我們都曾一起嘶吼過。

　　突然，洛祺沖了上去，拿起了麥克風，帶著青澀的感嘆唱起了劉若英的《給十五歲的自己》

　　知道嗎我總是惦記、

　　十五歲不快樂的你

　　我多想把哭泣的你

　　樓進我懷里

　　不確定自己的形狀

　　懂不懂就和世界碰撞

　　那些傷我終于為你

　　都一一撫平

　　..............

　　那無法言語的歌聲，那一陣又一陣的旋律把我感動的差點掉下了眼淚。

　　的卻年少的我們傲氣，堅強，脆弱，天真，極端，銳利，非黑即白。像一把剛出世的刀刃。極其容易傷害到別人以及自己。。。。。。慢慢的，在生活絕望的磨礪下，變得遲鈍，生銹，不容易傷害到別人，卻更容易傷害到自己。也漸漸變成一把有故事的刀。

　　如今的我們終于完全沉浸在生活的真相當中。過著每一個忙碌倉促的白天，每一個疲憊多夢的黑夜。高考像一顆顆釘子，將我們的骨架固定在做題背書的軌跡上，如今高考過后，但我們卻跨過一個墳墓來到另一個地獄。

　　和洛祺走出KTV時已是深夜，城市的燈光把黑夜唯一的色彩給剝奪了，看著川流不息的十字路口，垃圾灰塵，空洞無神的人，疲憊不堪的臉，仿佛天地間就只有KTV才是真正的生活。也是，畢竟在五彩斑斕，過分激情的屋檐下拼盡全力嘶吼的面孔才是永不過時的青春。

　　KTV里一個個拼盡全力吼的歌聲里都是一個個最美的靈魂。

　　不知何時起我開始變得想一個懷舊的戀人，回憶起小時候的沒心沒肺，小時候的天真可愛。那時的我們還不懂什么叫生活，還以為什么事情都可以一笑而過。有一顆糖就可以從內心上笑到臉上。如今的我們長大了，笑容也多了，只是那一張張疲憊不堪的笑臉，怎么笑都笑不出那時的笑容。我們也只能看著嘻嘻哈哈沒心沒肺的日子漸行漸遠。

　　青春他只是一個記事本記錄這我們與它的漸行漸遠。多么希望能有多一顆心臟，那樣或許就能能把夢納入懷中，將那溫柔的謊言和悲嘆收起。以及寫入那年少的開始。

　　走到一個公園洛祺漫不經心，走在前面我跟在后面。只是我不知道后面有盞路燈劇烈的閃爍了一陣子然后完全暗淡下去。

　　看著洛祺漆黑的背影，回想起在KTV被背景燈光照耀的閃閃發光的臉，不知為何總有點心痛，感覺我們像兩個世界的人。

　　洛祺突然轉過身抱緊我，抬起頭，閃爍著點羞澀的雙眸，臉上迅速的抹上一縷粉紅。

　　幾乎上帝也慶幸高考這場殘酷戰爭的結束，于是他給了個驚喜給我。

　　只是我忘記了，那鮮紅的小紅帽下是猙獰的笑臉。

　　洛祺踮起腳尖，輕輕的閉著眼睛，我能感覺到洛祺的身體因太過于緊張而輕微的顫抖。

　　我緩慢的吧頭靠過去，輕輕的樓主洛祺的身體，不過沒有吻向她的嘴唇吻而是吻洛祺的額頭。

　　洛祺的身體像被冰冷的水從頭到尾淋了下去，僵直在那里，漆黑的夜里，洛祺淚水旋轉在眼眶里。

　　“為什么？”洛祺的語氣像一把鋒利的刀，毫無表情。

　　“我已經有喜歡的人……”

　　“你不見了這些天……就為了去了她那里？”

　　“恩……過陣子我也回去。”

　　洛祺的手迅速的在我臉上打了一巴掌，“你他媽你的承諾被狗吃了嗎？”

　　我站在黑夜里，望著強忍著淚水祺，心里像被澆了濃硫酸一樣，強忍著劇痛，吧平常的自己拉出來，麻木的微笑，平靜的笑了笑說

　　“承諾太美，只因太年輕……”

　　時間就這樣定格在那里，洛祺定在那里，不知過了幾分幾秒洛祺眼角的淚水悄無聲息的留下……

　　洛祺一下子保住我“呢，開玩笑的是把？”

　　我一咬牙，推開洛祺，以及她那顫抖著的肩膀。我沒能像大多電影小說那樣，我本想說很多，但最后又只能沉默。靜靜看著洛祺，想盡力的把她那幾乎接近完美臉蛋記住。

　　洛祺也呆呆的看著我，，微微仰起頭，雙目緊緊的勾著我，似乎在等待著我說什么，或者期待著我說什么。

　　我別過目光，不敢與她對視。壓印住劇烈疼痛著的心臟，假裝鎮定的吐出三個字“對不起。”

　　洛祺身體不自覺的后退了一步，蒼涼的笑了幾聲。轉身便走。

　　望著已經消失在黑夜盡頭洛祺的背影，我一個倉皇狼狽的顛倒在地上，挨在身后的樹，透骨的風劃過我蒼白可悲的臉，望著漆黑的夜空，悲涼的笑聲在寂靜的公園蔓延……

　　突然喉嚨一甘，一陣咳嗽，捂住嘴咳嗽的手，一灘鮮紅的血正一滴滴的滴落到洛祺在圣誕節送我的錢包上……

　　呵呵呵哈哈哈哈哈……

　　悲涼的笑聲伴隨著濃濃的血腥味在漆黑的夜中無力的殘響。

　　我像行尸走肉般顛簸在公園漆黑的路上，不知道在想什么也不知道該想什么，只知道心跳動的很痛，痛到幾乎麻木……路邊的漆黑風景，燈火通紅的城市都變一個個嘲笑的臉，刺耳的聲音，一切的一切都變得那樣諷刺。

　　我不知道這條路的方向，至今為止我也不知道自己選擇了怎樣的道路，往左？往右？yes還是no？看開還是逃避？選擇哪條路，無時無刻都在等待著我的選擇像無限的縱橫交錯地交織著的yes和no，我摸不透正確的道路，如果我能明白的話，如果時光可以倒流重來一次的話，我想那里一定有洛祺……但是那是無法回去的以前了。

　　我搭上了飛機，飛往巴黎，往下一看，被“高考”暴風卷襲過的城市——破亂不堪。

　　“如果這個世界還有一個天堂那么那一定是巴黎。”

　　“要是有一天可以去巴黎學會一次那該多好～這樣的話我可以瞑目了。”洛祺坐在我隔壁，叼著筆頭，完全陶醉的模式，雙手各種擁抱深情伸展的動作，眼里閃爍著耀眼的光芒。

　　我還沒來得及送上一個白眼和諷刺一句“那你快點閉眼把”，我就已經睜開朦朧渾濁的眼睛。

　　摸了摸眼角，濕濕的……

　　我帶上耳機，透過窗戶往下看，燈火輝煌，巴黎就像一顆黑夜中的星星。

　　飛機終于緩慢的降落到這夢幻般的城市，走出飛機，帶點冰冷清晨的空氣令我渾濁的大腦清晰了一點。

　　如果說中國是飛流直下雄偉的瀑布，那么巴黎絕對是流淌在灌木叢林的小溪，恬靜，優美，浪漫。像在漫天的星河當中，閃閃發光卻又不刺眼。

　　曾經的天堂已不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