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相對千番不語 回眸一種難收】

　　斷天涯上狂風巨作，隨夢托著小妖命懸一線。

　　只聞得一聲怪叫，一物自崖下直竄上來，“轟”一聲巨響，穩穩地落在地上。借著月色，隨夢這才看到，一只傳說中才有的九尾雪狐真實地呈現在面前，高有幾十丈，獠牙大嘴，雪目閃著寒光。直直地俯瞰著地上的隨夢。

　　“小鬼，你是誰？”九尾雪狐好奇地問。

　　“我叫隨夢，是劍尊玉禹地徒弟！”面對強敵，隨夢到未顯露出懼意，開口言道。

　　“哈！哈！哈！”九尾雪狐竟大笑起來，其聲震聾欲耳。

　　“不是冤家不聚頭，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那我就先解決你這個冤家的徒弟吧！”九尾雪狐一躍而起，朝隨夢撲來。

　　隨夢心知定是一場惡戰，將小妖揣在懷中，一個梯云縱向后跳開之際，大喝一聲“白虹何在”，白虹劍氣頓起，朝九尾雪狐六大致命處刺來，誰知九尾雪狐輕輕一爪便將劍氣蕩開。隨夢收劍在手便向后而馳，“小鬼哪里去！”九尾雪狐將一尾伸將開來，攔住了隨夢的去路。

　　隨夢將劍入地，雙手作結一按到地，大喝一聲“百劍封喉”，白虹倏地消失，化作百劍自八面朝九尾雪狐而來。

　　九尾雪狐倒是不慌不忙地停在一處，雙爪起空，九尾環繞全身，只聞得一聲大孔，百道劍氣竟生生地被一股莫名地力量彈開。隨夢見此，心思如何是好。

　　“小鬼，看來你并未得劍尊真傳啊！”九尾雪狐九輕蔑地言道。

　　“休要亂說，怪也只怪我學藝不精，與我師傅何關”言罷，雙眉直豎，雙目殺氣升騰，手中白虹劍氣復生。

　　“九尾老怪，叫你嘗嘗我地真功夫！”隨夢遂使出了師父就白虹劍所創的“乾坤劍法”——劍人合一地高妙劍法。一招“長虹貫日”人隨劍走、劍帶人去，頓化為一道白虹，騰空百丈有余，劍對九尾雪狐地頭部，旋風般刺來。

　　九尾雪狐見勢，倒也不可小覷，畢竟是劍尊玉禹這冤家地徒弟。十六年前那一戰，此刻想來扔心有余悸。只見它，張開血盆大口，面朝隨夢，使出了一招“狐神閃”——內力所集而成巨大地銀白色能量球，隨著一聲怒吼，破口而出。

　　“砰…”伴隨著驚天地巨響，斷天涯四周一瞬間被影照得如同白日。九尾雪狐竟被振開一丈有余，復觀幾十丈外的隨夢，一臉慘白，遍體鱗傷，嘴角不時地滲出血來，白虹倒插于地，場面堪稱慘烈。

　　“小鬼，怪只怪你不該拜玉禹為師，恨只恨你不該遇上我…”九尾雪狐倒有幾分憐意。

　　“住嘴，九尾老妖！”隨夢踉蹌地站了起來，拾起白虹劍，怒聲喝道。

　　“小鬼倒還有兩下，受了我的‘狐神閃’，竟還能站起來，真叫我刮目相看啊！”

　　“休再廢話，做個了結吧！”隨夢從懷中掏出符紙，用紅色符料畫了幾下，大喝一聲“走”，隨即跳上一只赤色猛虎背上，繞著九尾雪狐如風般旋轉起來，隨夢使出全身內力，雙手作結用白虹在九尾雪狐四周在地上化作五個封印，使出了破釜沉舟的一招“奪命五行”，五個封印相連在一起，化為五行結界，瞬間自下而上，布滿了九尾雪狐地全身，大喝一聲“奪命”，跳將開來！師父曾告誡過隨夢，未作生死關頭，不可使出此招。

　　伴著一聲破天的嘶鳴后，一聲巨響伴著狂風向四周涌來，隨夢“噗”地吐出一口鮮血，雙腳跪地，不住地喘息著。狂風止后，九尾雪狐全身燒傷多處，雙目如血般惡狠狠地瞪著隨夢。

　　“小鬼，竟敢這樣對我，受死吧！”九尾雪狐復又狂風大作，如巨大地山丘臨空壓來。“白虹何在”隨夢臨危喊道，可白虹再不能出現了。隨夢這才想到師傅所言，一擊不成，

　　所用之劍頓時斷為五截，奄然而逝。剛才地嘶鳴，就是白虹啊。

　　隨夢大聲哭喊“白虹、白虹”，鮮血不住地如往下流，任憑九尾雪狐生生地撲來，已經置生死度外了。

　　恰當九尾雪狐的巨爪正欲取了隨夢的命時，只聞得陣陣地隆隆巨響中，從斷天涯底躍起一道鳳凰一般地血色劍氣，嘶鳴著刺入了九尾雪狐地心臟。

　　“你…”九尾雪狐看著血色劍氣，只吐出了一個字便倒地而亡。

　　就在隨夢驚詫之際，血色劍氣竟化為一柄赤色軟劍，朝隨夢飛來，仿佛欣喜一般繞著隨夢左轉右轉后，輕輕落在身旁。隨夢拾劍細觀，一側有血色鳳凰圖案，一側刻著“赤虹”二字。

　　恰當隨夢端看赤虹時，但見大悲寺方向，一道龍形白光直沖云霄，盤旋在齊壽雪山上方，久久不去，又猛地向下，隨著一束變寬的光柱直直朝青蓮峰而來，映徹夜空，飛過斷天涯，遂化為一柄黑色重劍，懸在半空久久，復落隨夢面前。

　　隨夢將地出之劍“赤虹”附于腰間，拾起黑色重劍端看一番，一側有白龍圖案，一側刻有“無為”二字，隨即又將天賜之劍“無為”負于背上。

　　隨夢雖為白虹傷心不已，但又為憑空所得“赤虹”、“無為”二劍而欣喜又疑惑，忍痛疾行而回五行居。

　　翌日清晨，日出東山，長條復短條，溫水橋曲水流觴，泛起點點光亮，秣馬坪的雪天鹿一陣陣嘶鳴，五行居沐浴在一片溫暖的陽光中。

　　“師父…”隨夢一聲大叫自夢中而回，微睜雙目。

　　“呀…”隨即又是一聲驚呼。只見桃花小妖懸在離自己不遠地空中，趴在一小根桃木杖上，被驚呼聲吵醒，惺忪著如水般地雙眼。小妖看到隨夢醒來，欣喜地拿著小杖繞著隨夢轉起圈來。

　　“莫要轉了，頭暈啦！”隨夢一把將小妖抓住，端在手心。

　　“看來，你的傷勢已無大礙了，命還真大！我叫隨夢，你叫什么啊！”隨夢寬慰地問到。

　　“妖嬈命真大，妖嬈命真大…”妖嬈小聲重復著。

　　“妖嬈，嗯，很貼切地名字嘛，只是切莫再重復啦，你這小鬼，又要被你繞暈了！”隨夢打趣道。

　　“遵命，隨夢大人！”妖嬈一本正經地言道。

　　“大人倒是使不得，況你我本不同族，我救你已違師命，趁師傅未回，我送你出谷吧！”轉身尋些吃食，回復體力。

　　“妖嬈不走，妖嬈不走…”妖嬈緊跟在隨夢腦后，大聲嗔道。

　　隨夢一個回身，兩廂差點碰到了一起。“再說，就畫只猛虎把你吃了！”隨夢佯言道。哪知妖嬈不經嚇，竟委屈地哭了起來，背過身去理也不理隨夢啦。

　　隨夢最怕這種，一頓手無足措，無計可施。將盛好的水拿來，妖嬈便轉過身去，不與隨夢正面相對。隨夢便以毒攻毒，你不理我還不睬，推門而出，春陽倏地落了滿身，頭也不回徑直朝溫水橋行去。妖嬈雖不理，看著隨夢走遠，便飛速攆來，緊隨其后。

　　過了劍亭、不老林，來到雕蟲密林處，正遇魏安與雪狼虎上演一場惡戰，“何方小賊竟敢到此。”隨夢心想。

　　“大人，這人怕是性命不保，還是放過他吧。”妖嬈轉到隨夢面前，擺了個鬼臉，小聲說道。隨夢只是假裝不理，內心也確有此意。恰當狼虎大口向魏安面目咬去時，只一聲“破”，狼虎便失去蹤跡，一張符紙飄落在身旁。

　　遍體鱗傷的魏安嚇了一身冷汗，本想這命算是交代，怎知死里逃生，忙起身蹣跚朝隨夢走來。“小俠，多謝搭救之恩，在下魏安，不知小俠怎般稱呼。”魏安單膝點地拜謝道。

　　隨夢亦欠身相扶道“壯士請起，叫我隨夢便是！”

　　“謝他不謝我，你可知那怪獸就是他畫的。”妖嬈嫉妒地飛來飛去。

　　“再說，現在就把你扔出谷外去！”隨夢佯裝嗔道。

　　妖嬈倒也識趣，嘿嘿地笑起來，“我不說還不行啊，小氣鬼，不過你還是打消攆我走的念頭吧，我死也不走！”妖嬈吐出“小氣鬼”三個字后方覺失禮，又覺親密，不禁雙靨紅暈，羞答答地轉過身去。

　　隨夢將欲言，魏安實在看不過二人這般，笑著言道“一并謝過二位，在下私闖往生谷，亦多有得罪，受些皮肉傷倒也應該。”附言“在下受六出城城主所委，來見往生谷谷主，不知他老人家在否？”

　　“魏先生來得不湊巧，吾師昨日剛閉關修煉去了，怕要些時日方能出關。”

　　“原來小俠是谷主的徒弟，在下受城主所托，這該如何是好？”魏安為難道。

　　“天近晌午，先生傷勢不輕，先到舍下飽食一頓，敷些傷藥可好？”

　　“那就叨擾了！”“何足掛齒！”兩人寒暄之際，妖嬈早已飛到前面，大喊“我來帶路！”隨夢無奈，只能任由她去。三人行之溫水橋西側時，但見“奔雷塔”方向黑煙滾滾，不見塔身。“師父！”隨夢想起今晨所夢，心下牽掛更甚，隨即疾行而去，魏安、妖嬈亦緊隨其后。

　　…

　　相對千番不語，回眸一種難收。妖嬈昨夜一宵未眠守在隨夢身旁，聽著他囈語聲聲。今朝每每回眸，一種情愫如閃電般通體而過，從未有地感覺，妖嬈不敢說，只想一直跟隨在這男子地身旁，永遠沉浸在這種感覺中，不知不覺伏在桃木杖上睡了。

　　…

　　月桃慢慢睜開雙眼，不知身在何方，頭還余留著陣痛。

　　“師姐，你醒了？”月桃看到身旁一個十二三歲地少年關切地問到。

　　“你是？”月桃疑惑地問道。

　　“我叫南風，家住南院的二賢居，自幼雙親失喪，被人收養，十年前隨師父來此，學習笛奏之法。師父每年都會帶我去見師姐一面，雖說只是遠遠地看著、聽著。怎奈師父一年前仙逝，臨終前囑咐我昨夜引你來此，具體何為我也不甚明了。”南風看出師姐的疑竇，便將詳情一一地道出。

　　“原來真是師弟，師姐這廂謝過了”“師姐嚴重了！”…一番話語后。遵從師父遺愿，月桃獨自進入一念窟，石窟盤曲多變，不久便來到一座石室，木桌、石床、器具盡有，仿佛是人常居之地。木桌上有一個桐木錦盒，月桃輕啟見一封信于內，打開視之，又是一陣淚流，待情緒稍緩，月桃坐于石凳之上，撫琴而奏一曲師父書信當中所命之曲。曲罷時，一陣“咔”的響聲過后，石室的內壁向內開啟了一道石門，月桃小心翼翼地由門而入。“啊…”門內兩具尸骨害得月桃驚叫起來，尸骨旁一個寒冰所做石臺上擺放著一把琴，石臺下一個陳舊地錦盒引起了月桃地注意，開啟后又發現一封信和一本琴法，拆信視之：

　　“月桃，唯有你能到此地了，為師下面地話你要牢牢記住：你本不叫月桃，而叫離花，寒冰臺上的是師門鎮派之寶——“六魔琴”，而對應地“六魔琴法”有六本，錦盒內的這本叫“六弦琴法”，其余“五味琴法”、“四魂琴法”、“三夢琴法”、“二賢琴法”、“一望琴法”均散落在南院除六弦居外地五味居、四魂居、三夢居、二賢居、一望居，練成六魔琴法，你便可以尋到你的親生父母了。南風是個苦命的孩子，你們要相依為命，行走江湖。”

　　“離花？我本叫離花，我有親生父母，那柳員外又是誰，六魔琴法與尋我的父母又有何關。師父的話似訴盡一切，又仿佛什么都未說一般，我該怎么辦。”月桃的頭又是一陣痛。復觀臺上的“六魔琴”，一身紫色，除上刻“六魔”外，更無特別之處。多想無用，月桃將書信、琴法揣在懷里后，負琴而出。

　　“師姐，你的臉色不佳，又遇何事了？”南風等著快急上天了，見月桃臉色略顯蒼白地走出，關切地問道。月桃便將方才之事敘述了一遍。

　　“離花師姐，這個名字更好聽嘛！”二人相視一笑，離開一念窟，轉回竹林小屋，驚奇地發現一切都恢復了原樣，昨夜之事亦如夢境般杳然無蹤。

　　離花每日于六弦峰上修煉六魔琴法中的六弦琴法，月到下弦，已略有所成，遂與師弟南風商量，決定翌日下山之事。

　　…

　　相對千番不語，回眸一種難收。十年地等待，如今只是這般結局。世間多少事，不由人自主，得失不過在那一往云煙中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