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遇見

　　NO8-遇見

飛機像一個超人一般，轟轟烈烈，風風火火的在機場上，帶些數萬瞳孔的注視和期待下沖天而起。

　　帶些許些緊張感的我坐立不安。——這是我第一次坐飛機。

　　空姐們臉上永遠固定著一個微笑，處世不驚的解答著飛機上的種種疑惑。

　　一想到自己自己身處幾千米的高空，幾乎是一千公里的速度飛行著，總有些安耐不住的興奮。

　　但，不知為何心里像碎了個洞似的，相比起想象中第一次坐飛機的美好，現實空洞了許多。興奮之余隱隱約約的惆悵。

　　從我接到自己已經是個死人的瞬間。自己像丟了色彩一樣，只剩下黑白的顏色。也總認為自己看破了紅塵，成長了。

　　無數次收斂哭泣，偽裝笑容，從容面對。無數次漆黑的夜，才敢吧自己拿出來安慰，撫摸。我以為自己變的喜怒無常，像小說，動漫里面沒有感情，超越了七情六欲的主人公一樣冰酷。

　　但我發現我錯了，我一點都沒有長大。這一切的一切只不過是我逃避“我害怕死亡”的敷衍。

　　我也無數次吧只吃了兩辦的橘子狠狠的甩到墻上。我也曾無數次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里吧自己的頭埋到被子里，小聲抽泣。

　　我也曾，哭紅的眼眶斷斷續續的哭泣聲說著無數次“我不想死。”“誰來，救救我。”

　　但這一切的一切在鋒利的真相下只是一張脆弱無力的紙片，一切就斷。

　　很多時候我在想我們的生活其實是不是電影，當我們被狗血淋淋的劇情搞精疲力盡，魂飛魄散，永不超生時，上帝又在哪個角落一邊吃著薯片一邊哈哈大笑。

　　拉開飛機的窗簾，傍晚時刻，快要落幕的夕陽吧最后一縷陽光殘掛在寂寞的天際上，吧孤獨照的通紅通紅。

　　我閉上眼，完全感覺不到我周圍的任何一個事物，甚至一個個跳動著的生命。我仿佛在一個無邊無際寒冷黑暗的空間里，而我就是這巨大空間里一團快要熄滅的螢火，可憐的燃燒著，快要熄滅了。忽高忽低的火苗像上帝明朗的笑聲，更像我悲痛的呼吸聲。

　　我承認我又那么一瞬間希望飛機突然墜落，然后我們抱在一團一起甩個稀巴爛。然后再也用這狗血淋淋的劇情。

　　我隔壁冰冷的金屬外邊，聽不見呼嘯而過的風聲，看著無邊無際的黑夜籠罩著整個天空有種親切感。像卷縮在媽媽懷里的感覺。剛才的惆悵的絕望感伴隨著最后一縷殘陽消失在無邊無際的黑暗之中。

　　我眺望著遠方，被燈火籠罩的城市那里是北京。懷著數億個期待數億個夢想的北京。

　　北京，也有個北字。我吧臉靠在窗口，用手指寫下一個北字。心里輕輕的呼喚一聲，不安的眼神，透過鏡子……浮現出誰的臉……

　　伊麗，你在這里莫？

　　“雪一片一片，一片一片拼出你我緣分，我的愛因你而生……”

　　我說過生活是個永不停播的連續劇，總是驚喜不斷。上一秒你或許在地獄那么這一秒你可能在天堂。

　　我幻想過無數次我和伊麗相遇的場景，在海邊浪漫相遇；在咖啡店里不小心撞到個人……；在大雨滂沱的雨天里，我們站在同一屋檐。

　　我也曾在無數個夢中遇見——遍地的花群里，深藍的天，她現在中間，天藍色的裙子隨著長發飄起，笑起來月牙的眼，可愛的小酒窩，然后向呆呆的我伸出潔白的手……

　　無數次的幻想與夢中，無數次的轉身與浪漫都不曾想到我會是這樣遇到伊麗。

　　北京永遠是個夢想的城市，每一天都有無數個夢想誕生，每一個角落都充滿著夢想的顏色。每一天也有無數個夢想埋藏在冰冷的大雪中，死無全尸。無數人懷著年輕的夢想走進這座古老而又充滿神秘的城市，又有無數人在城市的邊緣用仇恨的眼光憋了一眼，然后拖著疲憊不堪的身心離開。這無數冰冷的雪正是她們留下的淚，冰冷了整座城市。

　　來到北京，正遇到百年不遇的暴風雪。無數磅礴狂雪，像發狂的雄獅瘋狂的卷襲著整個北京，望向去像一場空前大戰。

　　大雪吧北京推向一永無天日的冰窖中，深冬的北京永遠是這樣，一個冰冷無情的地獄。

　　終于在不知道多少次世界大戰后，上帝終于看膩了，疲倦的大了個哈欠。于是這場大戰終結了。

　　停止的暴風雪卻留下了北極般的冰冷，足以擊垮無數個躲在被窩里打游戲看漫畫的人。

　　由于軍糧短缺，逼于無奈的我全副武裝去超市買點方便面。

　　如果上一秒我吧上帝恨之入骨的話，那么這一秒我非常喜歡他，吧我的方便面吃完。

　　因為我遇到了伊麗！

　　那個魂牽夢縈的身影就站在我的對面！

　　伊麗站在一部面包車旁，她在寒風中不斷的摩擦著雙手，跺著腳，一口一口暖氣哈在雙手上，眉毛也似乎結了一層霜。

　　我的眼眶在渾濁的寒風中瞬間吹的發紅，幾乎一瞬間我沖了過去。吧急剎車的聲音，司機的“不要命了，混蛋！”等待辱罵聲丟在身后，無視。

　　站在的我眼中只有那弱小纖細的背影，耳畔只有那無數個夢中才出現的天籟之音。

　　我確定要是她現在開車走的話我一定會瘋狂的追過去。甚至動用飛虎隊，FBI我也在所不惜。

　　跑到她前面我壓制住狂亂的心跳，緩慢的走過去，一步一個記憶浮現。我仿佛像一個戰士，劃破皮肉，披荊斬棘，于是我終于看到女主角瑟瑟發抖的樣子。

　　伊麗意識到有人來于是轉身但車尾（伊利現在是做快遞送貨的），用滴血般的聲音說“先生，叫什么名字。”

　　聽著那在生活中麻木的聲音，少了以往的童真矯情。那聲音像無數刀刃劃過我的心，留下無數刀痕，卻流不出血。很難想象她那么弱小的身軀究竟經歷怎樣的生活才把那份稚嫩磨平。

　　“我……找的是曾經。”我想象不出我的聲音在寒風中究竟是怎樣的沙啞。

　　而伊麗雪一樣白和冰冷的手就這樣硬生生的定格在空中。時間在真空中走了幾步，然后完完全全的定格在那里。她的淚流這樣無聲無息，大顆大顆的往下掉，甚至沒有哭聲，肩膀也沒有顫抖，像關不緊的時間一樣沒有任何預兆沒完沒了的留下。

　　我從后面用力的抱住伊麗，用手劃過她熾熱的眼淚。

　　時間分秒流逝，我們身邊仿佛出現了一個黑洞，唰唰的空氣聲音吸了進去，留下無數重真空。沒有一點聲音就這樣緊緊的抱住，超越了無數動漫電視劇，文藝小說的浪漫。

　　她的氣味還是那么香。體型還是那么纖弱。還是我熟悉的伊麗。

　　我和伊麗完全的沉浸在相遇的喜悅和瘋狂的索取當中，就連我身后一杯咖啡掉落在地面，升起一團熱氣，還有一個拳頭飛快的朝我砸來都不知道。

　　吧北京的地圖放大再放大，你回看見無數個泡沫般的夢想擁擠在這個古老而充滿藝術的城市里，在冰冷的寒風中瑟瑟發抖。

　　在這充滿七彩斑斕的泡沫的街道中，有兩個人漫不經心的并肩行走著，那個就是伊麗和我。

　　伊麗用柔和的眼光撫摸著我臉龐中發出熾痛的拳印。

　　而我表面毫無關系，雙手插在褲兜里非常欠揍的裝B中，心里卻亂的七上八下，開心，喜悅，興奮同時卻措手不及。我從來沒想過是這樣的形式遇見，也重來沒想過遇見后怎么辦。畢竟我以前都在義憤填膺的和上帝談人道主義。壓根沒想過只有在夢中出現的伊麗會出現在我身旁，而且上一秒還拉著被打了一拳的我瘋狂的逃跑。

　　伊麗突然意識到什么，拿出纖弱的手，在寒風中迅速吹的通紅，手指在手機屏幕上飛速的來回按動。

　　她的打字速度還是那么快呢，呵呵。寒風呼嘯而過，毫不留情的侵襲著全身，吧沉浸在往事的我拉了回來。

　　看著伊麗修長而又纖弱的手指在幾乎可以讓滴落的鮮血瞬間化為冰塊的空氣中微微發抖。

　　伊麗看著我遞給她的手套，蒼白的臉上浮現出一個大笑容，臉頰飛快的抹上一片粉紅。

　　她的圍巾解開和我圍在一起，兩人默契的行走著。

　　“我……過來北京旅游，剛好看到你。”

　　我頓了頓面不改色的說著。說真的有時候我真為自己的鎮定佩服的五體投地。

　　“恩”伊麗緬甸的應了聲，有種沉浸在幸福中的感覺。

　　只是那時我不知道她手中的那部手機的畫面正是——湖北一瘋子在大街上瘋狂尋找的女友。等標題。

　　“那是……你男朋友？”

　　伊麗的腳步停了下來，臉色了蒼白許多，到最后還是點了點頭。

　　雖然我知道現在的我和她是兩個世界的人，雖然我知道我是要開心，是要祝福。我是個快要消失的人，而伊麗不是，她的生活，她的精彩甚至遺憾才剛剛開始。但就算明明知道也好我的心還是很痛，很痛。往事像沸騰的硫酸，一滴一滴的滴落到心頭。吧我的心燒的觸目驚心。卻說不出一個痛字。

　　“他……對你很好吧？”

　　“……恩，很好。”

　　“那……恭喜你。”我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非常鎮定，就算走到了末路我還是要留下祝福。

　　伊麗發紫嘴唇微微動了動，還沒說，我把手指放到她嘴唇上。

　　“你知道的，我到這里找你不是聽你的道歉的。”

　　不知道是我臉靠太近還是我的語氣太柔和，伊麗的臉迅速的發燙，碩大的眼睛閃爍著。

　　“放心吧，我不怪你，我也不后悔。青春本是一場戲劇，是一場可以犯錯但決不能留下遺憾的時光。”

　　我府下身來，輕輕的吻了下她的臉頰，霸道的說著“當我的導游吧。我會在這里游玩幾天，然后會離開。我和你……是不可能的啦……我只是想我們之間是該有個明明白白的結束。”

　　伊麗擾起被風吹到眼前的頭發，水晶般眼睛恢復了一份以往的純真，微微發紅的臉蛋在寒風像一朵羞澀的花苞，楚楚動人。她又恢復了以往我認識的伊麗，而不是悲哀的身影孤獨的消失在雨夜的盡頭，只留我一雙被大雨隔膜了的悲傷的眼神，濕漉漉的瞳孔。

　　看著她那雙瞳孔直直的看著我，我也用一雙一樣的瞳孔看著從她的眼眸中映出的自己，畢竟我們都一樣，一樣在冰冷的生活中掙扎著，在能吧人穿透的瞳孔對面幻想著美好的童話……我們都是最最平凡的人。

　　我們的對視，我們的甜蜜隔絕了外界的一切，包裹伊麗口袋里瘋狂振動的手機。我們包裹在一個小小的世界，幸福的世界。

　　回到繁華的大街，一陣寒風吹起，一下子吧伊麗的頭發吹的凌亂不堪，只能說伊麗的頭發太過于柔軟。

　　她擱起眼前的頭發，再起露出點憂傷的神色。她想著什么，帶著點悲傷唯美雙眸盯著我，嘴唇動了動。

　　她是說了點什么，像狗血淋淋的劇情那樣，在狂亂的寒風中，我們面對面，她用盡所有的憂傷，也用盡了勇氣嘶吼著，只是剛好又有一個非常合理又狗血的劇情——一輛車呼嘯而過，帶走了她的聲音也帶走了電影里那些悲傷的背景音樂。我的耳膜只留下一聲刺而的車鳴聲，還有她清晰的口吻——對不起。其余的便消失在刺耳的車鳴聲中。

　　然后她消失在街的盡頭，像那一個月一樣，只留下一個模糊的悲傷的孤獨的背影，我想伸手抓住，卻遙不可及。只能抓住在空中被遺留下的柔軟的一根長發，

　　凄美了離別。

　　伊麗拿出手機，刺眼的光芒顯示出24個未接來電。伊麗擦掉還殘留下眼眶中的淚水，拍了拍臉，笑了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