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我忍不住脫口問道,很是驚訝地朝著屋內走去。
現在的我似乎有些緩過神了。王孟尼并沒有絲毫阻止我的意思,而是走到門口,站在女孩的身邊,開始打量起四周的情況。
我沒有理會他這些奇異的舉動,繼續朝著屋內走去。這時,我才看清地上躺著的那個人——黑色的牛仔褲,藍白相間的條紋T恤……還有一點之前我沒有看清的東西,便是那把深深插在他胸口的銀色水果刀。鮮血已經浸透了他的衣服,水果刀的銀光在鮮血的映襯下令人不寒而栗。
那人的臉上沒有絲毫的掙扎與痛苦,是如此的安詳,仿佛是睡著了一般。我驚奇地發現那張臉和邊上攤坐著的男生竟是如此得相似——雖然能看出躺著的那個顯得比較年輕一些,但是要說他們是兄弟,絕對不會有人反對。
這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走廊那邊傳來,只聽見那人嚷嚷道:“不相關的人請往外面撤,不要破壞現場?!?/p>
隨著話音的接近,那人已經走到門口,我猛然發現這個不就是剛才和鮑老師談話的朱警官嗎?從他滿頭的汗水可以看得出他是一路飛奔過來的。
朱警官看了看正在四處打量的王孟尼,并沒有說什么。
王孟尼從口袋里掏出一條花紋精致的手絹,捏在手里,打開了衛生間門上的門栓。我這才注意到這件寢室的布局和我的寢室幾乎是一模一樣,只是我寢室的衛生間在進門的右手,而這間卻是在左手。
朱警官朝屋里看了兩眼,大概看出了些眉目,居然沒有理會王孟尼如此之奇怪的舉動,反倒是沖著我喊道:“那邊站著的同學,請你趕快出來,你在這里干什么?”
在我正不知該如何回答的時候,衛生間里傳來了王孟尼的聲音:“他是和我一起發現尸體的目擊證人,就讓他留在這吧,我還有些事想要問他?!?/p>
朱警官將目光從我身上移開,不解地對著衛生間里問道:“坐著那個男孩又是誰?”
“哦,他是死者的哥哥,有極大的可能是兇手。”王孟尼的聲音仿佛是越來越遠了似的,激起了淡淡的回響。
“什么?!”朱警官很是驚訝,隨手去褲子后面拿什么東西。
“就讓他坐在那吧,估計他還沒有回過神來。你不在執勤期間,也沒帶警械。”
朱警官無奈地看了看坐在那里的哥哥,搖了搖頭便向門口的那個女孩走去。
“看來王孟尼是這個朱警官的熟人啊,難道朱警官是王孟尼的親戚?”我自個在心里思量著。
朱警官走到那個貌美女孩的面前,慢慢地將她扶起來,很是關切地說道:“姑娘,先別哭了,我們到邊上坐著,好嗎?”
于是,朱警官正準備要把女孩送出去的時候,王孟尼突然走了出來,平靜地說道:“不要讓她走遠了,她和這兩兄弟認識,應該知道些什么?!?/p>
“這小子還真是一點同情心也沒有,更不懂得什么叫做憐香惜玉?!蔽倚睦飸崙嵉亓R道。
朱警官只好把那女孩扶到門口,安排她坐在地上休息。女孩此時還在不停地抽泣著,估計是受到的打擊太大了吧。
我待在屋里也沒什么可做的,便索性往屋外走去。這時,一只厚重的手拉住了我的肩膀。
我回頭一看,原來是王孟尼這小子,他面無表情地看著我說道:“我們到邊上說幾句話好嗎?”
我點了點頭,便跟了過去。
王孟尼領著我走到樓梯口,若無其事走到一臺機器的前面,從邊上放著的一排熱水瓶里拿出了一個藍色的熱水瓶,打開放在機器的底下,又從口袋里掏出了一張磁卡式的東西,在那臺機器上刷了一下——熱水呼啦啦地就從機器下端的口里流了出來。
“我剛從室友那里借了張水卡,正準備要打水,就聽到叫喊聲了。”他仿佛什么也沒有發生過一般,竟如此談笑自如。
我一臉反感地看著他,王孟尼似乎也察覺到了,收起手中水卡,走到樓梯邊上坐下。
“我找你只是想知道剛才究竟發生了什么,你不需要刻意地去回憶,只要自然而然地把你看到的,聽到的,全部都告訴我就行。”
我似乎有些不情愿,憑什么要對你這個無關的人說,但是介于剛才朱警官對他的態度,我也就一股腦兒地把自己的經歷都和他說了。
當我說道看見有個人沖出來,跑到案發的那間寢室門口破口大罵的時候,王孟尼好像顯得特別感興趣,還特意叫我學了一下那人是怎么說話的。
“你確定之前痛罵那個女生的人說的是‘瓜婆娘’?”王孟尼開始變得認真起來。
“我想應該是,聽上去有點像四川方言?!?/p>
“好的,那你繼續說。”
于是,我把之前所發生的事又反復和他說了幾遍:有些地方他好像沒有得到滿意的答案,不停地向我提問;有些地方他只是輕輕地“恩”了一聲,便自己陷入了沉思。
“之后我就碰到你了,然后都是我們一起看見的了。”我實在不愿意再去回想先前在屋里看到的畫面,就此打住了。
王孟尼滿意地站起身,沖著我笑道:“于岳兄可是幫了大忙啊。”
“我可不敢妄自稱兄啊,萬一你比我大怎么辦?”我有些找茬似的說道。
“應該不會啊,你不是剛過了十八歲了嗎?”那小子走了兩步又停了下來,背對著我說。
“十八歲?你怎么知道我剛過十八?”我很是詫異地望著他。
那小子回過頭神秘地笑了一下:“你真的要我說?”
“說吧,話都說了一半,就不要賣關子了?!蔽也患偎妓鞯鼗卮鸬?。
“哈哈!”他突然大笑起來,湊到我耳邊低聲說道:“因為于岳兄剛剛割了**,十有**過了十八……”
我的臉一下青了下來,又不好發作,支支吾吾地說:“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這次倒是很大方地說道:“你今天穿的褲子比平時大了一號不是嗎?褲襠那里比較松,褲腿也多卷了一道。加上你剛才看漂亮姑娘的時候,還低頭關注了一下自己某個部位,估計是擔心有生理反應影響療效了吧。”
“好了,就此打住吧,不然同學也沒得做了?!蔽矣行鈶嵉卣f道。
“還只是同學?我以為我們已經成為朋友了呢?!边@臭小子把手背到了頭上,向著朱警官的方向走去,一副悠閑自得的樣子,真是讓人看了不爽。
這時,走廊里已經多出了不少警察的身影,他們走進走出地忙碌著。我看見朱警官正在給一個看似是頭頭的警察點煙,那個警察也很是有禮貌地湊了上去,嘴里還不停地說著:“這怎么好意思呢,應該我給您點煙才對啊?!笨磥硗趺夏岬挠H戚官還不小,怪不得這小子敢如此之囂張。
朱警官看到王孟尼,立馬把他迎了過去,介紹給那個頭頭認識:“這個是我侄子,挺聰明一個小伙,曾經在工作上幫了我不少忙,以后還請你多照顧照顧啊?!?/p>
“哎,這是哪的話,令賢侄有什么事以后盡管說,能幫到的一定幫?!本祛^頭邊拍著王孟尼的肩邊說道。
王孟尼倒是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這小子還挺吊,連警察頭頭面子都不給。
“我想再去里面再看看?!蓖趺夏衢_口說道。
朱警官面色有些為難,可還沒等他開口,邊上的頭頭就很是仗義地說:“想看就進去看吧,一會我們也該收拾收拾撤了,沒什么太多好調查的。就是兄弟倆爭一個女孩,哥哥楚中天打罵了那個叫卓君的女孩,弟弟楚中南看不下去,一沖動就拿著水果刀想去捅哥哥,哪知道搏斗中反倒被哥哥給捅死了。那個卓君和楚中天所說的基本一致——這三人從小在成都長大,一起考到了大工,還被分在了同一個班。據宿舍管理員說,前段時間他們三還一起在大連玩了一陣,在宿舍里已經住了有些時候了,可惜現在卻弄成這樣。我看,這十有八九是自衛殺人,案子應該可以結了。”
警察頭頭的推測倒是挺合情合理,和我之前所見的也都一致,應該沒有什么太大問題。
王孟尼好像是沒有聽見一般,徑直朝著屋里走去,周圍的警察估計是聽到頭頭和朱警官的對話,也都沒有阻攔。
這時,我透過攢動的人頭,看到那個叫卓君的女孩。一名女警官正給她遞上了一杯水,卓君很感激地點點頭。
看著卓君那秀美的面龐,不僅讓我想到“紅顏禍水”這四個字,看來女人還是不要太漂亮的好啊。
正當我若有所思的時候,幾名警察已經把楚中天從屋里押解了出來,他仍是一臉的毫無生氣。
此時,王孟尼正和一名法醫趴在楚中南的尸體邊上研究著什么。法醫拿出了手術剪刀把楚中南的衣服剪開,和王孟尼若有所思地指指點點。我沒有興趣再繼續看下去,就坐到一旁休息。
沒過多久,楚中南的尸體也被抬了出來。此時,尸體已經用尸袋包裹好正準備要運走。
“好的,我們就把嫌犯帶回去了,您要是有空,走之前再到我們局里坐坐,就在大工前面不遠?!本祛^頭滿臉笑容地沖著朱警官說。
“我還趕著回去,就此告辭啦,有機會到我那,一定好好招待武所長?!敝炀倏磥硪彩枪賵錾系睦鲜?,寒暄這套也是運用自如啊。
“等一下!”一聲晴天霹靂般的喊聲從房里傳了出來,把在場的每個人都怔住了。大伙不約而同地停下手中的事情,向身后張望過去——只見王孟尼奪門而出,沖著所有人大吼道:“兇手另有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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