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5-湖北
“我很喜歡有個北字的地方,北字給我一種溫暖,讓我有種依賴的感覺……像……在你懷里,嘻嘻~因為我的家鄉在湖北。”
“湖北的冬天很美,那里的雪不像北方那樣粗糙,也不想湖南那樣纖弱,他有他的獨特,他有一份不屬于其他所擁有的高傲……我覺得他,很像我。”
走出湖北的棗陽市(北城街道)站,看著無數人流,心咯噔一下,惆悵起來,回憶像旋轉木馬,我不斷的回憶起和伊麗在一起的日子。她靠在我懷里指著地理書上的湖北給我講起湖北的種種。
她說她的家在湖北,她的心在我這。
她說她很想去湖北,她很喜歡湖北。
她說將來有錢了要在湖北給她買房子。
她說要是我們吵架了她走了,就去湖北找她。
她說過很多很多,我卻記得很少很少,她說了一個永遠,而我只記得一個30天。
我開始記不清她的笑臉,只記得那漸行漸遠的背影和我們之間的那份無奈感。
我四十五度仰望起湖北的天,很白,很冷。我哈出一口氣,在冰冷的空氣中很快變成團白色的霧,很像天空的顏色。我搓了搓手,裹緊大衣。
伊麗或許你是對的,我還在原地踏步,而你不得不邁開腳步……因為我已經沒有前進的路了。
陽光不管在哪里都是刺眼的,我揉了揉被陽光刺痛的眼,申了個大懶腰,望向窗外,湖北的早晨意外的安靜仿佛像一張白色的紙。
回憶一下昨天,我嘴角微微往上揚起,笑容也從緊繃的臉上蔓延。沒什么,只是想起昨晚我竟然會為“究竟是租房子還是住酒店”煩惱,到晚上十二點才能住進酒店。
再次想起還真是可笑,明明那時已經是傍晚,已經不可能有時間找房子,酒店旅館是我唯一出路了,我竟然還會為這猶豫?
我還以為我的人生不會在猶豫了呢,呵,我再次笑了笑,慶幸我還算是一個正常人。
我費盡九牛二虎之力終于脫離暖和的被窩。
“看來被窩是青春的墳墓說的一點都沒錯!”
我穿好衣服,做好洗涑。深深的看了一眼軟綿綿的床鋪,依依不舍的離開房間踏進湖北早晨的大街。
踏出旅館的第一個瞬間,身體出于生理反應打了個哆嗦,行道上的樹的葉子幾乎全部掉光,寒氣像成千上萬批脫韁的野馬一樣,不停的在人群中奔騰,毫不留情的用蹄子蹬著行人的臉,全身。
大街一點都不像我早上在旅館時看到的那樣安靜。早上在旅館時看的大街仿佛是一部無聲的電影,而現在吵鬧聲,吆喝聲,埋怨聲,垃圾,灰塵,笑的人,哭的人,生氣的人,空洞無神的人,疲憊不堪的臉。應有盡有無所不有。
我憋著嘴有點不滿的走在大街上。
在人來人往中,看著一張張面孔匆忙的吃完早餐揚長而去;還有的就是走進M記,KFC等買完早餐然后用側身推開們,一只手拿著早餐一只手拿著電話又匆忙而去。
湖北的深秋果然不同我們廣東的深秋,看著早晨的霧,似乎看到傍晚的模糊。
湖北的小吃不愧是遠內聞名,還真有一種百聞不如一見的感覺。就算是再小再小的肉塊也會讓你辣到噴火。
“小伙子,第一次吃?”老板見我辣到滿臉通紅,衣服都已經脫下一件厚厚的大衣。
“恩……”我漫不經心的回答著,湖北的人的卻很熱情,很講義氣,這是我眼睛盯著一群人走出門口匆忙離去后的感嘆。他們前不久在桌上那種樂融融的氣氛與走出門口后那種匆忙的卻不成正比。不管再怎么忙也不會忘記在一個渺茫的三十分鐘和親朋好友聚一聚,笑一笑。
這的卻很令人羨慕。
老板之后也說了一大堆,但我沒聽到。只記到后來他端上一碗熱騰騰的面,上面還有一條誘人的火腿。
“吃吧,不辣的,算我請你!”
說完后老板又鉆進廚房繼續忙。
這是一間很少很小的小吃店。小到一個轉身你就會忘記,一個十年足以將他吞沒,但卻足以溫暖整個心房。
看著熱氣不斷往上冒的面,吃上一口,心里暖和暖和的,或許這就是湖北小吃著名的原因,也是伊麗愛上這里的原因。
“老板你認識這個人嗎?她叫伊麗。”雖然知道這幾乎是沒可能,但不管怎樣我也不想放棄,即使是萬分之一的幾率。
我不想說聲再見只因不再遇見!
“這個人我倒是沒見過,不過性伊的人很少。不過這附近倒是有一家人性伊的……我想想……”
我幾乎是一瞬間跳了起來,雙瞳死死的盯著他。希望幾乎在一剎那點燃了想念,知曉了有機會實現的愿望的人是不可能會平靜的。
“啊,記得啦,在北城街尾那邊。”
我記不清我是怎樣踹門而出,有是怎樣的到達北城街尾,又是怎樣般瘋狂的問著每一個路人最終到達這里,到達這里知道答案后又是怎樣的失落。又是怎樣的糊糊涂涂在這里找到出租的房子。
雖然這次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不過慶幸的是我找到了這間房子,這里很偏靜,很合我胃口。而且就只有一層出租所有也自然只有我一個租客。更令我開心的是不僅地方大而且租金便宜,一個月才80元。
搬進去住的是隔天的傍晚,我眼前這個瘦骨如柴的老人就是房東,也是小吃店老板所說的這附近唯一性伊的人——伊木。
她說她兒子在上海工作每個月寄不少錢回來,所有她不在乎這點錢。她只想多個人,熱鬧點。不這么寂寞。望著眼前瘦小如的老人,她的輪廓充滿著歲月的滄桑。
凜冽的寒風呼嘯的吹過,看著被衣服包成粽子的伊木婆婆。伊木婆婆一看見我,就往我手里塞了一把糖,咧嘴呵呵的笑。她說這糖可好吃了,我孫子最喜歡吃。你吃完不夠向我要。我連忙點頭答應讓她回房子,別凍壞了身子。
“好,好,好。我燉了魚頭湯,你收拾好了過來一起喝。”伊木婆婆笑的很燦爛。一邊顫微微的走著,時不時回頭囑咐我等下一定要過去一起吃個飯,生怕我等一下就會消失不見一樣。
看著寒風中瘦小孤獨的背影,我很難想象伊木婆婆究竟多少次站在這個門口干巴巴的眺望他兒子的方向。深深的皺紋里又究竟經歷了多少次疲憊不堪的期待與失落。有落空了多少次滿懷的希望。
我連忙點頭答應,在伊木奶奶轉身時我看見她眼里閃爍著微弱的光亮,像夏日叢間微弱的螢火。
我知道她需要的不是用錢堆起來的白茫茫的寂寞,而是一家人在一起樂融融的夾著菜吃著飯。但在生活的真相中,這點不費吹灰之力就可以實現的愿望竟然變得如此渺茫,如此艱難。
收拾好房間的時候已經是七點多,在伊木婆婆盛情的招待下我的肚子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滿足,于是我挺著大大的肚子(吃的太飽了)艱難的爬上一階又一階的階梯,跋山涉水,歷盡千辛萬苦終于到達我的房間。
在床上艱難了翻了側身,回想起早餐伊木奶奶東問西問的關懷,還有臉上的笑容,嘴角微微揚起,甜蜜的笑了。
打開伊木婆婆給我的糖,吃在嘴里,幸福的甜蜜感洋溢開來。
我想起了我奶奶,她也是從一個時代走到另一個時代,或許因為不適應,她總是小心翼翼,小心翼翼的吧別人送來的吃的留給我(過年等節日別人會送我奶奶禮品),有什么好菜也小心翼翼的打包然后駝著背在烈日下走過一千多米的路程給我送來,然后又小心翼翼的走了,不帶走任何東西,卻留下了全部。伊木婆婆和我奶奶都是小心翼翼的人,她生怕別人的指指點點,她生怕我們會責怪她,最怕的是我們會離開她,所有她們總像小孩子那樣小心翼翼的在這時代下駝著背走著。
最后帶著或多或少的遺憾在時代淘汰下悄無聲息的離開,化為塵土,只在我們的記憶留下一個細點。
“小寶?醒著?”不知何時伊木婆婆出現在我的床邊,也不坐下就這樣站著,懷里捧著個盒子。
“沒睡沒睡,只是吃的太飽,你做的菜太好吃就!”我一邊讓她坐下一邊稱贊著
伊木婆婆的小心翼翼的臉終于綻放出燦爛的笑容,她的動作也大方起來,拿出盒子小心翼翼的打開,里面裝著一只手鐲,一對耳環,最下面裝著一張一塵不染的信紙。
“小寶,我不識字,你是讀書人,你識字,讀給我聽聽?”
“ok”看著伊木婆婆小孩子般的心思,我爽快的答應了。
伊木婆婆的笑容也更加燦爛立刻吧信紙遞給我
“這是我孫子學會寫字的時候寫給我的。我想想。我孫子也應該有你這么大啰。”
我笑了笑,像捧著至寶般小心翼翼的打開,歪歪扭扭的字跡散發出濃濃的溫馨,愛意。
“奶奶,奶奶……”
“哎~哎~”伊木婆婆笑的像一朵盛開的荷花,甜蜜的應了兩聲
“我和爸爸媽媽在上海住的很好,上海很大很大,有很多很多大房子,也有很多很多車子,有很多好玩的東西。不過我還是比較喜歡和奶奶住,比起那些玩具我更喜歡和奶奶在河邊抓魚。爸爸說今天是婦女節,奶奶你也可以過的節日。爸爸說了今年夏天會帶我回來,我給你帶很多很多好玩的,很多很多好吃的。”
“好好好!回來就好,回來就好~”不知何時伊木婆婆兩行清澈的熱淚就這樣悄無聲息地順著瘦小的臉龐滴落到干枯的手背上,沒有任何前兆。
落筆是2008年3月8日。我疑惑看著最后的日期。現在是2012年底也就是都快過了4年了,但聽伊木婆婆的口吻似乎他們還沒回來過。
“可以講故事給我聽嗎?”
伊木婆婆瞳孔中閃爍著什么,那小心翼翼帶些點點哀求的口吻之乎讓我難以拒絕。
我又想起我的奶奶。那時候的她也是需要像小孩子那樣哄的大孩子。或許只是一個循環罷了,小時候的我們何嘗不是這樣被她們哄大呢?
“好!”我摸著伊木婆婆腦瓜上那頂灰色的厚厚的棉帽子,像撫摸著一個小孩。
深秋的湖北雖然沒有下雪,但也足以讓空調馬不停蹄日日夜夜的噴出暖和和的溫度。
很簡陋的房間,白茫茫空蕩蕩的四周被寂寞塞的慢慢的。幾乎只有一張四角的桌子,一把椅子。一部收音機,撲滿灰塵的電視機(太久沒用的緣故)。
被棉襖圍著的床,床頭的墻上貼著一張泛黃的簡單丑陋的畫。蠟筆的單調的色彩涂著畫中四個人物。歪歪扭扭的曲線描繪一個夢想的未來。從天真的手筆可以看出這是一個出于五六歲小孩子手筆的全家福——四個人,天空是晴朗的,兩朵云彩在太陽的左右邊。小草迎風起舞。充足的陽光,碧綠的草地上他們手牽著手,笑的無比燦爛。
那丑陋的手筆下是一個最美的靈魂。最美的夢想。
要是說每個藝術作品都懷藏著每個藝術家的雄圖以及夢想。那么這副作品一定藏著一個小孩子無限向往的天堂。
這作品一點也不比《蒙娜麗莎的微笑》低級甚至不比她孤獨自由。
只可惜這小小的天堂被生活的真相,現實的距離以及金錢的無奈隔了一個遙不可及的大海。只能站在海岸線上遠遠眺望著。迎面而來的是呼嘯的海風。
伊木婆婆在抽屜的最深處找出了一本泛黃睡前故事,這本書里裝著的究竟是不是她的故事誰也不知道,但她一定經歷過。也曾這樣在床頭給孫子講著一個個故事,甜美的笑過。
“一天,老巫婆從森林走過,她的魔杖掉到地上,把一朵小蘑菇變得又大又胖。老巫婆沒多想就走了。
沒多久,小兔子奔奔跑了過來,他正在和伙伴們玩捉迷藏。他等了很久,有些餓了,正好看見那朵蘑菇,立刻采下來,啊嗚幾口吃下了肚口吃完蘑菇,伙伴們還是沒來,奔奔急了,跑出森林大聲喊:“我在這里啊!你們怎么不來找我呀?”
“啊,怪獸!”伙伴們一看到他,全尖叫著跑走了。
“這些家伙可真會瘋啊!”奔奔還以為大家跟他開玩笑呢!他飛快地追上去,還故意用嚇人的聲音喊,“我是怪獸!我要吃掉你們!”
沒想到,伙伴們居然瘋了似的使勁跑,一眨眼就全跑得沒影了,山坡上只剩下了奔奔。“奇怪,為什么大家突然害怕我?還說我是怪獸?”奔奔皺著眉頭,朝小河邊走去。
過河時,他看了一下水中的倒影,那是一個腦袋上長著角、屁股上拖著大尾巴的怪獸。
“我怎么變成這個樣子了?”奔奔兔嚇壞了,想回家找媽媽,“可是,媽媽認得出我嗎?”他的心跳得好厲害。如果不回家,就只能到山里當怪獸了。他不想當怪獸,想繼續做一只快樂的小兔子。他想起媽媽的話:“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可以回家找媽媽!”
他鼓起勇氣朝家走。媽媽正在曬衣服。奔奔使勁撓了撓肚皮,說:“媽媽,我是奔奔兔,你能認出我來嗎?”
“哎呀!”媽媽嚇了一跳,轉身要逃。可緊接著,又轉過身。
“我的奔奔也愛撓肚子,難道說……”媽媽盯著他的眼睛,使勁看呀看。忽然,她把奔奔摟進懷,說:“沒錯,你是我的奔奔!只有我的奔奔才有這樣的眼神!”
媽媽的話音剛落,奔奔立刻變回了一只可愛的小兔子。
“哇,我又變回來啦!’’奔奔緊緊抱住媽媽說,我不用做一輩子的怪獸啦!原來,只要有人認出自己,魔法就會消失。”
媽媽笑瞇瞇地說:“不管孩子變成什么樣,媽媽都能認得出!”
聽著有均勻呼吸聲,其實讀到一半的時候伊木婆婆就已經睡著了,但我還是小聲的讀完,就像當年她們讀給我們聽一樣。安逸熟睡面孔,仿佛回到小時候。我撫摸著她的頭發,仿佛撫摸著小孩子一般。
我看著手中的糖,笑了。也許伊木婆婆說的對。她說,糖,是孩子的天堂。
恩,一點也沒錯。看著伊木婆婆恬靜的睡臉我喃喃自語。
她們的退卻不過是像時代拋棄了一顆生銹的螺絲釘一樣,簡單而又輕易。但在歷史的編章上卻留下過一個個鮮為人知功不可沒的腳印。
我躡手躡腳的走出伊木婆婆的房間,刺骨透心寒風中的月亮格外的明亮。
安靜的四周像大海中的孤舟,有種說不出的興奮,也有種居高臨下的姿態,像上帝喝著咖啡觀賞著人類愚蠢的戰斗。而我就是裹著棉襖在觀看著外面呼嘯的風聲。
她說她的家在湖北,她的心在我這。 她說她很想去湖北,她很喜歡湖北。 她說將來有錢了要在湖北給她買房子。 她說要是我們吵架了她走了,就去湖北找她。 她說過很多很多,我卻記得很少很少,她說了一個永遠,而我只記得一個30天。 我開始記不清她的笑臉,只記得那漸行漸遠的背影和我們之間的那份無奈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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